01

又逢一年父親節，不管多忙，記得問候父親！

張愛玲在《半生緣》裡寫道：“中年以後的男人，時常會覺得孤獨，因為他一睜開眼睛，周圍都是要依靠他的人，卻沒有他可以依靠的人。”

其實，中年男人，還有另一種身份，那就是“父親”。

都說，男兒有淚不輕彈，男人膝下有黃金。作為男人，哪怕是活成了負債累累的樣子，也不能跪著求人，連哭泣也不能。

真的扛不住了，那就躲在沒有人的地方，一個人哭一會。哭過了，自己擦乾眼淚，然後假裝若無其事地回家。不管今天發生了什麼，活得有多麼煩惱，都要擠出笑容，回家吃飯。

有時候，男人會默默無聞地坐在餐桌旁邊，一個人喝酒，一個人抽菸。這時候，男人真的很累了，只想用酒精麻醉自己，但是他卻強迫自己保持理智，做一個有責任心的人。

父愛，總是沉默的，沉默到誰都感受不到。大概是因為這個原因，父親的無助，總是被我們忽視掉了，還以為父親真的是無所不能的。

02

父親的偉大，往往是淚水養大的。

有一種淚水在臉上，有一種淚水在心裡。臉上的淚水，我們都能看到，心裡的淚水，只能自己去感受。

那是三十年前的冬天，家鄉下了一場大雪。山裡的路，被大雪掩蓋了。

大雪封山之前，父親去了外鄉做木工活。有一個遠房親戚蓋新房子，請父親去做門窗。

眼看，要過年了，大雪還沒有融化。母親很著急：“都要過年了，他還不回來，家裡買年貨的錢都沒有，怎麼辦啊。”

家鄉有句俗語：“叫花子也要好好過年。”

誰都想好好過年啊。那時候，我家很窮，但是過年的時候，總是要買新衣服，要給壓歲錢。親戚朋友來了，要吃一頓像模像樣的飯。

就在母親焦慮不安的時候，發現屋後的山路上，有一個身影。

等“身影”走近了，才發現，那是父親挑著工具箱回來了。

雪水浸溼了父親的褲腳和鞋子，父親的衣服上有很多雪花，眉毛上結冰了。幾十裡山路，真的不知道父親是怎麼走過來的。

母親到廚房熬薑湯，給父親驅寒。父親說：“待會找一點紗布，幫我把手掌包一下。”

此時，我們才發現，父親的手被什麼東西劃破了，手掌上都是淤血。

母親用溫水幫父親清洗傷口，父親沒有吭聲。但是我分明看到了父親眼裡的淚——也許是傷口太痛了，也許是一路走來太苦了。

父親眼裡的淚，只是一瞬間就沒有了。

我忽然明白，父親“不能”在兒女面前流淚。不管生活有多難，他都要堅強起來。

對於一個家庭來說，父親倒下去了，家庭就倒下去了。因此，大多數的父親，只能逼著淚水往心裡流，不能暴露自己很脆弱的一面。

03

為了家庭的幸福，父親也會“跪著”走路。

網上有一句很勵志的話：“自己選擇的路，跪著也要走完。”

作為父親，不管選擇走什麼樣子的路，都是拼命保護家人、努力改變家庭經濟狀況的路。

可是，並不是所有的父親，都有一技之長，也不是所有的父親都是富二代。很多父親，一輩子都是普通人，一直都做著最卑微的工作。

我的父親是四十多歲才開始學木工手藝的。

那時候，我們三姐弟都在讀書，爺爺奶奶已經七八十歲了，完全沒有了勞動能力。

在村裡，大部分的人，都是靠種地為生。農閒的時候，很多中年人去山裡當伐木工。父親身材矮小，去當伐木工，明顯不太合適。

父親說：“我去學木工吧。”

父親提著一塊臘肉和一隻母雞，去了隔壁村的王大爺家裡。王大爺是方圓百里有名的木匠。

從此，父親成為了方圓百里年紀最大的“徒弟”。

當徒弟的滋味不好受，要多幹活，還要少拿錢。那時候，父親一天的工錢，大概是三元錢。

父親說：“王大爺這個人，還算厚道，起碼給了工錢。很多學徒工，一年都沒有工錢。”

事實上，父親低下頭求人的時候很多。

在我讀初中的時候，因為家裡窮，開學的時候，連學費都交不起。父親走到校長室，說了很多好話，校長才答應讓父親在期中考試之後，才交學費。

為了買木工工具，父親去親戚家借錢。我的三舅舅說：“都這麼大年紀了，還一點積蓄都沒有，還好意思借錢？”

三舅舅的話，真的很傷人。但是父親並沒有在意，依舊陪著笑臉。

父親還去城裡當過農民工。他搭車去了縣城，看到工地就問“要不要做小工的”。

父親遭受了很多人的白眼，但是他依舊感激收留他的工頭，幹活很賣力。

借錢、找工作、學技術、低頭求人幫忙......這時候的父親，是那麼卑微。只是他從來不會把卑微的樣子告訴誰。

在兒女們心裡，父親始終是“高大、堅強”的形象。我們很少去理解父親的難處，極少看到父親低聲下氣說話、跪著求人、低頭走路的時候。

父親，一邊埋頭苦幹，一邊笑著面對生活；一邊說“我沒事”，一邊努力掩藏著什麼。

04

歌手陳楚生說：“父親永遠是那座最踏實的山。”

是啊，父親是我們可以依靠的山，可是父親哪裡有靠山呢？

當你還小的時候，父親是中年人，“人到中年萬事休”就是父親的寫照。

當你長大成年了，父親就變老了。老年的父親，依舊牽掛著兒女，只是他不喜歡嘮叨，不想打擾兒女。

當兒女有難處的時候，父親把買棺材板的錢都拿出來了，還覺得自己給的不夠多，怕兒女們說自己沒有本事。

每個父親，都想讓兒女們過得更好一些，但是父親也有太多的無奈，他並不是無所不能的。

如果有一天，你知道父親是“最無依無靠”的人，你就會心疼父親。

父親活成了一座山，其實是被逼的。他不能倒下，因為他是家裡的頂樑柱。

父親也是有悲喜的，只是我們很難感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