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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兩天河南龍子湖大學城的事,大家應該都聽說了。

不光東區的龍子湖,就連西區的鄭大新校區,也被拉上溜了一圈。

當時說53年得不到充分利用的大學城,如今才過了11年,人已經填滿了

不過,這都是11年前的事情了。

如今再次被翻出來,我不是道是不是有人別有用心,

但我知道,事情之所以引起這麼大轟動,足以說明:

河南“教育”這塊疤,十年了,還沒結痂。

在這次事件中,我看到了不少人發聲,也看了很多人因“內容違規”而閉嘴。

特別是發小,特意叮囑我,讓我別碰。

年紀大了,我也慫了。

關於事件本身我就不說什麼了,我就結合自身經歷以及身邊的真人真事,聊聊我們這些河南的“小鎮種地家”上學的那些事吧~

我老家鹿邑,和寫《道德經》的道聖老子一個地方。

小時候,沒聽人提起過“老君爺”,他騎的牛倒是見過不少。

到現在,我家東屋裡還放著當年給牛淘草用的水缸,給牛飲水用的水槽。

說到這,可能你們也猜到了,作為農村娃,我們最先接觸到的並不是什麼“之乎者也”“大儒聖賢”,而是上不了檯面的屎尿臭屁。

用“洋氣”點的詞來說就是下里巴人。

這個詞,我上學學了七年才認識它。

那一年,我十五歲。

之所以記這麼清楚,是因為我長這麼大第一次有了清晰的群體對立概念,第一次對早已背爛的“階級”,有了清醒的認知。

當然,這還要感謝另一個詞:陽春白雪。

我上學那年八歲,學校就在我們村口。

隔一條路,就是附近幾個村唯一的初中部。

由於比身邊的同齡人上學晚,“學前班”都沒上,直接上了一年級。

在這之前,玩泥巴可以,從沒握過筆。

以至於,連“a o e ”都寫不了。

後來好不容易能勉強跟上,又因為家裡窮,被學校裡的“混子”霸凌、排擠。

課間十分鐘,出去上了趟廁所,回來就發現圓珠筆尖的滾珠直接被人用指甲剪剪了。

後來,我親眼撞見了“案發現場”,卻被當場警告,連個屁都沒敢放。

有一次,被逼急了,對著空氣罵了兩句,直接被人過來衝著嘴就是一拳,口水和著血直流,上嘴唇腫了一星期都沒好,說話都漏風。

我奶看著心疼,非領著我去學校找人家,我沒讓去。

我知道,這次去了,可能會好一會,在看不到的地方,他們想整人,有的是隱蔽的辦法。

這一點,我在別的“同路人”身上真實地見識過。

比我小一屆的鄰村娃,智商有點問題,課間直接被堵到廁所裡,被一群人圍著讓吃屎。

這些,同樣沒人敢給老師說。

我現在都特麼快三十歲了,還經常做夢被這些場景嚇醒。

不過,也正是這些經歷,成就了我。

因為我發現,只要學習好,就會被老師青眼。

成了老師面前的“紅人”,那些同學就會收斂。

為了逃脫被霸凌的狀況,在別人逃課、摸魚、下水洗澡的時候,我只能拼命的學,盡最大努力讓老師看見。

事實證明,這一招確實挺奏效。

到了初中,由於我在班裡的成績還算可以,面臨的情況也好了很多。

但成績,也只是在我們學校,在我們班裡。

因為班裡的同學都是周邊村子裡的,上學也就認個字,背個課文。

什麼學習資料,模擬試卷,很少見到。

偶爾會有人去學校推銷,給老師留一套,老師就把那些題抄到黑板上,我們再謄寫到本子上。

有些資料,如果老師要求必須買,誰不買,老師就會當著全班同學的面,點名說誰誰還沒交錢。

我弟也知道我家的經濟情況,被催了好多次都沒敢給家裡說老師讓買資料。

後來被逼急了,趁我媽不注意,拿了她放在衣櫃裡的20塊錢去了學校。

可到最後,攥著錢的他,也沒敢交那份買資料的錢。

不過,這並不影響他捱打。

我媽發現他拿了錢後,讓他跪在堂屋門口,屁股被打的腫了幾天。

就是在這樣的條件下,我從一年級讀到了九年級,從小學讀到了初中。

後來,村裡第一批外出打工的人,在外面慢慢站住了腳,存了點錢。

要麼是把孩子接去了身邊,要麼是把孩子送到了縣城寄讀。

初一時還有五六十人的班裡,在我上初三那年,只剩下了九個人。

當時好像有七門課程,任課老師的人數,都和我們差不多。

不過,相較於七八年級的學生,我們也有被特殊照顧。

為了幫助我們考高中,擠出更多學習時間。

校長直接找了位阿姨,給走讀的我們做晚飯。

早上五點多起床早讀,下午放學,在學校吃了飯,晚自習上到九點。

夏天,曾容納五六十人的班裡,給安裝了兩臺吊扇。

冬天,窗戶玻璃碎了到處漏風,就用塑料薄膜給我們糊的嚴嚴實實的。

後來實在受不了,有位老師直接把家裡的煤火爐子搬到了班裡。

然而,即便這樣,我們九個人也還是辜負老師們的一番苦心。

就我和同村的一個發小,勉強上了高中。

其他幾個,家裡條件好點的,上了技校,剩餘的直接出去打工。

我記得最深刻的是隔壁村的一個同學,他之前成績平平,初三那年,異常努力,有次化學考試直接超過了我。

在快畢業的時候,我才知道,他之所以拼命學習,是因為家裡給他說,如果考不上高中,就讓他跟著他哥一起出去打工。

可即便他再怎麼努力,也沒逃得過打工的命運。

哦,對了,說到這,我又想起來,前兩天讓大家難以釋懷的125萬考生。

但這些,都是有機會上完高中的!

作為一個人口將近一億,農村人口占一半的農業大省。

在外界看不到的地方,有多少是初中都沒上完,就出去打工的學齡兒童,恐怕只有我們自己知道。

我們村西半部分,上百戶人家,幾十個差不多同齡的玩伴,上高中的也就三四個。

初三有機會去城裡寄讀的幾個堂妹、堂弟,學習成績直線提升。

可由於種種原因,還是不得不退學打工。

到現在,已經結婚生子的她,不死心的地還在參加成成人高考。

是他們不想上學嗎?

是他們不夠努力嗎?

我不知道,也不敢亂說。

我只知道,這一幕,如今還在我另一個十四五歲的堂妹身上上演。

哪怕即便上了高中,對於我們這樣村裡來的,似乎也並不友好。

由於是第一次走出村,去到一個黑壓壓都是人的縣城。

陌生的環境,陌生的人群,讓我異常恐懼。

社恐,大概也就是從那個時候開始的。

班裡成績好的同學很多,我這個村裡來的,哪怕是雞頭,也只能在角落裡窩著。

在那艱難的三年裡,除了一兩個曾在初中結識的發小,那些古詩詞成了我最大的精神寄託。

除了宿舍、食堂、教室,我哪也沒去過,什麼也沒接觸過。

朋友、玩伴,也從來沒有交過。

一個人孤單了,就默寫古詩詞、背文言文。

以至於,後來我一個理科生,整天矯情的不行。

二高教室

高三畢業前夕,別人又是拍畢業照、又是畢業聚餐。

我則是趁著大家下去拍畢業照的人流,一個人繞到操場轉了幾圈。

整個班裡的同學都不熟悉,也融不進去。

當時的感覺,用非主流的話來說就是:

孤單,是一群人的狂歡,狂歡,是一群人的孤單。

畢業那天,別人的書、卷子,撒得滿天飛,

我則是全部裝到尿素袋子裡,讓我奶開著她的三輪車,連書和人一起,全都給拉回了家。

二高操場

之後,我就到了我爸媽打工的廠裡,打起了暑假工。

雖然年齡沒多大,但幹了差不多三四個暑假了。

所以,對於廠裡的人,都還算熟悉。

出分那天晚上,我半夜班,剛好上到晚上十二點。

興沖沖地回到宿舍去查分,卡了半天出不來。

看到分的那一刻,心都涼了。

給我爸說過之後,雖然已經是後半夜了,但我還是能聽見他在床上來回翻身。

我不知道,這點分,他還讓我上不讓,我的暑假工,是不是就要成長期了……

萬幸,他沒有阻止我。

而是找到我乾爹,讓他開著他的五菱宏光,把離廠近的鄭州南大學城,跑了個遍。

農村出來的,兩眼一抹黑,對上大學、選專業,完全沒有任何經驗,以為看著哪個學校好,就能上哪個。

後來,還是我爸找到了廠裡的一個經理,才大致瞭解了一下。

沒有問我啥興趣愛好,沒有說專業的前景怎樣,給我說了三個學校。

第一個就是河南工業大學,因為和我一屆的老闆的兒子,報的就是那個。

就這樣,我就去稀裡糊塗地去了河工大。

一年的大學經歷,也並沒有拓寬我的眼界。

我弟高考完去當兵,我讓他報的也是這個。

這也算是農村娃的悲哀吧~

還有,和我接觸過的人都知道,我口音比較重。

就連去街邊的小店,喝碗三塊的胡辣湯,老闆都能給我搭話“認親”。

我從小到大,基本沒正兒八經學過什麼普通話。

小學、初中在村裡,高中到了縣城,哪怕上大學到了鄭州,老師們唯一的區別也不過是,口音輕了一些。

感覺“口音”就像是一塊刻在了骨子裡的烙印,時刻都在提醒著我農村的出身。

我也不是說農村不好,但僅就教育這一塊來說,真的很無力。

當城市的學生坐在空調屋、暖氣房裡讀書、看報、做實驗的時候,

村裡的孩子們只能坐在塑料紙糊住窗戶,煤火爐加溫的教室裡背課文。

這是125萬學子過獨木橋嗎?

這是初升高分數淘汰、家庭經濟條件淘汰後的現狀。

在真實的農村,過獨木橋的人,在125萬上再翻一倍都不止!

大二那年十月一,剛回到村口,便看到了村裡一個比我小几屆的小孩,

頭上頂著溼毛巾,開著拖拉機,在犁地。

當時太陽依舊毒辣,整塊地裡就他自己。

雖然農活我也沒少幹,但那一刻,我覺得我比他幸運一萬倍。

如果不是讀書,開拖拉機犁地的也會是我,

不過,就我這小身板,很大程度上,會成為村裡的笑柄。

去年十一回家秋播,皮都曬炸了

所以,還有人覺得河南的教育不該發展嗎?

還有人覺得河南人建大學城是浪費土地嗎?

還有人坐在空調屋裡盯著河南人好好種地嗎?

如果有。

馬上十月一假期到了,河南的玉米要熟了,

我提供場地,咱們可以一起在地裡比比。

另外,也讓你真實地看看,

餵飽你們的河南人,把土地當成命根子的河南人,是不是會浪費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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