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婆婆的感情私事

“老媽……老媽居然談戀愛了！”晚上，我剛吃完飯正在沙發上“葛優躺”，突然聽見老公吞吞吐吐地跟我說。

本來有些睏倦，但是聽到他的話，我立刻精神起來。“真的？”我的視線從電視屏幕上移到老公身上，“談戀愛？跟誰談戀愛？”我當時幾乎是驚掉了下巴。

“咱媽今天跟我說，談了個老伴兒，有一段時間了，”老公一本正經地接著說道。

“那啥時候結婚？那個人怎麼樣？”我一下子從沙發上坐起來，迫不及待地追問。

他瞪了我一眼，“你那麼激動幹嘛？你是不是吃飽了撐得沒事幹，盡在這裡八卦！”老公故作厲色！

我趕緊掩飾，“不是，我是替咱媽高興”。

“有什麼可高興的？她都快六十歲了，跟著咱們過不挺好？說完，老公起身去洗澡，留下一個費解的眼神。老公走後，我依然有些小興奮，心裡的小算盤珠子也撥得飛快：她要是找到意中人嫁了，那麼家裡，就是我和老公的二人世界了。

老公是婆婆唯一的兒子，幾年前，公公在工地上幹活，因為一場意外永遠地離開了我們，她自然要和兒子一起生活。這一點，作為兒媳婦的我固然需要接受，只是不那麼情願。畢竟婆媳之間的關係總是那樣的微妙。依稀記得第一次跟著老公回家，毫不誇張，她的態度，是極其不友善的。當然，一切又是不動聲色的。

比如，第一次見面她看著我，臉上卻帶著僵硬的微笑，目光從我的頭頂一直掃視到腳底，最終鎖定在我腳上那足足六寸高的高跟鞋上，一切發生在不經意間，緊接著她的唇角輕輕一挑，又招呼我坐下吃飯，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我承認我的身高和老公相比並不十分協調，但是一米六四的淨身高和其他女孩子相比，至少可以算是一個比上不足比下有餘的了，可是婆婆的語氣和神態卻讓我感覺不那麼輕鬆。

席間，他說話客氣而溫和，“不知道北方的飯菜合不合你的胃口？也不知道北方惡劣的自然環境你一個尊貴的南方人是否可以適應？”，婆婆的語氣體貼中帶著刺，很明顯，她是對我南方人的身份不太滿意，我一臉訕笑，“還算習慣，謝謝伯母關心”。吃過飯坐在沙發上的時候，她又開始有意無意的問起我和我爸媽的職業、我的學歷、以及收入水平，更讓人難以理解的是她居然問我之前是否談過戀愛，有沒有和異性同居過，總之談話氛圍顯得十分尷尬。

後來的幾次見面，雖然相處時間不長，但是她也不忘挑剔我一番，“哎呀，女孩子的褲子不要穿這麼短”、“化妝不要太豔”、“身上為什麼要噴香水？”、“為什麼要背這種不成熟的包？”、“頭髮染色幹嘛，對身體不好！”，我只能點頭稱是，然後藉口從客廳走到廚房，想要逃離這種無意義的話題，但是婆婆又跟著我的腳步走過來繼續絮叨，“青菜要用清水泡半個小時，小心有農藥！”，“你們南方人菜裡喜歡放糖，但是文文不愛吃甜食……”，“對了，做過飯之後，廚房要打掃乾淨，油煙機要記得擦洗，還有垃圾要打包放好”，女人一定要心細，才能把家打理好！婆婆似乎總有說不完的話，一句話剛落，另一句話接踵而至，讓人感到窒息。每次聽婆婆絮叨，我都差點以為自己是《大話西遊》裡面的至尊寶，而她就是那個讓人崩潰的唐三藏！她的話就像是緊箍咒，讓人頭痛欲裂！

曾經我也想過逃離，但是我又實在不捨得離開老公，因為老公是個非常體貼的人，而且人品很好，才貌雙全，我是和老公過日子的，不是和她過日子，我總是這樣寬慰自己。就這樣忍了兩年半，總算忍到了成為她的兒媳。可是結婚之後，她的“挑剔”變本加厲，我的內心常常期盼著能和她分開住，這樣我就可以和老公過上自由美好的二人世界。而現在，機會終於來了！

第二章：一通神秘的電話讓真相浮出水面。

就這樣靜靜地過了兩天，剛好老公那天有應酬，中午只剩下我和她吃飯，我只顧著夾菜吃飯，席間無話，氣氛略顯尷尬。而她明顯有些走神，吃飯心不在焉，若有所思。突然電話鈴響，她慌亂站起身來，這種臨時的舉動嚇了我一跳！她有點不好意思地接起電話，背過我小聲說，“怎麼現在才打來……好，你先等著，我吃完飯就去”。掛了電話，她吃飯速度明顯加快，我大概可以猜到幾分，但還是裝作隨意地問道，“媽，有事啊？”，“哦，沒什麼事兒，出去活動活動，”她假裝平淡地說完，然後丟了碗筷急匆匆進了臥室，半晌才拿出那件她最喜歡的玫紅色絲巾，然後利落地繫上。

我陪她走到鏡子面前，她面露喜色，又有些猶豫，“是不是太豔了？”，“不豔不豔，媽您這麼年輕什麼顏色都能穿，多好看啊！”我一臉奉承地說道。

千穿萬穿馬屁不穿，她歡喜地出了門，還不忘回頭叮囑我，“洗碗的時候記得少放洗潔精，有化學物質，對身體不好！”，她急匆匆地走了，只留下站在門口一臉黑線的我。

一直到晚上九點多她才回來，掩飾不住滿臉歡喜。我乘機湊過去，“媽，是不是約會去了呀？”我平時很少會用這種俏皮的語氣和她說話，她明顯嚇了一跳，接著仔細打量了我一番，看我並沒有惡意，才猶豫著說，“都這把年紀了還約什麼會啊，就是老同學去看了場電影……是不是文文跟你說了什麼了？”，“媽，這件事文文前幾天就告訴我了，我們都很支持您，公公走了那麼多年，您找一個老伴安度晚年也是情理之中的事，”她倒嘆了口氣，彤彤，你說媽是不是……”

我打斷她，“媽，您還年輕呢，爸去世這麼多年了，您要是碰到合適的，我們一定會支持您！”我一副善解人意的模樣。她抬起頭看著我，是那種完全不同於以往的眼神，有些不安，有一點歉意，還有一些依賴。

晚上洗完澡趴到床上，我又跟老公說起了婆婆的事情，他眉頭一皺，“我還是不太同意！你看老媽跟著我們有什麼不好，現在再找一個老伴，難免會被人。。。”，“別那麼自私好不好？都什麼年代了，虧你還是受過高等教育的人！”，我不給他反對的機會。“媽自己一個人過了這麼些年容易嗎？就算她80歲了也有追求幸福的權利啊，不許你反對！”。他瞪大眼睛，“劉彤彤，什麼時候你對媽這麼好了？”，我一慌，生怕他看穿了我的心思，“不管好不好，我們都要講道理！這是人之常情，你不能違揹人性！”。

終於，在我軟硬兼施下，老公同意了讓她把那個男人帶回家來。

第三章：婆婆的對象現身。

接下來的幾天，我慫恿老公跟婆婆確定了最終的見面的時間，那天我按照婆婆“歷年來”的教導，把家收拾得乾乾淨淨，並且準備了一大桌可口飯菜。並且熱心的拿出幫婆婆精心挑選的的套裙。

婆婆很開心，那一刻像極了一個待嫁的黃花大閨女，可能受氣氛感染，我也感受到由衷的喜悅，儘管這中間可能還摻雜著我的一些小心思。

門鈴響了，我開了門，一個戴著眼鏡，頗有幾分書生意氣的老頭兒提著大袋的禮品走進來，彬彬有禮。

我和老公忙不迭的招呼他坐到上席，對於我們的熱情，他似乎有些意外，連說話都結巴起來。我只管當好最稱職的主人，示意她多吃菜，不要客套，老公則打開了他送過來的那瓶飛天茅臺，陪著他喝了一杯又一杯，婆婆坐在他的旁邊，臉上洋溢著幸福。

酒過三巡，那男人感動得不知如何是好，最後竟然對婆婆說，“你命好啊，有一個這麼懂事的兒子，還娶個了這麼好的媳婦！”，“是啊，彤彤既懂事又孝順，而且特別能幹，把咱家裡打理的井井有條，我特別喜歡她，只不過我平時對她們管教比較嚴，希望他們不要怪婆婆才是，”婆婆有意無意地說著。

“我是把你當親女兒一樣看待的，”婆婆說完又轉過頭來看著我。這一刻她似乎走心了，一時間，我有種受寵若驚的感覺，那頓飯，吃得一場圓滿。

之後，他們的進展也明顯順利，過了接近四個月的樣子，她終於將婚事提到了桌面上，她說，那個伯伯是一個退休的教師，有自己的房子，而且每個月的退休金足夠兩個人的生活。如果結婚，她會搬出去。我強壓內心的喜悅，嘴上卻竭力表達自己對她的留戀。

第四章：完美處理婚前的一場風波

但是事情卻沒有我想象的那樣順利，聽婆婆說，老伯的兒子反對他們結婚，並且說婆婆是圖他爸爸的房子，還說了些難聽的話：“老都老了，結婚有那麼重要嗎，兩個人就這樣在一起不就得了？何必在乎一紙婚約？”婆婆說的時候臉上佈滿失望，此刻作為兒媳婦，我應該全力站在婆婆這一邊，而且這確實是一件兩全其美的事。聽婆婆說完之後我頓時氣不打一處來，我像一個江湖大哥一樣拍著胸脯說，“媽，放心，這件事交給我來辦！”，就差說出“實在不行，就安排幾個人把他做掉”。我不顧婆婆的阻攔，鼓起勇氣要了他兒子的地址就找了過去。

我敲開了門，一個三十來歲的男人，虎背熊腰，叼著一隻煙問我找誰？我承認當時確實有些害怕，某心理學家曾說過：當面對強勢的雄性生物時，雌性動物在第一時間的潛意識裡往往會表現出一定的畏懼，這是女人性格的侷限性（沒錯，我就是那個三流心理學家），但是為了婆婆以後的幸福，也為了我和老公的“二人世界”，此刻我豁出去了，我鼓起勇氣表明來意，他卻不屑一顧。

“怎麼，都還沒領證，就來看房子了嗎？”他率先開腔，一臉輕蔑。我毫不示弱，義正詞嚴地對他說，“放心，我媽不會要你們家房子！而且我們家也不差這點錢！況且公公走後給我們留下了足夠我們生活的錢”我故意暗示，“同時我也勸你，大家都是為人兒女，請不要太自私，他們生你養你，老來找個伴，何錯之有？而且我在這裡跟你保證，那房子遲早也會是你的，你要不信可以請律師公證”。

某心理學家又說過，當面對雄性生物侵犯自身利益的時候，雌性生物往往會表現出比雄性生物更加強勢的捍衛行為，這也是女人性格的隱藏屬性（沒錯，我還是那個心理學家），他啞口無言，臉一下子紅了，愣了半晌接著說，“其實我本不是這個意思，如果他們真心想要在一起，那固然是好，我也一直希望老爸能夠找一個人安度晚年，既然今天你能夠說出這句話，那我完全有理由支持！”就這樣我們達成了很好的共識。

那晚我勝利而歸，回家我拉著婆婆的手跟他說，“媽，你們放心結婚，他不敢刁難你們的，以後也不會，衷心祝福您和伯伯能夠幸福而安逸的走完下半生。”她有些不可置信，但是伯伯興奮異常地打來了電話，讓她相信了我的話。一時間，她只是握住我的手，竟沒有說出話來，我的心，莫名一酸。

她終於嫁了。在她出嫁後，我和老公經常會去她那邊吃飯，那個小區很多人，都以為我是她女兒。問她，她並不否認，然後看著我幸福地笑。我承認那一刻，我的內心，有同樣的幸福。當然偶爾也會碰到他們那個“虎背熊腰”的兒子，大家相視一笑泯恩仇，並且婆婆還親口告訴我，他那個兒子其實很孝順，對她也很好，婆婆說到這裡，我懸著的一顆心總算落地。

-END-

文-@夢小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