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十點,剛參加完堂妹的婚禮。
飯店裡麵人很多,也很暖和。
觥籌糾錯,交杯換盞。
每個人臉上都是一副酒足飯飽後的滿足感。
可能是飯店裡開了暖氣,
直到我走出飯店的時候,才明顯感覺到了12月的溫度。一股刺骨的寒風讓我有些微醉的大腦瞬間清醒。
我一路走著,打算攔一輛計程車回酒店。
就在這時,一個奶奶年紀的老人,正捧著一束玫瑰,試探地問著酒店裡走出的賓客,看能不能買幾支。
然而,這個月既沒有情人節,也沒有七夕節。
沒有浪漫,沒有溫情,一臉酒氣的賓客冷漠推開了她,坐進了剛剛攔到的計程車。
一陣轟鳴,計程車就駛遠了。
接著,老人家又繼續向路人兜售她手裡的玫瑰,只是結果還是一樣。
這不是一個浪漫的月份,這座城市,也不是一座溫情的城市。
大概是注意到了我在觀察她,她也慢慢走向了我,小聲地問了問我:“小夥子,買支玫瑰花送女朋友吧。”
我有點不好意思的回答道:“奶奶,我還沒女朋友。”
老人家的臉上閃過一絲落寞,打算轉身去找下一個目標。
我有點不好意思,於是拉著了她:“奶奶,我買幾支吧,說不定買完就有了呢。”
見我肯買,老人家臉樂開了花,皺紋也舒展了不少。
“奶奶,為什麼這麼晚還出來賣花呢,你兒子女兒呢?”
這是我自己心中的一個疑惑,本來這個年紀的老人,該是頤養天年的時候,為何會淪落到街頭賣花的境地。
老人家見我買了她的話,倒也樂得和我攀談起來:“我沒有兒子女兒,就我老伴和我。前幾天,老伴生病了,我花了不少錢給他治病。本來我每天賣點小菜,做點小買賣,能賺點錢,只是不知道為什麼這段時間,一直沒什麼人買了,菜地裡的菜都爛了,也沒人要。沒辦法,我只好去進點玫瑰花,看看能不能買點換點湯藥費。謝謝你呀,小夥子。”
當老人說她靠賣菜為生的時候,我的心咯噔了一下。
前段時間網際網路大公司做社群團購,盯上賣菜生意的時候,我就隱約覺得這個事情可能會影響到一些底層的人的生存,沒想到,今天就真真實實地碰見了。
通過了解,才知道奶奶沒有社保,也沒有文化,住在城郊的民房裡,平時都靠賣點地裡的菜為生。
像這樣沒什麼文化的老人,賣菜已經幾乎是最後的生存依仗。
只是現在,就連這點依仗,也正在被資本剝奪。
見過一位網友說過這樣一段話,國外的知名網際網路公司在研究怎麼開拓星辰大海,研究人類意識奧秘的時候,我們的大網際網路公司卻在研究怎麼去跟一群社會底層的人搶飯碗,研究怎麼忽悠銀行放開監管,使勁放貸加槓桿,研究怎麼用長租公寓去更好地割大學生的韭菜。
打著創新的名義,幹些低劣的生意,沒有底線,沒有道德。
《劉強東談馬雲自稱解決就業,說“我都替他感到丟人”》
我才知道,原來為了錢,部分資本家們早就不需要臉面,也不需要底線。
金錢真的能異化人,越是有錢,越是容易被異化,被奴役。
我不知道,接下來,社群團購賣菜的生意最終能否成功。
我打心眼裡不希望它成功。
但我知道,我說了不算,政府監管說也不算,央媒說了也不算。
貪便宜的老人,貪方便的年輕人,才是它最大的助力和推手。
只是最終從資本這裡薅走的羊毛,終究還是會由這幫人乖乖送回來。
不僅如此,還得是雙倍奉還。
因為資本從不做慈善。
只是那時候,那些因為惡性競爭而消失的小商小販們,又有誰能來為他們的生存買單?
那些現在吃著廉價菜,未來嫌貴卻又找不著菜市場的人們,又是否會想起那一時的貪心會帶來今天的結果。
網際網路是有記憶的,群體卻沒有,在蠅頭小利面前,過去犯過的錯,今天會犯,未來還會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