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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時我們有夢,關於文學,關於愛情,關於穿越世界的旅行;如今我們深夜飲酒,杯子碰到一起,都是夢破碎的聲音。

——北島《波蘭來客》

忘記了在哪裡讀到“散文是最難寫的體裁”後,我便再沒有塗鴉,至今大概有六七年了吧。作為愛好者,如今我們在閒暇之餘,即便所感所想到非提筆不可的時候,也首選古詩詞、自由詩一類一洩而後快。究其原因,一是疲於為5+2、996模式的工作和處理日常瑣事拼命,實難靜下心來,故而選擇簡短的詩歌體裁;再者,大概是散文“難寫”的緣故吧。

自參加工作以來,我們整日為馬斯諾原理的“溫飽階段”疲於奔命,幾乎把精、氣、神都獻給了生活。坦白講,我們起初是為一日三餐為房租苦苦掙扎,繼而是為買房,成家或立業奔波勞累。這是我們走出大山為躋身城市、蛻變成“城市人”必須經歷的一個痛苦的過程。我們是父母放飛的風箏,而線那一端緊緊攥在故鄉手裡。是的,時代賦予了每代人以責任:父母一輩解決了基本溫飽,而“融入城市”這一任務,自然成了我們這代農村青年的使命。

一次繁忙中的通話,欣聞賢弟即將大婚,但是由於那幾天抽不開身,也未能奔赴200餘公里外的現場為你祝賀,常常以此為憾。可是,那一幕幕往事又一次在我的腦海裡浮現。我不禁想:文學到底給了我們什麼?

這是不曾細想過的。

那段崢嶸歲月,我們兩年三屆從最初的3個人發展到100餘名社員。我們與幾大高校文學社團舉辦學術交流,採風,友誼聯賽;我們組織專題講座,學習地域文化;我們時常一碟花生、一瓶老白乾,拳聲四起,現場賽詩;我們縱論魏晉文學、唐詩宋詞,朦朧派,現實主義,北大三劍客;我們戲侃竹林七賢,新月派,到文學亂象,再到古今軼事等。

在校區開闢新的根據地,首先是經費短缺問題,我們想方設法開源節流,向領導申請,四處拉贊助,自掏腰包眾籌,能想到的辦法都試了(上一屆卸任時,交到我手上的經費僅為8元;我們那屆卸任時,交到你手上的經費不足100元;經大家努力,你們那屆多達1000元......);其次由於經驗不足,尤記得第一期社報、新社刊創刊,從組稿到刊物發行歷經十餘次,其間心酸恐不足外人道也!我們幾乎把餘暇時間、每月僅有的幾百元生活費,甚至愛情,信仰統統給了文學,你差點連命也搭上。但是正因為我們那幾屆人的努力,才重新奪回了院裡社團乃至幾大高校文學社團“老大哥”的地位。

我們剛踏入社會時三五個人擠一間房,就算曾在《星星》《詩選刊》類刊物發表作品的師兄妹,在現實的迷茫處,命運的混沌點,也難免會挨現實幾記耳光。可我們不曾向命運屈服,抖落身上的塵埃,繼續趕路。忘了在哪裡發表了兩首詩,我用稿費買了一袋大米兩斤肉,算是活了幾天人的模樣。試問真正靠“爬格子”謀生的又有多少呢?連作家路遙當年進京領獎(《平凡的世界》獲第三屆茅盾文學獎第一名),同樣為請客和買自己的書發愁,待其弟把借來的錢送來,他說了句:X他媽的文學!便進了火車站......

記得院長在一次卷首語中說,為生存而活著,能有多少“作品”可以謄裱藏珍自得其樂而欣欣然?我想,曾經的那份情愫那份信仰,不過是我們青春海洋裡被激起的那一朵朵浪花罷了。但她給我們的決不僅僅是這些,更重要的是保留心底的那份真。我們的事業慢慢步入正軌的同時,要時刻謹記慎獨慎言慎行,這並非讓自己特意變得孤寡起來,實乃遠離是非之地。人生,本是享受孤獨的過程,我們在歷史長河中何其渺小?渺小到僅容得下幾個摯友和家人罷了。

借社團週年慶典之機,我們得以閒暇小聚,聊及諸事頗為感慨。轉眼分別有年,我數次提筆終未遂,只得悻悻作罷;隨偶得《小重山》詞一首相贈,以期共勉。附錄如下:

景秀涼都未必涼。悵風和日麗,倚紗窗。唏噓百態俱無常,人間事,都道是滄桑。 猶見柳輕揚。且將詩伴酒,付洪江。經年此去話滄浪。鯤鵬志,萬里放眼量。

文/狂書流雲Ø 歡迎交流,學習,記得關注哦。Ø 寫於2018年中秋,修訂於2020年12月。Ø 圖片來源於網路,如果侵權請聯絡侵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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