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下了很大的雨,豆子大的雨滴一滴一滴的往下砸,滴滴催人心肝。我跪在了一個沒有名字的墓碑前,我什麼都不記得了。
我只知道我必須要來看她,我看著墓碑上的她清純而明媚的笑容。
我想哭可怎麼都哭不出來,也許是老天感受到了我的悲傷,雨水漸漸的打溼了我的衣袖,可是我覺得一點也不冷。
我只是覺得我的心好像是空了一塊,我悲哀的發現,我竟然不知道到底空的是什麼。
這時候走進來一個女人,她背影很單薄好像整個人要垮掉似的,她看著我 眼睛裡滿是譏笑,
“ 怎麼,你捨得來了,你之前不是說她是個人盡可夫的女人嗎?你不是說她很賤嗎?不是說她倒貼嗎?說她一廂情願,所有的事情都是她乾的嗎?
你幹麻又要當婊子,又要立牌坊,那你現在又在幹什麼。”
她一說完,我靜默著什麼都沒說,我的腦海裡好像浮掠過了一幅幅畫面,我又倒在了冰冷冷的面上,約摸著好像看見了許多的人朝這邊過來了。
(二)
我什麼都記起來了,我跟她是一個村子的,不同的是我是上山下鄉的知青,她是在村子吃百家飯長大的。
說是很小的時候他父親給隊裡修水庫死在任上了,母親跟別人跑了,每過兩年奶奶也撒手人寰了。
後來來個老瞎子說她命中刑剋雙親,誰跟他走進了也會沾上黴運的,不能取名字壓壓命格。
我跟她第一次見面的時候,她也是沒有名字的,村裡的人都叫她“大丫。”麻煩的是,她生的極美。
最美的是那一雙會說話的眼睛,就算她什麼也不說靜靜的看著你,你也會為他著迷,就算我這個大城市出來的,也會為色所迷。
(三)
我們家兒子生的多,又是重組家庭,我的母親為了表現她寬大的母愛,讓我頂了她繼子的名額下鄉了。
也是我從小嘴巴甜,慣會惹女性關愛,再加上我母親給的一幅好皮囊,自然無往而不利。
我一來就勾搭上了村長的女兒,農村的女人沒見過世面,很好糊弄的,只要我抄抄情詩。
然後在大家生產的時候,給她遞毛巾,帶帶水,她就是我的。背靠大樹好乘涼啊,這不沒兩天他爹,就給弄了個掃盲老師噹噹。
(四)
那天是個晴天,雲彩從水洗的湛藍色天空裡悄悄的抬起頭來,它們互相的打著招呼,好像在訴說這個美好的日子 。
我就在那天邂逅了她,她閉著眼睛張開了雙雙臂,整個人沐浴在陽光下都有一種幸福的味道。
我還記得她的烏黑的直長髮在風中搖曳中青草的味道,只一眼我便不能自拔。
我說,你也是來上課的嗎,她靜靜的看著我沒說話,後來我從跟她一個關係較好的同村的姑娘知道她沒錢交學費。
(五)
漸漸的我等到其他的人都走了,每次放學的時候我都恰巧碰見了她妙麗的身姿,見多了我的膽子也就大了。
我說沒有人了,你來吧,我不收錢。她默默的跟進來了,我第一次寫的是她的名字,其實她是有名字的。
我叫她丁香,我一邊教她學識字,我透過她單薄的衣服下面看著她的玲瓏身姿。後來我們交往多了,她也漸漸的上癮。
那天晚上村裡放了煙火,我從村長家偷偷的拿了幾根菸花,我說這是慶祝。我們在村前的草垛裡,看著天上的繁星,就這樣睡了一夜。
我半夜起來小解,回來發現村裡漫天的火光,村裡聚集了很多人,看到她衣裳半褪,漏了大半個肩膀,繡眉微啟,在火裡來回打滾。
巧的是我愛人醒來發現我的被窩是冷的,就夥同她的孃家兄弟浩浩蕩蕩的來找我,剛好碰到這一幕。
我混在人群裡,躲村裡的祠堂外的泡菜罈子裡。
(六)
村長的女兒也是有特權的,上來就給她一巴掌,你個賤人!是不是你勾引了我當家的,後來她帶著她的兄弟當著村裡人的面,當眾把她的衣服扒了。
只留下一條几乎透明的絨褲,看你還怎麼浪。在那個年代,女人的名聲是致命的,她又犯了那樣的事情。
我後來也很久沒看到她,後來我發了一次高燒,忘了很多的人和事,
只是每年的今天我都要在碑上跪一會。終究還是我負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