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沒有外婆的，在母親剛過週歲的時候，她就與世長辭了。所以我並不知道外婆是什麼，直到老姑出嫁有了表妹，祖母變成了外婆，我才對外婆走了認知。

我的祖母，是表妹的外婆，她把表妹視作掌上明珠一般。雖然她並不富裕，也並不會給表妹買很多東西，但是她是愛表妹的。

家裡的菜園種的柿子，在八月份就會成熟，她會摘下頭茬柿子，用大碗裝著，樂顛顛的給表妹送去。

冬天殺雞宰鵝的時候，她必回把表妹接到家了，甚至有的時侯都不告訴我。若是得了一塊好看的碎布料，她就會裁剪成均勻的布塊，做成好看的“口袋”，給表妹送去，讓表妹和其他同齡的女孩們一起踢口袋。

她對錶妹的愛，與我是不同的。她教我識文斷字，書寫繪畫，彷彿是一個老師。而她對錶妹，則是極度寵溺的。

小的時候，母親把我送她那裡讓她幫忙照看，她總是會諸多抱怨。但是她看護表妹，卻從來都是極為痛快的。那個時候，我就十分羨慕表妹有外婆。

或許這就是婆媳，與母女的區別，她終究不是聖人，也會如同其他婦人一樣，愛屋及烏更寵愛女兒的女兒。

後來她病逝了，那年我十八歲，表妹十二歲。雖然表妹很聰明，但無奈太小，終究對死亡沒有感慨，所以也並不悲傷。

直到很多年以後，我和表妹去她的墳頭祭祀的時候，表妹竟說了許多關於她的回憶。表妹說，想她了。

那一刻，我的眼淚也止不住流出來。荒涼的原野，一條小溪靜靜流淌，小溪上面有一道橋。她的墳墓就在那橋不遠處的墳場裡。

恍惚間，我彷彿聽見，兒時我們常常唱著一首童謠：“搖啊搖，搖到外婆橋，外婆讓我看豬崽，我不看，外婆給我吃年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