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象一下。如果某天你在昏睡後醒來，發現臉被換成了陌生人容貌，急匆匆趕回家後不僅家人不認識你，還有人頂著你的長相替換了你的身份與生活，你會怎麼做？

新近上線的網劇《煥臉》中，主人公潘啟文便必須處理這道難題。正如劇集開幕臺詞所言：“改變人的容貌，可以改變很多東西，甚至是命運。”

該劇由週一圍、袁姍姍、曹曦等主演，韓延、白百何監製。潘啟文（週一圍飾）是一名整形醫生，妻子美貌，女兒乖巧，原本擁有讓人豔羨的生活。變故突如其來，被下藥迷暈後他被換上了一張殺人犯的臉，頂替他身份的則是住在對面大樓、對其妻子覬覦已久的變態偷窺狂。

“身份互換”這個設定並不新鮮，它本身就帶有極強戲劇感，能夠衍生出多種形態的衝突情節，“找回身份”則通常會成為劇集主線。《煥臉》走了偏寫實方向的懸疑路子，開局鋪設的矛盾就足夠有“修羅場”味道，但經驗豐富的觀眾也很容易從中找出bug來質疑故事是否嚴謹……

比如，換臉不換身，儘管劇集玩了一次高概念，給“換臉”設定的技術基礎是“整形手術+基因工程”，由此甚至能夠改變人的聲音。但行為習慣、身體細節、獨有記憶這些都掩蓋不了，朝夕相處的親人難道無法發現？

第一集就迅速給出驚喜，編劇並未在“身份破綻”上浪費時間，替換者才剛出場不久，立馬車禍死亡。

死無對證，主角被逼入死局。還得用別人的臉，去參加自己的葬禮。

目前上線的集數中，這樣緊湊的節奏貫穿始終，幾乎按照每集一場命案的頻率推進。但凡潘啟文找到一線證明自己的機會，希望都會被迅速扼滅。他還嘗試過驗DNA、找線人、找開發換臉技術的教授套話等等方式，但幕後操縱者拴在他脖子上的繩套卻彷彿越收越緊。

應該說《煥臉》有著相當出色的開篇（大約對應1-5集）。懸疑劇要讓觀眾產生持續追下去的動力，僅靠丟擲核心懸念還遠遠不夠。首先開局節奏就至關重要，《煥臉》前幾集在每集內部都會設定幾處反轉，不斷在“柳暗花明”和“山窮水盡”間來回切換，情節安排的緊緻也就保證了觀眾情緒始終在被調動。

像是最容易被想到的“透過驗證DNA”來恢復身份，葬禮上偶遇的小學同學剛好從事相關工作，一番揭底後他也信任了潘啟文，還幫助說服了妻子和女兒同意查驗，看上去萬事俱備，故事也在配樂的渲染下正朝著溫馨相認發展，未曾想驗證結果並不相符，當場冷水潑下，主角和妻兒的距離被拉得更遠。繼續追查卻發現，這位多年未見的發小乃是受僱於人，且在和主角對峙後跳樓自盡。本就是逃犯身份的潘啟文，莫名還又多了一重殺人嫌疑。

節奏之外，還需處理好“人物共情”。這一方面得靠對角色困境的營構，潘啟文不僅換臉失去身份，還要背上逃犯的罪名不斷躲避追查，而他最能仰仗的親人卻反覆與真相錯身而過，不論怎麼努力都難以捅破那層窗戶紙。當透過合情合理的安排讓角色一步步陷入絕境時，觀眾也就自然會漸漸代入角色心理。

另一方面，週一圍的精湛演技為本劇加分不少。在與假同學和妻子的兩場正面對峙中，眼神裡的不甘、肢體上的顫抖和過激的話語行為，他都將一種“壓抑良久後的爆發”表現得淋漓盡致，讓戲外人無不為之感染。

《煥臉》的野心不止於此。

二十多年前吳宇森就在好萊塢拍出了《變臉》，僅圍繞“身份互換”這一個點子能做的文章有限。《煥臉》的確為題材注入了更多新意。

其一是在懸疑的框架下加入喜劇元素。強調扣人心絃的懸疑和主打輕鬆搞笑的喜劇看似格格不入，一旦融合得巧妙卻能收穫1+1＞2的效果。劇集的順利推進永遠需要一些鬆弛的調味劑，比起安排一些枯燥的文戲或者故作深沉的心理獨白，讓人物隨著際遇自動去觸發一些喜劇元素，觀感上無疑能達到事半功倍作用。

《煥臉》在調和兩種元素方面執行得就很出色，在主角躲到酒吧街的一段故事裡，就有不少笑料作為節奏的調節。並且這一過程也引出了更多關鍵人物，比如袁姍姍所飾的髮廊老闆，劉闖所飾的混混“強哥”等，目前來看他們的選擇都會成為日後的伏筆。

其二是劇情主線開始推進後，引入了“無間道”模式。潘啟文在偵探的指導下開始假戲真做，透過訓練扮成那張新臉的原主人，潛入擁有龐大涉黑網路的POND商會當臥底，意在引蛇出洞。從“找回身份”到“扮演身份”，人物的行動動機發生變化，也就有了拓展故事厚度的可能。

誠然這也給演員和劇本帶來了更大考驗。週一圍需要在兩種演法之間不斷調整，而懸念的楔子既然已經打入，更大的局要如何展開才能讓觀眾信服也是一大難點。如果不能層層相扣，前面好不容易立起來的故事就會整場垮掉。但從已上線的劇集來看，《煥臉》的劇情明顯漸入佳境，主角開始扮演臥底後，行動由完全被動轉為主動出擊，整部劇的情節張力進一步提升，網上也開始出現關於幾個關鍵人物真實身份的熱烈討論，後續會如何發展、人物命運又會有怎樣的轉變非常值得期待。

過往提起懸疑劇，都是英美劇和日劇霸佔觀眾視野，2020年是國產懸疑題材爆發的一年。年中時愛奇藝的《迷霧劇場》吸引了大眾目光，接連產出了《隱秘的角落》和《沉默的真相》兩部爆款，騰訊也迅速跟進，播了《痕跡》和《摩天大樓》。事實上懸疑題材是個經久不衰的常青型別，只要素質過硬斷然不缺擁躉。

轉眼時至年末，《煥臉》提供了又一場心理與視覺的雙重饗宴，喜歡這類題材的觀眾又不用愁劇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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