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 / 喬苗兒
洗墨江上危機四伏,機括牽動的極細金屬絲網泛起叫人膽寒的銀光。兩個性格、成長環境迥異的少年人周翡(趙麗穎飾)和謝允(王一博飾)不會知道,這一次的相遇,將徹底改變二人的命運軌跡。
而另一廂,早在《有翡》官宣定檔前,年輕的觀眾們早已按捺不住對這段發生在武林時代更迭背景下,少年鮮衣怒馬的成長愛情故事的期許。「水草精和謝黴黴」的預告片一經發布,年輕人聚集的社交網站「炸」開了鍋,更有心細如髮的觀眾,憑藉著一閃而過的鏡頭,以及其中兩人情感狀態的變化,猜出了《有翡》的「故事地圖」。
傳統武俠的熱鬧許久不見。
人物個體性格與命運的反差
影視劇好看與否,立人物是重中之重,武俠劇對人物的要求尤其高。林立的江湖門派,跨越數代人的恩怨情仇決定了武俠劇中的人物在不同的情境中扮演不同的角色,表現不同的性格。除此之外,年輕人早對臉譜化的「俠」形象、扁平化的正邪對立感到疲憊和厭倦的確情緒,也註定了,當下的武俠劇要想吸引年輕使用者,必須在情理之中設定「意料之外」的亮點。
《有翡》即是如此——當觀眾接受人物成長的環境後,猜測其應當是怎樣的性格狀態,劇中必定不按常理出牌,帶來全然不同的呈現。
譬如周翡——武學世家出身,破雪刀第三代傳人,家學淵源、身份顯赫的周翡並未以颯爽的「女俠」或是沉靜的閨秀形象出現。相反,高高豎起的馬尾、利落的短打,手不離刀的朝氣都在向觀眾展示,這位世家千金不一般。最初的周翡,憨直個性中帶著莽撞,形容她沒有半點心眼也不太準確,畢竟她懂得,惹事之後要想逃過嚴厲母親的責罰,最有效的辦法就是搬來父親這一救兵。
再來說謝允。乍看之下,嘴皮子比真功夫更勝一籌,憑藉三寸不爛之舌行走江湖,油嘴滑舌、十句話中最多隻有3分可信。與日益精進、一天一個變化的周翡不同,謝允在目前的劇情中始終呈現的都是同一種狀態:對周邊人事物均漫不經心,一笑置之。但在謝允這種皮笑肉不笑的狀態之下,觀眾能夠感受到另外一種力量在湧動。一個能自稱「黴黴」的人,到底是經歷了多少風浪,才能百無禁忌地用「倒黴的黴」做了名字。
由此可見,《有翡》中的人物恰到好處地衝破了觀眾原有的心理預設圈,當想象和實際所見形成反差的時候,戲劇的張力自然形成。
不僅如此,《有翡》還透過草蛇灰線的細節伏筆來營造劇中人物的個性與之需要迎接的人生之間的反差。周翡天不怕地不怕,偏偏母親對她的要求和期許是「乖」,而隨著保護傘父親出走四十八寨,周翡也面臨離開這處從此小長大的世外桃源,現實的挫折將慢慢教會周翡,頭腦衝動和承擔責任之間的差別。而謝允的內心世界則比表現出的陽光、戲謔深邃地多,一條指向「海天一色」陳年舊事的命運線也將徐徐展開。
人物關係上「拿反劇本」的反差
觀眾習慣於用「拿反劇本」總結帶有反差的人物關係,《有翡》就是如此。
周翡、謝允這對歡喜冤家一度被觀眾笑言「拿反了劇本」,十分精闢。通常情況下,武俠劇中多以男性視角切入,男主人公雙商爆表、武力值滿點,而女性視角切入的《有翡》中,柔與剛的元素在周翡和謝允這組人物關係中發生了錯位。周翡「人狠話不多」,能動手就少說話;謝允擅長碎碎念,能講道理絕不出手。
這種反差不僅帶來難以名狀的喜感,從現實創作的角度出發,也是一種創新思維的展現,打破了長久以來武俠作品中女性僅能作為男性的附庸、輔助線索呈現,讓江湖故事中有了女性為主導的身影。
需要說明的是,《有翡》不是某個單獨個體的獨角戲,而是一幅四十八寨少年成長的群像圖,在這裡也不乏見到熟悉、典型的人物形象。從懵懂青澀到羽翼豐滿,周翡、謝允、李晟、楚楚、李妍等年輕的主人公們交匯在四十八寨,並以此為起點開始各自的人生。
在《有翡》的故事裡,武俠世界與現實世界形成互文。不甘心藏在羽翼下,而是自己長成一棵樹的;身世成謎,身負悲苦的命運底色卻偏要活出燦爛姿色的;有良好家庭環境,被當做掌上明珠呵護的;歷經坎坷卻並未沉淪的;在選擇的路口迷失了方向的,這群少年人們的經歷同樣在感染著觀眾,或者看見周邊熟悉的人,或者照見自身,因而令全劇有了照進現實的力量。
從目前的劇情發展來看,這種反差和不協調營造的更多是喜劇色彩,帶來更多的笑點。實際上,在筆者看來,前半程的喜劇還在為後半程的悲歌做鋪墊。隨著更多的海天一色相關線索浮出水面,這群年輕人無疑將會捲進這樁關係複雜、影響命運軌跡的陳年舊事當中。歷經磨難的蛻變總歸能叫觀眾心疼,同時也愈發對此後人物命運的變化而揪心。
少年心氣與俠義精神的反差
「願你在冷鐵捲刃前,得以窺見天光。」
喜劇化的表達、利用反差推動敘事的策略,對《有翡》來說是錦上添花,真正吸引眾多忠實年輕觀眾的,還是全劇彰顯的熱血澎湃、鮮衣怒馬的少年精神。
少年人可以隨心隨性,張揚恣意,成為俠客便要承擔責任,個人的得失喜好則要退居次位;少年人闖禍能找父兄師友頂鍋,而成為俠客,鐵肩擔道義就成了必修課。隨著劇情的發展,觀眾能夠清晰地看見少年人們的成長和蛻變,尤其是當觀眾意識到,這種成長在無限地接近俠義精神的追求時,再來回望年輕人們走過的路以及這個過程中的得失,就會形成一種鮮明的對比,對於人物命運的共情、對自身的關照也油然而生,也能夠實現帶入。
這也就解釋了,為什麼《有翡》在試圖向年輕觀眾展示精神上的引領時,並未遭到牴觸,因為所有想要詮釋的內容精神已經盡數融於人物、化在情節中了,用故事讓觀眾信服,而不是用道理說教觀眾。
周翡、謝允踏出了四十八寨這座桃花源,即將迎接故事地圖中的新「副本」,武俠作品的年輕化表達仍在探索,《有翡》邁出了很關鍵的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