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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憎惡我的,否定我的人,在我死後,會以另一種態度爭先恐後地看我的電影”

——金基德

金基德是個很聰明的人,他聰明之處在於,他知道如何處理他的電影。

他總是能夠在滿足觀眾的觀感刺激外,他還能很巧妙的抓住觀眾的內心世界——

無論你是否喜歡他的電影,他的電影就像是夢魘一樣,在人們的內心揮之不去。

春夏秋冬又一春》便是一部這樣的電影

韓國,春天,深山。

這裡坐落著一座寺廟,說來也怪,這裡的寺廟沒建在山上,而是建在了水面上。

狹小的寺廟裡,住著兩個和尚,大和尚和小和尚。

小和尚雖然出了家,但就跟所有的頑皮的小孩子一樣,他仍然不過還是個小孩子。

他很頑皮,經常拿石頭綁在綁在魚、青蛙和蛇身上,捉弄著這些生靈。

即便是蛇這種生物,他也很頑皮的給它們捆綁起來,套上石頭。

師傅發現後,狠狠的教訓了他。

給小和尚的背後也用繩索套上了一塊大石頭,告誡他:

“連你都受不了,那些魚,蛙,蛇怎麼就受得了?

去,找到那些被你綁在石頭上的動物,幫它們解開繩子,那我也會替你解下來,

但是如果那些動物,魚,蛙呀死了的話,在你今後的生命裡,心中都會揹負著這快大石頭”

可等到小和尚過去給那些他捆綁的生活脫去石頭的時候,

那些小動物早就已經死了...

韓國,夏天,深山。

小和尚長大了,他跟往常一樣,接著上山採藥。路過的時候,他卻看到了正在“受孕”的兩條蛇——

是的,他今年17歲了,情竇與慾望也都初開了。

可他是僧人,僧人又豈能又有七情六慾。

回寺廟的路上,小和尚遇到了兩個來參拜佛神的兩個女人。

看模樣像是母子。

這是一個患病的少女,她的媽媽帶著她來寺廟虔誠的祈福平安。

那天,他剛好推門進去,看到女孩正在換衣服。

他連忙低下頭,有些不太好意思。

17歲,慾望作祟的年紀,小和尚又怎能不被眼前的女孩所動搖了。

他忍不住去碰了她。

兩個人就像是偷吃了蘋果的亞當和夏娃,

懵懂的青春期,也開始有了一絲不太一樣的溫存,是的,兩個人相戀了。

師傅趕走了他。

又一年,秋天,山中,寺廟。

小和尚早已不在,山中就剩下孤身一人的師傅。

那天,小和尚長大了,他長成了青年的模樣。

師傅駕著船接了他,可是這次他卻變得不一樣了,他變得異常的憤怒。

他在外面殺了人。

他在寺廟裡遇到的女人,在他還俗後不久,她又跟別人跑了。

徒弟:愛是我唯一的罪惡,我只想要她。老和尚:只是這樣嗎?徒 弟:她和另一個男人跑了。老和尚:哦,是嗎?徒 弟:怎麼會變成這樣,她說過只愛我一 個的。老和尚:然後呢?徒 弟:然後我就受不了了。老和尚:難道你以前不知道俗世的規則嗎? 有時候,必須放棄一些 喜歡的東西。你喜歡,別人也喜歡啊。

他失手殺了她,為逃避追捕,他回到了寺廟,祈求師傅的諒解。

老僧命其刻寫心經,去掉罪孽,同時,追捕逃犯的警察也趕到寺廟,警察還是帶走了他...

師傅也在那個冬季“火化圓寂",化作小水蛇,從船底游出,

彷彿生命也在此刻得到了新生。

又一年,冬天,山中,寺廟。

青年刑滿釋放,他回到了寺廟中,重新開始修行苦辭。

那天,寺廟了來了個外邊的女人。

她蒙著面,沒有人知道她是誰,她走的時候,把自己帶來的男嬰也留下了。

他收下了這個男嬰。

又是一年的春天,

他與逐漸長大僧開始新的生活,一日童僧貪玩,把石頭塞入魚、青蛙和蛇的嘴裡……

週而復始,故事又回到了原點,原來這不過是一場輪迴罷了。

相比較金基德的其他電影,《春夏秋冬又一春》簡直是溫柔的太多太。

它沒有暴力的鏡頭,也無過多欲望的彰顯,在這部電影裡,充滿著東方禪學美學與意境,當然也著和尚的生殖慾望,宗教救贖,東方的神秘主義...

但也正是這些往往充滿著禪學與意境的電影是最難解讀的,

寫電影人很容易把它上升到一個太高的維度又或者是寫些太過生澀的詞語。

我解讀這部電影,其實真很簡單,因為電影中沒有臺詞,但是沒有臺詞的沉默卻是最無聲的力量。

荒誕影像世界下,那些“失語”狀態的邊緣人物才更值得我們去關注。

我們到底該如何去理解《春夏秋冬又一春》呢?

其實借用三組鏡頭便能夠窺視到這部電影的呼之欲出的表達慾望。

第一組:沒有圍牆的廟門。

在電影的開篇之初,金基德便構造了一堵沒有圍牆的門,取而代之的周圍是一潭封閉的湖水。

可山谷中本身就沒有門,出走也不需要門,但是金基德卻讓師傅和徒弟和施主一定要走那扇門。

門內圍著塵世間的條條框框,進了這扇門,就要遵守著規則。

可是當偷戀的徒弟和女孩一起走過走過這扇木門時,這一切改變了。

門是在那裡,它是意味著,人世間擁有各種約束與束縛,但是在水的包圍下,人們“走出世界的出口”卻從未消失。

人們可以因為慾望出走,放縱自我,但人們卻也可以,走進這扇門,約束自我。

第二組:如同心臟的湖水。

空鏡頭其實早已經交代這個湖水上的寺廟,像極了人的心臟——

那些遊動的湖水,其實正是人類內心的浮動。

第一幕是“春天”,就跟所有初生的孩子一樣,春天的水是清澈純淨的,

第二幕是“夏天”,就跟所有青春懵懂的孩子,夏天的水是波濤洶湧的,

第三幕是“秋天”,就跟所有步入半百的人們,秋天的水是平靜感傷的,

第四幕是“冬天”,就跟所有即將離開的人們,冬天的水是慾望的停休。

可是冬天過後,不又是象徵著生命與希望的春天嗎?人的命運不正如四季般嗎?

春天新生,夏天懵懂,秋季救贖,冬季領域,迎向又一個生的春天。

第三組:又一春的小僧。

故事的最後,金基德又安排了一場,小和尚虐待動物的戲。

前後的行為邏輯差異不大,換的僅僅只是把綁在身上的石頭,改成了把石頭放在嘴裡,

或許是在現代都市的背景困擾下,人性更難揣測,人的本性也越加罪惡。

這三組鏡頭並不解釋導演全部的用意,但是它的確構造了這部電影的最為核心的部分:

輪迴世間,人們到底該如何活著?

人是應該一心向善,皈依佛門,還是或人應堅守本性,隨心所欲的活著。

為什麼金基德要把故事的背景放置到帶有宗教佛學意味的“僧人”身上,很大原因在於,帶有宗教意味的是內容,它本身就是一種遠離世俗的條條框框,它讓人們昇華,但也極度壓制著人們的本性。

人類總是在老去後,把一切的救贖和靈魂的新生寄託於信仰。

金基德做的測試就是看看這個“信仰”到底能不能拯救人們,於是,他藉以一個因慾望而懵懂的佛門弟子,讓他不斷的失控,讓他不斷的走向邊緣。

可最終金基德還是讓這個和尚回到了最初開始的地方,是輪迴,也是解脫。

許多人說,金基德是個徹底的悲觀主義者,他在電影給出的答案是人性是場悲劇。

我從來不這麼認為,我認為金基德卻是個積極的樂觀主義者,他對人性本身一直持有中立的態度。

他不覺得人就一定都多麼壞,人也不一定有多麼善,在電影裡,他總是給人們展示人性罪惡的一面,可在惡的那面,他金基德也總是給人們留有溫存。

“世上本沒有持續的惡,只因‘惡’早已存在於自身。所有的結局其實都是自我內心爭鬥的結果,即惡與善並沒有絕對的評判標準,甚至隨時可以相互轉換。”

“看看新聞的話就會發現許多驚人的事蹟,自然也有可怕和人們道德敗壞的新聞,另一方面又是如此令人驚奇,或許支撐人活下去的力量就是如此”

人到底該如何活下呢?活下去,就這樣活下,不要在乎人世間的條條框框。

從年少純真,青少年的懵懂,到中年的老成,老年的坦然。

慾望煎熬也好,人世間的俗塵的繁華與滄桑也罷,一切皆歸塵土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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