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例開頭說兩句。

1998年到2003年這段時間，可謂劉德華演技大爆發的幾年。不管你承不承認，那幾年華仔的經典作品比比皆是。比如1999年的愛情片《黑馬王子》、2000年的動作片《阿虎》及2003年的劇情片《無間道》等。或許是受1997年那部《黑金》的衝擊太大，自與梁家輝、李立群合作完，我們便很少再見到銀幕上的“好人劉警官”，即便是演“爛仔”也絕不出演一部被喧賓奪主的電影。

接著往下說。

那些年劉德華最擅長的就是黑幫大佬的角色。從早年的《廟街十二少》《天子門生》再到《天若有情》《五億探長雷洛傳》，幾乎他每一部黑幫片上映後都會成功收割一批粉絲。或許我們看慣了《新世界》中的殘酷生存法則，也耐受住了《黑社會》裡的中庸和絕望，畢竟這些故事人物離我們還有些遠。

然而，我們卻不能忍受《龍在江湖》裡所揭示的虐心真相。當幻想逐漸被打破，期許越來越低，虐心之感便油然生出——這種讓人慾罷不能的絕望體驗，都被這部電影呈現得淋漓盡致，而且它最初還有另外一個名字極好地印證了這一點——《沒有明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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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韋吉祥的悲劇人生

《龍在江湖》裡的韋吉祥（劉德華飾演）既不驍勇也不凶狠，有些卑微還有些意氣用事，浪漫之下流露一絲狡黠。客觀地講，這樣的黑幫分子才更符合“人”的本性。動輒幾百人整齊劃一的大場面，那不是黑幫電影，那是《亮劍》。

韋吉祥自一開始便以一位好丈夫好父親的形象出現，甚至贏得了妻子閨蜜Ruby的青睞。可是一頓飯不到的功夫，就見喪波（吳毅將飾演）一夥人押著太子（鄭浩南飾演）進入包廂，矛盾的焦點無非就是兩夥人的利益之爭。

一面是嘴硬的太子哥，一面是即將跑路的喪波，眼瞅著大戰一觸即發，韋吉祥卻異常驍勇地衝了出來，冒著各種危險一路拼殺救走了太子。後來的結果大家都知啦……太子其實是洪泰集團的大公子，仗著老子眉叔（陳惠敏飾演）的勢力為非作歹，而且從韋吉祥後來的遭遇看，太子與其父均是同一類人——都是地道的白眼狼。那麼問題來了，為何韋吉祥要冒著巨大風險去救一個旁不相干的人？

其實，二者並非一點關聯沒有。首先，韋吉祥罩著的場子（飯店）隸屬洪泰的勢力範圍，在他的地盤鬧事肯定要過問，但是此時的他顯然還沒有走進洪泰高層的圈子；其次，韋吉祥是一個典型的投機主義者，他的初衷就是擠進洪泰上層，這也可以解釋為何後來韋吉祥變得越來越卑微。

最終，太子被韋吉祥成功救下，韋卻也落得個家破人亡，且與喪波成為了不共戴天的死敵。韋吉祥因救駕有功，被成功吸納進洪泰的小集團，誰知這卻是他人生另一場悲劇的開始……

先是太子利用韋的VCD工廠作掩護從事販毒勾當，並引來了以方中信為首的警方；爾後假借除掉小霸王（馬德鍾飾演）之機幹掉韋吉祥。對此，洪泰方面的幾個大人物早已心照不宣，韋吉祥尾大不掉其實很難對付，所以一石二鳥何樂不為。

對於這一切，韋吉祥又何嘗不知，尤其是小霸王親口告訴他有人放風說韋要來殺自己……即便如此，韋吉祥還是忍了；當兒子被打，女友遭人侮辱，他又忍了。人們常說忍字頭上一把刀，不在沉默中爆發，就在沉默中死亡。韋處處隱忍為最終大開殺戒埋下了伏筆。這種欲揚先抑的故事情節，倒是十分符合黑幫片的規律，只不過韋吉祥的悲劇似乎是一開始就註定了的。有幾次他本可以逃離這種宿命，然而殘酷的現實又一次次將他逼上了“看不到明天”的絕路。

二、以“死”為結局

據說，導演王晶最初剪輯了另外一版結局，那就是女律師（梁詠琪飾演）放棄替韋吉祥辯護，韋吉祥失望入獄，Ruby撫養大洪……但是劉德華認為這種說服力顯然不夠，要讓青少年徹底打消加入黑社會的念頭，沒有任何結局比“死亡”來得更加震撼。

最終在Kenny G唯美浪漫的薩克斯聲中，我們看到了這樣一幕：華仔奔向茫茫人海追逐心愛的女人。兩人駐足對視，一聲唏噓一句再會，一轉身已是萬劫不復……離開後的她自始至終都沒有回頭，留下了絕望倒地的韋吉祥，為這部另類黑幫片畫上了沉重的句號。

應該說，在這部影片裡的劉德華演技更加洗練，肢體語態更生活化，尤其是遊離在生死邊緣的蒼涼目光，註定韋吉祥這個人物形象會成為影史經典。同時，該片也是王晶眾多作品中少有的用心之作，無論是大哥大還是BP機都具有很強的年代感。作為90年代的一部反英雄題材，《龍在江湖》狠狠地嘲諷了一把同期上映的《古惑仔》。

三、究竟是誰“殺”了韋吉祥

有人說是眉叔指使監獄外的小弟幹掉的阿祥。其實不然，真正害死韋吉祥的另有其人。我們暫且用排除法，因為劇中攏共就那麼幾個關鍵人物。

一是邁寇（方中信飾演）。這個心胸狹隘又喜歡給人定罪的掃毒組組長，在被人搶走未婚妻時，幾近崩潰。儘管我們有理由相信此時的他什麼事情都做得出來，但是他沒有時間去勾結黑道或殺手組織，因為他是最後一刻才知道被綠的真相。

二是洪泰話事人眉叔。他恨喪波不假，但是更恨陷害自己的韋吉祥，所以他有充足的理由去幹掉韋。但是我們不要忘記一點，那就是眉叔的小弟自他被抓那一刻起便作鳥獸散，加上太子的人馬也被韋吉祥清除殆盡。那麼他唯一可以動用的就是另外幾個股東。

不過，他與其他股東都是建立在社團利益的基礎之上，沒了社團地位喪失經濟基礎，又有誰會甘於替他賣命，更別說眉叔的罪名還是販毒，大家都想長久不是。所以最不可能的就是眉叔，至於有人說他在監獄抽菸那一幕……其實那不是在琢磨韋吉祥，而是被邁寇給關了禁閉，因為自始至終邁寇都沒有韋吉祥犯罪的證據。

三是喪波的小弟。這種可能性微乎其微，但也不是絕對沒有。

四是梁詠琪。她看起來好像早就知道內情，所以才義無反顧地離開韋吉祥。畢竟一個三天就愛上自己僱主並且出賣男友的女白領，實在是太可怕了。然而事實的真相卻是，她是全片最理智的一位，儘管她愛上了一個隨時可能會橫屍街頭的黑社會，但她對整個事件看得最清楚。所以愛的轟轟烈烈，離開的義無反顧。

五是Ruby。無疑全片演技最出彩的女性就是關秀媚。她默默為韋吉祥奉獻多年，本以為自己的閨蜜走後可以用真誠打動韋吉祥，誰知韋吉祥卻移情別戀。愛有多深，恨就有多深。可以說，能夠短時間內調動人手（Ruby長期混跡社會底層，有一定的人脈基礎），而且準確知道韋心理動機的人，非Ruby莫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