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我人生的高峰,應該就是五十歲排到公屋的那一天。我沒錢、沒顏、沒將來,有什麼資格談戀愛?毒男的人生軌跡,不用算命就知道,會孤獨一生。”
這段臺詞來自最近熱播的一部港劇《香港愛情故事》,現實又扎心。
去年,TVB出品的《金宵大廈》將靈異題材和現實故事巧妙結合,引得觀眾稱讚。今年的這部《香港愛情故事》雖少了些怪力亂神的恐怖氛圍,卻更多了幾分現實重壓下的殘酷。
雖然劇名將地域限定在了香港,但它講述的卻是當下社會通用的法則。香港的樓市世界聞名,當人們的日常交流三句不離房價時,他們的一切社會關係就與房子扯上了千絲萬縷的聯絡。
觀眾未必能切身感觸到劇中人因為房子帶來的嚴重焦慮,但毫無疑問,他們正在掙扎的,也是我們目前正在經歷的。
房子是愛情和工作的通行證“香港是全球房價最高的城市。香港人越住越小,越住越貴,生活難,戀愛更難。”
用寸土寸金來形容香港的樓市並不為過,每平米的房價能夠達到二十幾萬人民幣甚至更多,連內地的一線大城市都無法與之相比。去年的《金霄大廈》就曾吐槽它是全世界“最恐怖、最靈異的鬼故事”。
因此,對於普通家庭的年輕人來說,要麼早早放棄買房的夢想,去申請政府規劃的公屋——條件雖差,但勝在租金低廉。只是,申請排隊的時間會很長,也許是幾年,也許是幾十年。要麼就按部就班地努力工作,努力存夠首付買一套二三十平米的“老破小”,從此踏入房奴一族。
進退兩難,房子已然成為必需品和奢侈品的結合體。《香港愛情故事》正是從房子入手,呈現了高房價下人們生活的圖景。
設計師陳子朗和女友相戀七年,卻沒有一個屬於自己的愛巢。雖說戀愛需要空間,但他們連七週年紀念日都得跟別人搶酒店房間。訂好的房間說不讓住就不讓住了,兩人重新跑了十幾家酒店也沒能找到一間空房。好不容易有個人願意以500港幣的價格將房間出租給他們半小時,但也只夠脫個衣服。
房子被賦予了愛情考驗者的角色。他們曾這樣相戀了七年,以後又還能否彼此相守呢?
陳子朗的妹妹就要現實得多。她大學在讀,是學校中品學兼優的女神,但談戀愛首先在乎的就是對方的家庭條件。原因無他,她想有個像樣的家。
戀愛中現實先行,可能觀眾一開始還對這樣的戀愛觀不以為然,甚至冠她以“物質女”的稱號,但再看看她的成長環境,又難以啟口了。
一間房子三十平米,除卻客廳、衛生間和廚房,硬是塞下了五口人,這就是傳說中的“棺材房”。
父母愛情破裂,母親意圖離婚;二女兒離家,每天周旋於不同的床伴之間;買不起房的陳子朗還想再把女友“塞”進來;受夠了的三女兒想要逃出去……
不能說他們的現狀都是房子造成的,但房子問題幾乎影響了他們的每個決策。
注入這些真實細節之後,這部劇所展現的社會痛點自然也就能與觀眾共振了。
陳舊的可貴播出過半,《香港愛情故事》在內地觀眾群中也有不小的熱度,截至目前豆瓣評分8.9。
但倘若從整體質量來判斷,這個評分無疑還有很大的下降空間。這部劇之所以能夠獲得如此高的口碑,除了打分人大多是忠實的港劇觀眾,或許還存了些報復性打分的心理。
一來,近年來的內地劇中,已經很少能夠看到如此接地氣的角色了,動輒“霸道總裁”和“二代”們的生活著實令人生厭。
二來,即便劇集刻畫的是底層人物,觀眾往往也很難從中得到共鳴,尤其在關乎房子的問題上:劇中角色的經濟條件再差,住的房子也總是十分體面甚至奢華。
而《香港愛情故事》無疑戳破了這一層泡沫,還把觀眾往更真實、更殘酷的角落裡拽。這也是它最值得稱道的地方。
至於劇情和人物的刻畫,該劇其實並無太多創新之處,陳舊感明顯。
比如,陳子朗與女友開房不成,悶悶不樂地坐公交回家。在公交車上,陳子朗突然單膝跪地,向女友上演了當眾求婚的戲碼:
“雖然我不能讓你大富大貴,我會很努力地跟你一起建立一個家。每晚可以跟你一起吃微波爐餐,舒舒服服窩在梳化上看電視,然後你洗澡,我在旁邊刷牙,晚上抱在一起一覺睡到大天亮的家。”
人們想必對這樣的戲碼和臺詞都不陌生,早在多年前的《裸婚時代》中就已經見識過了,但觀眾還是愛看。
有趣的是,陳子朗的妹妹在學校上課時,也上演了被人當眾求愛的戲碼。同一個老掉牙的橋段連續上演兩次,卻還能讓觀眾交口稱讚甚至感動,不得不說,這或許就是陳舊感的魅力吧。
當然,陳舊不等同於套路。試想,如果不是因為劇集做了紮實的現實刻畫,又有幾個人能被這樣的情節觸動?恐怕早就罵聲一片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