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婆的家》又譯成《愛•回家》,是由韓國女導演李廷香執導的、帶有強烈的個人幼年成長記憶的影片。
這部影片不論是從攝製成本、演員參與度甚至置景等諸方面來說,投入都極其稀鬆平常。實際上,按照成片來看,就如同電視臺拍攝一個人物專題或者是社教專題的成本,幾乎看不出有什麼地方需要有投入。
但是,就這麼一部時長85分鐘左右的小投入電影,2002年4月上映的時候,卻感動了整個韓國。影片以壓倒性的優勢連奪四周票房冠軍,最終也成為當年國內票房的第二,創造了韓國電影的一個奇蹟。而2003年香港電影金像獎“最佳亞洲電影”提名名單中有兩部韓國電影,其中一部是當年掃蕩亞洲的《我的野蠻女友》,另一部就是這部《外婆的家》。在韓國國內,這部影片獲得了第39屆韓國電影大鐘獎最佳電影獎、最佳編劇獎和最佳企劃獎。不凡可見一斑。
那麼,這部影片到底有什麼樣的魔力能夠征服帶有強烈個人自尊心的韓國民眾的呢?
答案是愛,是外婆的愛。如果還有什麼能夠感動這個世界的話,那麼,只有愛,只有外婆的愛。國有不同,而外婆的愛相同。
這部電影的劇情極其簡單:迫於生活壓力,小相宇被媽媽送到了鄉下的外婆家過一段時間。外婆家住在半山坡上的一個小山村,房屋搖搖欲墜,家徒四壁,極為貧窮。對又啞又駝的外婆,小相宇很是不屑。但在祖孫相處的這段時間,外婆用她那深沉無私的愛感化了小相宇。
故事如此簡單,鑑於小相宇的成長蛻變,也可以把整個影片稱為韓國的“變形計”:同樣是在城市養尊處優慣了的小相宇最終對這段艱難生活和外婆產生了深厚感情,成長和改變了許多。
這部電影最大的風格就是白描,無論是拍攝地點、環境還是演員,甚至那一以貫之的劇情,基本上都是不加修飾的記錄。整部影片的對白不多,演員對戲的空間不大,更多的都是對同一事件的不同表現,但就是在這樣白開水一樣的演員和故事中,卻給人心靈以極大的震撼:太多語言的表述,都不及看上一眼外婆形單影隻地蹣跚在山路上那樣來的直接和衝擊。對於外婆所有的記憶,將會因此豐富和清晰起來。
來說說演員。影片中主要演員其實只有兩位,第一個就是扮演外婆的金亦芬。金亦芬1926年出生在慶尚北道,電影拍攝時老伴已經去世10年。她在只有8戶人家的山溝(也是電影拍攝地)裡生活了一輩子,靠著院子裡的100多棵胡桃撫育了1男2女。在自家院子偶然被導演發現參加了電影的拍攝。開始時她還拒絕出演這部影片,原因是劇中人物穿的衣服太髒,怕給兒子丟臉。她沒有任何演出經驗,生平第一次看的電影就是自己主演的《外婆的家》。但是,就是這樣的一位生活化的演員,用與實際生活並無二致的方式,展現了一個外婆對外孫的深沉和包容,無私和犧牲。
電影中,有很多的長鏡頭細膩地展現外婆對小相宇深沉的愛護:比如,知道自己又啞又駝,可能因此覺得歉意,因此開始時都帶著小心翼翼的卑微;家裡太窮,幾乎分文沒有,沒辦法給小孩豐富的物質,給孩子加飯時的無奈,等等。帶小相宇在集鎮上,更是集中體現了外婆這種偉大的愛:為了換點錢,不停地用手勢招呼著來往的村民;帶他吃碗麵,飢餓的自己則在對面坐著喝著水;給孩子買鞋、買餅乾;花完了錢,孩子坐車回家,她只能駝著背拄著柺杖走回山村。所有這些鏡頭,都是平平靜靜地跟著這個老人前前後後地走著,沒有言語的渲染,沒有表情的催化,在所有平鋪直敘中,外婆的愛就拳拳到心,打得你滿含淚光。
影片中另外一個主角演員是俞承豪。出演小相宇時,他已經是韓國著名的童星。我們常把特別調皮和喜歡惡作劇的小孩稱為“熊孩子”。故事中的小相宇,就是“熊孩子”中極品,做出事來叫萬惡滔天。在城市中養尊處優慣了的他,玩著遊戲喝著可樂吃著罐頭,還想著雞翅漢堡肯德基,稍不滿意,就把外婆的唯一一雙鞋扔了,把外婆剛洗好的罐子砸碎,把外婆頭上扎頭髮的簪子偷走然後去賣錢換電池---在年邁體弱的外婆遭遇到這些捉弄後,反而更開心地笑了。然而,外婆對於他的一切都報以寬容和包容。小性子的相宇每一次最後也是索然無味。
如果還有什麼能夠感化“熊孩子”的心,那只有外婆的愛。在萬般的無理取鬧後,小相宇終於感受到外婆那不一般的愛人之心。本身就是個心細、善良的孩子,透過眼前一系列的變化和遭遇之後,他對外婆也產生了深厚的感情。臨行之前,教起外婆寫字,讓外婆以後給他寫信。外婆真的還一板一眼地學起了寫字。
愛,總是在百轉千回的艱難之後,才會水到渠成的進入人的心田。《外婆的家》給人如此之大的衝擊,就是影片中塑造了兩個極端對立的典型,兩者因此形成個性衝突,產生情感碰撞:外婆有殘疾,家庭貧窮,包容有愛;外孫沒吃過苦,沒受過窮,任性而無禮。戲劇化的結果不可避免,而最終成為讚歌的,就是外婆的愛。
整部影片的背景是一個民風純樸而生活貧困之地。然而,就在這樣尚沒有脫貧的地方,透過鏡頭,人們能夠感受到的卻與環境相反的親切與感動。整個片子中間,群眾演員不多,但都似當地純粹的群眾,都沒有修飾,不論表演還是服飾,和影片的整體基調一樣,就是真實。就像一個電視專題片一樣,再現一下生活而已。
顛顛簸簸東倒西歪的破中巴、崎嶇蜿蜒坎坎坷坷的山路、孤孤零零殘牆破壁的房子、一個飽經風霜滿懷慈愛的外婆、一個精靈鬼怪稚氣未脫的兒童,這就是這部影片呈現給我們的全部印象。但是,帶給我們的,卻是超越山川風月的感動。
如果還有什麼能夠感動世界的,只有外婆的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