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打算寫一個系列,德雲社雲字科、鶴字科、九字科各寫三個人,寫他們這十幾年的跟相聲相關的人生經歷。如果有機會,我再寫寫其他小劇場的相聲演員。
如果沒有相聲,岳雲鵬也許會繼承父親的事業,開一個饅頭作坊,但不見得在老家,也許還會在北京。欒雲平會成為一個公司白領,因為說話比較冷,他估計很難升職。燒餅也許會成為健身教練,也許會成為婚禮主持人,在主持婚禮時他會拿出快板,秀上兩段。僅此而已。
他們是生活在北京陌生的三個人。
寵徒、愛徒與兒徒
讓我們追尋他們的生活軌跡,把時鐘向前回撥18年。那是2002年,岳雲鵬17歲,已在北京工作了三年,算是一個有經驗的北漂。然而他依然改不了鄉音,依然會被飯店的領班訓斥,依然會偷偷流淚。他還是個孩子,但早已自食其力,還常給家裡寄錢。
保安隊的日子
而18歲的欒雲平已經準備考清華美院的自考大專班,畫畫也是他的一個愛好。像很多的北京孩子,欒雲平沒有生活壓力,他苦惱的也許是未來的職業。相聲對他來說只是偶爾聽聽,並沒有痴迷,他更喜歡的是京戲。
少年欒博
但11歲的燒餅已經準備來北京了,燒餅小時候練過一段時間快板,並得到了老師指點。在父母的眼裡兒子是個可造之材。所以全家人決定,進京再深造,因為北京能人多。但到北京怎麼學?他們還不清楚。
燒餅的父母讓我想到孟母三遷的故事。但相聲此時還和他們形同陌路。
實在找不到更小的圖片了
他們的師父郭德綱已經開辦了相聲小劇場,賠得一塌糊塗。多虧妻子王惠賣車賣首飾,勉強度日。
郭德綱和王惠
時光荏苒,轉眼就是三年。
我們來到2005年上半年,此時的岳雲鵬已經來到德雲社,為的是學一門養家餬口的技術。所以他跟父親說:這幾年不能寄錢了。岳雲鵬每天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念報紙,改口音。但收效甚微。同時加入的孔雲龍背貫口已經有模有樣,剛來的欒雲平接替他掃了幾天地,但轉臉又把笤帚還給了他,師父另有任用。
岳雲鵬在一個艱難的起步階段煎熬。
認真聆聽的岳雲鵬燒餅
欒雲平是在聽了康大鵬的開心茶館後決定加入德雲社的。剛見面時那句"誰給誰錢"讓老郭記住了他。剛掃了幾天地,他就被調去給師父開車。相聲此時在他眼前展開了一個燦爛的世界,他每天看師父上臺表演,聽師父談古論今,覺得這就是最好的生活。
師父郭德綱已經成了他的偶像。
欒雲平最早和孔雲龍搭檔
而燒餅此時已經學相聲兩年,但進步甚微。同學相聲的其他人都已經有模有樣,有的甚至有了自己的粉絲。甚至比他小一歲的張雲雷也能上臺唱大段的太平歌詞。而燒餅卻只能在開場小戲中串個場。
郭德綱給燒餅定下了最嚴厲規矩,不會50段不允許上場。懵懂和調皮的燒餅此時並不懂師父的苦心。他也不想懂,玩鬧依然是他的最主要生活。
還是小孩的燒餅
所以在2005年,相聲對岳雲鵬是吃飯的技術,對欒雲平是最大的一個愛好,對燒餅只是一個玩鬧的場合。
歲月穿梭,我們再次來到2010年,風口浪尖的德雲社。
岳雲鵬回到家裡,每天一片茫然,不知自己能幹什麼。好不容易學會的一門手藝,轉眼就宣告無用。電視、網路的一片討伐讓他也看不清方向,也許真的不能再說相聲了。父親說:在家跟我學蒸饅頭的手藝吧!
沒有方向的岳雲鵬只有答應。但在十幾分鍾後他還是拽住了要去買裝置的父親。他說:我還是要去北京。
相比較最初把相聲當成一門技能,此時的相聲就是岳雲鵬的夢想,他能從中得到自尊、榮譽和掌聲。
果然,一個月後,德雲社首次復演中,岳雲鵬成了郭德綱外獲掌聲最多的那一個。
岳雲鵬孫越在2010年德雲社復演中
而欒雲平一直沒有擔心。他的知識和見識讓他認為風波將很快過去。而在家賦閒期間公司給打的2000元錢更讓他堅定了信心。師父一直是他的偶像,他認為只要有師父在,誰走都沒問題。
沒準他已經開始盤算未來的場次安排,因為那時他就是負責人。
相聲已經是他生活的一部分。
高峰欒雲平倒二出場
像一個經歷家庭變故突然長大的孩子,也許燒餅直到此時才真正沉下心來,想想自己的未來——相聲將是他一輩子的職業。
細心的人可以注意,燒餅的業務水平正是從2010年開始猛漲的,不斷出新。一直到2013年,燒餅被任命為五隊隊長,師父開始力捧。
學徒年頭最長的兒徒終於享受到相聲帶來的紅利。
那時的燒餅曹鶴陽
最後讓我們把時間調正,回到如今。
岳雲鵬已經算當紅藝人了,知名度不亞於任何一個明星。欒雲平當了副總,說話直接的他反而在德雲社受到了重用。燒餅參加了多檔綜藝,從小打快板的他正在向唱跳發展。不管從哪方面來說,現在都是他們的最好時期。
這都是相聲帶給他們的。
師兄弟+師叔聚會
那麼,是不是他們應該給相聲一些回報呢?比如創作一個好作品。
岳雲鵬自《歡樂喜劇人》後已經多年沒有能拿出手的作品了,欒雲平雖然是捧哏,是輔助,但何時能有一段既能打內又能打外的相聲?這需要兩個人共同努力。而燒餅,說了這麼多相聲,竟沒有一段代表作。
人生的軌跡有了相聲,如果再能給相聲添磚加瓦,那才是真正的圓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