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娛樂>

一路逃亡,中途停泊在骯髒的小飯館裡吃飯。

老闆殷勤地上前招呼。(這裡上演的是一番成人對未成年人的不良誘惑) 

  私營煤礦草菅人命,黑店老闆也利慾薰心。  ——都吃好喝好了吧?想不想再快活快活?  (喜平他們還有些懵懂。)  ——還要說得再清楚點?  ——後邊就有!後邊就有!  

這個路邊旅館裡,嫖小姐的鏡頭太寫實了!

看到這兒我就明白這片子為什麼會在國內百分之百被禁了。

廉價的色情服務一樣拍得兇猛,有衝擊力——喜平醉酒後癱軟輕飄的肢體動作——最本質的地方,展示了一群人必經的故事。  

二寶帶路,一齊去投奔他開飯店的朋友小兵。

(畫面依舊很髒,陽光照射下的大山,光禿禿的,隨處可見灰濛濛的公路,過度的工業開採對自然環境觸目驚心的破壞——讓人無法想象山上那個小窯洞裡的人是怎樣生活的,環境的粗糙髒亂直接導致三個主人公做出的事情。)

小兵經營的飯店就是附近煤礦工人的宿舍,雖然煤礦屢屢出事被封,但老闆總有辦法——白天關門,晚上開工。

所以這個飯店工人的上班時間也是黑白顛倒的——白天睡覺,晚上上班。  

這不是一個宣揚主旋律的電影:工人們住在簡陋的工棚裡,用漆黑的水洗臉,生活,賭博。

——人活著,總得需要一些刺激。對有的人而言,是權力,金錢,而對另一些人而言,就是最簡單的酒精,女人。   

接下來一幕展示了喜平他們間微妙的義氣關係:喜平打牌輸了錢,問流流借錢,流流以自己也輸了錢,借不出為由,一口回絕。

再接下來就是流流大罵喜平:“你吃我的喝我的,還問我借錢!”二人為此大打出手。

二寶一路勸架,但還是一直扭打到外面的河灘上。  

最初我不大明白導演為什麼要這樣設定三個賴小子之間的關係,堅持看到後邊我就明白了。

——這個時候,在他們身上已經看不到什麼純粹的兄弟情、江湖義氣。為了利益他們可以隨時翻臉,又隨時可以聚合在一起。

他們如此這般的關係是可信的,真實的,又是打破常規的,所以這場因為賭博而引起的打鬥戲其實設計得非常好。

遺憾的是在這場打鬥裡,喜平戾氣的性格特點沒有突顯出來,他此前的氣質和形象在這場戲裡被弱化掉了。  

當晚又上演了更深刻的一幕:二寶為了一己私慾,偷走了所有路費和流流的車。(這大概也是導演對當今社會,人們的社會關係可信卻又不可全信的最好表達方式。)

在去陽泉的路上,一心想到城裡當黑社會老大的二寶,駕著他們開來的“桑塔納”,逃之夭夭。(這段駕車戲的配樂是很明快歡欣的,但他的前景真是如此看好嗎?)

同行哥兒們捲款潛逃,如夢初醒的流流氣急敗壞,到處叫喊,但哪裡還有二寶的影子?

二寶臨行前在牆上刷出宣言似的五個大字:黑社會老大!

這是整部電影最讓人啼笑皆非、悲從中來的一幕。

作為三個人中性格最模糊的一個,二寶模糊的衝動給喜平和流流帶來了明晰的災難後果。

怎麼辦?!這下子,物質的保障沒有了,但日子需要過下去,亡也也需要繼續逃下去。

二人一商量,喜平決定鋌而走險。

在一處地方,趁主人熟睡,喜平潛進屋,偷走了擱在床上的一隻手提包。

提包到手,二人沿著公路拼命奔逃,這段在夜幕中一路狂奔的鏡頭拍攝一直沒有切換,持續時間近一分鐘,啉啉的喘息聲,慌亂的腳步聲,是一段真正讓人有感覺的剪輯——這部逃亡電影就應該需要這樣異常流暢的節奏加上出色的剪輯來承載。  

這回收穫頗豐:除卻一大包錢,裡面竟然還有一支手槍!

這部電影拍得很“狠”,從頭到尾,就沒給過喜平這幫賴小子希望,但現在有了槍和錢,就有了希望——除此之外還能要求什麼呢?  

配樂復又歡快起來,連陰鬱灰暗的天空都變得明亮!生活似乎又回到了三人剛開始的亡命之旅,大吃大喝、召妓作伴,好像完全融入了城市生活,好像很歡樂。  

但失去管制的自由愜意並不能維持太久——畢竟錢總有用光的時候。身無分文的喜平和流流身上只剩下一枝手槍——我們看到他倆在同一名出租司機討價還價,準備去二寶叛逃的城市——陽泉。  

車子順利行進,流流突然中途提出方便,司機將車停在一片高梁地邊。  

三人一同下車方便,這時鏡頭不斷投向立在風中劇烈搖擺的高梁——這是一塊收穫過的深秋的高粱地,呼嘯的風聲貧窮而肅殺,令我不寒而慄

——我突然明白導演在預示什麼了——莫非喜平他們要劫車?!  

果真讓我猜著了!他們就是要打劫計程車司機。

誰知更社會化的司機遠比他們機伶,高粱地裡,一個翻身便用刀挾持了流流,反而變成喜平他們陷入絕境。  

面對死亡的威脅,平日裡“無畏”的流流害怕了,他讓喜平放下槍。

喜平也很害怕,他怕面對放下槍後的結果,也怕開槍後倒在自己面前的人。也正是因為害怕,平日裡槍法精準的他,才會失手射中了流流。

——致命的一槍沒打中司機,卻將流流摞倒了。

司機拔腳就逃,喜平追上去補了一槍——最後這一槍本可以用一種真正凌厲的鏡頭來表現,但很遺憾,和前邊在河灘打架一樣,喜平的戲沒有出來——我們期待的爆發力和張力沒有出來。

影片前面喜平的戾氣很足,後面的戾氣卻一直沒有提起來。最後那顆子彈輕飄飄地撲了空,絲毫沒有讓我們感到殘酷。

流流最終中槍死去——這是黑色的幽默嗎?還是宿命的無奈?

將死之時,流流才想到該回頭了,才想到了家,想到了光秀,想到了自己應該揹負的責任,但已經太晚了!

老實說,這電影裡我最不喜歡的就是這個俗不可耐的胖子,但看到他最後死無葬身之地,雖然真實可信,也很讓人唏噓。

——他的死證明了一件事實:在這個世界上,他們還根本不是成人的對手!

現在沒人知道流流死了,除了逃走的司機,大概不會有人指認喜平的過失殺人,流流的身體也就這樣被留在高粱地裡。  

孤身一人的喜平找到父親工作的煤礦,希望有個安身之處。

(鏡頭回放了運煤公路的嘈雜,混亂,對於我這個長在煤礦的人來說,這些場面是無比熟悉的——這樣的地方實在是太多,多得都習以為常,幾乎麻木了!尤其是那高高矗立的標誌性建築物,煤礦的印象就更為深刻)  

這時候的喜平再也不是那個意氣風發、自以為是的男孩了。

曾經選擇逃離的三個人,用盡一切方法,打架、偷錢、騙車、離家出走,一直到後來的背叛、殺人、分離——命運讓他們從一種凝聚的狀態,逐步被擠壓、掠奪,直到漸漸四處飄散,無力、無根地落到地面上。

流流的死,將電影分為了前後兩部分——雖然喜平的生活依舊還是在灰濛濛的天空、破舊的衣服、雜亂的頭髮中存在並且繼續著。  

這些地方我是親自去過的,很髒,很亂,到處是黑漆漆的煤堆,煤屑一直淹沒了腳踝,空氣中瀰漫著煤灰的氣味。洗煤廠大都是這樣的。

你若說導演成心將鏡頭對準黑暗的角落也行,這部電影本身就不是一部孤立反映人性骯髒的影片,它明顯是以中國現實社會作為特定背景的。

電影的色調為什麼始終保持暗淡?因為煤礦和危險始終發生著,我們看到了礦場經營主的暴利,也看到了礦工的貧瘠,它在提醒我們一些社會學者:如不注意改善客觀的社會環境,而一味強調改善人的主觀思想,一味強調人的修心養性,事實證明,這是很不靠譜的!  

在父親的宿舍裡,喜平發現一張與父親的合影。

他久久撫摸從前的自己——相信在這個時候,如果能讓一切回到從前,所有的不幸都不曾發生,喜平願意付出任何代價!    

喜平的父親最終也沒出場,但在父親的床上,喜平發現一隻猩紅的胸罩,這一筆盪開去,又可以展開另一個可以想象的故事經緯……

他明白父親為什麼總是不回來了。

他和父親都一樣——做著骯髒的事情卻都沒有罪惡感。而此刻,喜平已經隱約看到了自己的醜惡。  

喜平最後還是選擇潛回家鄉——這個給予他桎梏也給予他保護的地方,會給喜平的生活照射進新的希望嗎?(電影中有很多鏡頭都是喜平在不停地行走,走在家鄉的泥土路上,走在城市的寬闊馬路上。有時獨自一人,有時和逃亡的朋友邊走邊啃著饅頭……隱隱約約地,流露出的就是對自己所犯下的錯,採取逃避後漫無目的,不知何去何從的迷茫。)  

電影的暴力不斷升級,最後又回到原點。    喜平回到最初的肇事之端——可以俯視學校的小土丘,眼中的學校依舊不像個學校,煤礦也不像個煤礦——遺留的氣氛依舊家不家、國不國。天地之間,依舊灰濛濛一片。

但喜平的青春已經結束。  

喜平原以為回家等同於自首,不料由情人口中爆出一個霹靂般的真相:被打的小四竟然沒死,逃亡根本是個錯誤!  

這些打擊使喜平徹底失去了自信,鬥毆事件已經平息,而他在外面誤殺流流的罪呢?

——夢中出現了可怕的高梁,流流死時的場景不斷在他眼前重現。  

喜平被噩夢驚醒,醒來不禁痛哭失聲。情人如母親般將他摟在懷裡,這溫柔安慰的一幕讓人感動——喜平的頭深埋在她胸口,單薄的後背無助翕動,看上去像個迷途的孩子。

在這脆弱的一刻,我們可以原諒他全部的年少輕狂,他的魯莽殘暴,甚至他最後對真相的逃避。 

被打的人最後並沒死,逃走的人卻面對了生命殘酷的考驗。重要的是接下來的事情怎麼辦?喜平將怎樣選擇?

這個過不了關的孩子,他錯手殺死兄弟的罪惡感,會陪伴他一生嗎?

等待他的是新的絕望與困境。  

流流粗暴可憐的父親幾番追問兒子下落,喜平幾經掙扎,也說不出那個可怕的真相。(由流流父親口中我們還得知一個結果:流流的車找到了,但報廢了。可以想見那個偷了哥兒們的錢駕車去當黑社會老大的二寶發生了車禍,其下場好不到哪裡去。)   

情人將掖在枕頭套裡的錢盡數掏出(丈夫已死於礦難),提出願與喜平一同逃走。

——這麼一疊撫卹金,整部電影諷刺的精華所在!

喜平拒絕了情人私奔的請求,他沮喪地蹲下,說:“沒用的!”  

拒絕私奔,也是拒絕了另一次逃亡。喜平最終選擇向流流的父親說出流流已死的真相。

但關鍵時刻,礦主卻先叫來了警察,說是打架的罰款都替喜平交了,還不該有個交代嗎?

面對片中唯一出現的“上層的力量”的催問,喜平好不容易攢起來的勇氣又瞬間消解了。

於是喜平最終還是選擇了沉默。

喜平把拳頭砸向煤堆,撕扯著自己,無聲地嚎啕大哭,從這個動作我們看到真正的苦惱與絕望——誰料得到這一逃,就失去了兩個人? 咽不下去又吐不出來的記憶,也許將成為心裡永遠除不淨的煤渣。  

是承擔責任還是又一次逃亡,電影結尾也沒有給我們帶來希望。

喜平一個人走著,搖擺的畫面呼應著他掙扎的思緒,直到他的背影走出畫外,影片戛然而止,就這樣結束了。

沒有所謂的故事結局,這或許就已經是青春迷失的最終結局。所謂的賴小子們的本質都是普通的!

問題最終沒有得到解決,喜平的生或死成為這部電影裡的一個懸念,但這不是遺憾,恰恰是導演的高明之處,也是暗示著這部電影的正面之處——很多成人都沒有勇氣去承擔救贖的代價,憑什麼對一個少年過於苛責?

24
  • 《海王》“黑蝠鱝”扮演者跳槽漫威 將主演漫威新劇《奇蹟人》
  • 鹿晗張雨劍首次同框,誰注意到鹿晗對他的三個稱呼?滿滿的陌生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