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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甫:中國最偉大的詩人》(Du Fu: China’s Greatest Poet)是BBC推出的紀錄片。這是杜甫第一次以紀錄片的方式,以如此之高的評價,以如此驚豔的方式,被生動完整地介紹給西方世界。

該片主持人兼撰稿人邁克爾•伍德(Michael Wood)這樣評價杜甫:他不僅是中國最偉大的詩人,也是全世界最偉大的詩人,沒有人能比杜甫在表達人類共同情感方面如此出色;他不僅是一個詩人,還是這個國家良知的守護者,他在構建這個國家價值觀方面比任何皇帝都做得多。“很多英國觀眾看了這部紀錄片後,說它講的是我們共同的人性。這就是杜甫偉大的原因。”伍德說。

在這部紀錄片中,伍德完成了一個幾乎不可能完成的任務:如何在一小時內講述一位中國文化的核心人物,又如何將一位古代東方詩人介紹給對他並不瞭解的西方觀眾?

然而伍德做到了。他說,這部紀錄片是他懷著感情拍的,是一個外國人帶著深厚感情來致敬中國文化的,這才是關鍵。“它觸及的是內心真正重要的問題”。

事實上,這部紀錄片也不是伍德第一次與中國結緣。早在上世紀80年代初,他就第一次來到中國,並且曾經到訪過中國12次,他在2016年就在BBC推出了《中國故事》《中國新年》等系列紀錄片。

在《杜甫》這部紀錄片的一開始,伍德就對中國3000多年的詩歌傳統不吝稱讚。他評價中國的詩歌歷史“比荷馬的《伊利亞特》和《奧德賽》更加古老”,而且還稱“詩歌是最能抒發中國人情感的文體,這其中,最偉大的詩人就是杜甫”。

伍德對杜甫的敬畏,體現在他以西方文化中“漫遊”的概念和史詩的方式,對杜甫進行的生動演繹和重新詮釋:他沿著杜甫的人生足跡,從杜甫的出生地河南鞏義,到青年時期壯遊天下時經過的龍門、曲阜,然後又回到西安,再到成都、奉節、白帝城、長沙、湘江,從出生到入仕,從開元盛世到戰亂流離,再現了杜甫跌宕的一生。

伍德指出,杜甫之所以被尊稱為“詩聖”,很大一部分原因是由於他歷經唐玄宗、唐肅宗、唐代宗三朝,經歷了唐朝從盛到衰的過程。在其晚年,他目睹了盛世的衰落、社會的動盪和百姓的流離失所,而他在“安史之亂”時顛沛潦倒的幾段遭遇也給了他沉重的打擊。正如伍德在片中所說:“這場變亂是杜甫的人生轉折點,也是他詩歌的最大分水嶺”。

伍德認為,杜甫是中國最偉大的詩人,甚至超過李白。在他眼裡,詩仙李白是“謫仙人”,他不食人間煙火,慣於孤獨瀟灑地出走;詩聖杜甫剛好相反,他不斷走進人世間,帶著他的悲憫之心。

伍德毫不吝嗇地用“最偉大”來形容杜甫,不是限於中國,而是放眼世界。在他看來,對於中國人來說,杜甫“不僅僅是一個詩人,還是這個國家良知的守護者”。

伍德說,杜甫用漢語中最偉大的語言闡述了作為一箇中國人意味著什麼——不僅僅可以展現自己的感情,還能象徵整個文明在道德上的感悟能力。“他在構建這個國家價值觀方面比任何皇帝都做得多”。

在他的印象中,中國人熱愛自己的傳統文化,並且不畏艱難代代傳承下去。他們欣賞杜甫文字的美,效仿他對家人、孩子、朋友、善行的喜愛,推崇他對窮人、受磨難之人的同情,還有品味他的幽默(他對生活中日常事物的描寫常常帶有諷刺的幽默)。同樣重要的是他對儒家“仁”的畢生追求,所有這些對於公正的社會如何執行,以及人們之間如何相處至關重要。

在伍德看來,偉大的詩歌有超越文化和語言的力量,在於它探討的是永恆的人性。而杜甫的詩之所以偉大,是因為它傳達了全人類共有的經歷和精神。這當中包括愛、友誼、家庭、孩子、歡樂、失落等,還包括在這場疫情面前應該有的團結和同理心。

伍德說,在東方,人們往往只把他看作一位詩人;但在西方,我想不到有其他學者能像杜甫一樣,在表達我們人類共同情感方面如此出色。事實上,“沒有任何一位西方詩人能與杜甫在中國的地位相比擬,因為他的靈魂和作品緊密地與國家命運聯絡在一起。”

“我希望透過這位偉大的詩人的故事,向當今世界強調我們共同的人性。這在當今時代是如此的重要。” 伍德強調。

世界紀錄片大師尤里斯·伊文思(Joris Ivens)曾說,創作者應該誠實地呈現人,誠實地呈現自己的感動。毫無疑問,伍德做到了,而且做得非常出色。在未來會的案例人中,這樣的人還有很多,比如麥家、阿來、韓美林、陳曉卿、李子柒、豐子愷等。也許從中我們可以得出啟示:國家文化的認可,不一定需要宏大敘事;人之所以能成為一個獨特的人,不一定需要花拳繡腿。美好的人性,才是這個世界都能接受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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