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個更新自我的節目,而不只是一個努力證明我有好才藝的節目。”
作者 | 陸娜
採訪 | 王亦璇
哥哥們來到舞臺上並不只是為了“去油”,節目的意義也不僅於此。
本質上,《追光吧!哥哥》(以下簡稱《哥哥》)是一場全民社會實驗,背後折射的是代際審美差異在當下流行文化中的碰撞。在這場追光之旅中,哥哥們表現出的不同面貌,為觀眾勾勒出一幅多元男性群像。
對唱跳的熱愛和對舞臺的渴望,是哥哥們來「追光」的主要原因,也是節目組所強調的首要選角標準。但“秀”並不是這檔節目的底層邏輯——透過競演這一強壓的賽制設計,呈現出哥哥們在當下流行文化語境中的“自我更新”,才更為核心。
節目更多地觀照到了哥哥們臺下的生活場景。在金磊對節目的創作當中,非舞臺部分的真人秀要佔比70%或以上。當三代男性藝人,以各異的生活態度、審美和價值觀聚合在一起,“是年長者會往年輕人靠,還是互相融合產生新的東西?”
金磊說,“我們想用當下這個時代的標準,像體檢儀一樣,照射過去30年中經歷這圈子跌打滾爬的哥哥們。”
01 | 秀,不止於秀初舞臺上,印小天大秀舞蹈功底卻“用力過猛”,陳志朋唱著“燃燒我的卡路里”時肚腩呼之欲出,陳曉東等人的wink也並未散發魅力……
最新一期節目帶來了第一個公演舞臺《不服》,伴隨著“我還有路要走,我忍不住怒吼”的舞臺風格轉變,陳曉東奮力起跳,在半空一腳踢翻了初舞臺的“油膩感”。
舞臺首秀展示了哥哥們初始的審美與實力。有些表演“秀”過了頭被網友熱議,也有些已不被熟知的早期國團成員,如符龍飛、檀健次,因為出色的舞臺實力被觀眾記住了名字。兩人在哥哥們的第二次內投中,躋身人氣值TOP6,分別當選了隊長。
準備一公舞臺時,檀健次為隊員燒餅一遍一遍分動作教學,還在表演中加入中國風唱腔,幫助燒餅揚長避短。幾處巧思和反覆練習的成果讓他們獲得了小考最高分。“他會等我”,燒餅說,“我選檀健次選對了”。
在製作層面,金磊說《哥哥》本質上是一檔真人秀節目,“舞臺競演只是一個手段,非舞臺的真人秀設定往往可以達到70%,重要的是看他們如何被激發出更好的自己。”
哥哥們的行程非常緊張。到無錫錄完一場表演,又要飛回各地劇組。在金磊的描述中,舞臺下也湧現了很多哥哥們的友情故事。“組隊以後,有些哥哥們願意飛到很遠的地方,幫著隊友練舞、練歌。”金磊說,“現在很多哥哥意識到,追光之旅可能是他們目前更重要的事,也願意推掉別的通告,調整更多時間到這裡來。”
節目也激發了哥哥們的創造性。不定曲目,只給定主題,把更大的創作空間讓渡給哥哥們去自主發揮,金磊發現“很多有思想的人”的想法在一次次表演後不斷生長出來,隨著節目進展,會浮現出一些全能製作人和藝人,帶領團隊形成了更大的真人秀空間。
主創團隊也在追尋創新。眾人初見時的晚宴形式和後期類戶外真人秀場景的安排之外,節目還將觀察者的功能視角加入到競演之中,突破了僅有生活觀察類綜藝的局面。“金姐代表了姐姐的視角,能提供藝術上的鞭策和生活上的關心。小爽的視角更接近當下年輕人的審美標準,非常真實地反映了社會對於男性的一些觀察和反饋。”金磊說。
“比如在價值觀層面,除了傳統的向上、勵志和追夢之外,能否在男性身上找到新的閃光點,引領一些更鮮活、先進的生活態度”,金磊說,“之後又會有什麼樣的社會話題被髮酵出來,我們無法預測。但是哥哥們都在很真誠地面對,我覺得這是一個男人很坦蕩的狀態。”
02 |三代男團20歲的丁澤仁瞪大眼睛望著遠遠走來的汪東城,捂著嘴呆住了,5秒後,一路小跑到了自己的“兒時偶像”面前。
另一方面是節目組在尋找“哥哥”人選的過程中,發現過去30年流行文化圈沉澱下來的男性藝人分化為三個年齡層——40+、30+、20+。從小虎隊這樣的初代男團到《我型我秀》《加油!好男兒》《快男》等初代選秀,從內娛國團到新生代偶像練習生,自然地代表了不同時代價值觀和審美的差異。
曾經這些在舞臺上大放異彩的藝人,已陸續轉型,但也仍有人懷抱著初心和對舞臺的渴望。“一些初代選秀出來的藝人,包括MIC這樣的國團,我都是看著他們長大的。比如像劉維,大家都忘了他對音樂、舞蹈極其迷戀,這麼多年像一個網綜藝人。當他迷失找不到自己的抓手了,也想重回舞臺。”基於這樣的標準,節目組還放棄了一些熱度更高的藝人。
節目本質上想展現的是關於多元文化與代際審美的差異與共存。
節目提供一個場景,把“過去時態”與“現在進行時態”聚合在一起。“在與當下流行文化和審美的碰撞過程中,不同的個體一定會有差異——被打擊,還是被激勵?” 這是哥哥們需要透過行動去探究的課題,觀眾也能透過節目縮影形成對現實生活的觀照。
金磊回憶自己做《好男兒》時,選手大多不到二十歲,還未能有足夠的積澱,“責任、擔當這樣的話題太重,他們談不起來”。但當20、30、40歲的男人們在一起時,會自然形成更充沛的表達,彼此之間的影響也會孵化出意想不到的東西。
透過目前的表現來看,第二代男團有一種“不可逆轉之勢”。“他們內心其實很有情懷,比如符龍飛,他特別想把中國風帶到電子音樂中。他們有那一代的思想和表達,比當下單純練習生文化的孩子們,又多了十年的社會閱歷和思考,所以他們能在沉澱後脫穎而出。”
另一個層面上,男性的共性在於“在任何時代都可以回到少年”。無論是20、30、40,當一幫人在一起的時候,大家都覺得像初中的夏令營一樣,天真爛漫,“在那一瞬間沒有一個人是油膩的。”
03 | 自我更新《追光吧!哥哥》由優酷、東方衛視、燦星聯合打造,這檔混齡男性藝人競演綜藝在優酷、東方衛視、BesTV、酷喵四個平臺同步播出。
“最好的電視平臺,最好的網際網路平臺,我們也是最有經驗的業務團隊”,三方對於傳播的價值觀有共識,都計劃在明星向的節目背後探討更多社會層面的議題,做一個“大的社會事件向”節目。
以往,電視臺和網際網路完全隔離,《哥哥》的首次網臺聯動,需要各方摸索如何面對不同的受眾群體取交集,如何找到合適的傳播和發酵手段。但首先被確定的是“內容是核心”。
“這是一個更新自我的節目,而不只是一個我要努力證明我有好才藝的節目。”
近幾年來,金磊和團隊也在探索如何做一檔具有社會觀察性質的綜藝。《哥哥》在此基礎上確立,透過呈現多元的男藝人群像,投射當下社會中男性不同的精神面貌。
各個階層和年齡層的人,都自有一套評價體系。“哥哥們在舞臺上微笑了一下,怎麼就油膩了呢?”金磊分析,哥哥對於魅力的認知與年輕人產生了矛盾,背後折射出很多現實情景。大家說中年人容易“油膩”,從外在的體型管理,到內在的文化修養,可能表現為酒桌上大聲喧譁,或者高談闊論傳統文化,甚至是碾著佛珠喝杯茶……
對於藝人而言,流行文化的發展瞬息萬變,哥哥們必須在變化中找到自己的定位,才能不被時代淘汰,繼續在舞臺上發光。
最初主創團隊考慮過將“去油”作為“自我更新”的一個環節,但節目播出後,這個詞被聚焦的程度還是遠超大家想象。
金磊認為,這些評價其實也是觀眾在幫助哥哥們更新。藝人從出道起就有一種訓練習慣,他們明白“臺上一分鐘,臺下十年功”。將舞臺這個抓手交給他們,觀眾能看到一個男人在困境下,為了鍾愛的夢想如何化壓力為動力,實現自我價值。
導演說很多哥哥都實現了“利落地轉變”,比如陳志朋先從身材管理上“去油”,一個禮拜掉了12斤肉。未來三個月的任務中,哥哥們都會被激發出更多可能性。
男性沒有年齡焦慮,但近幾年的飛速發展,也讓很多個體感受到自我價值的實現在社會變形中充滿阻力,“尤其是80後面對家庭的責任和事業,壓力很大”,金磊認為,“但你不能因為自己承擔了很多責任,對於自我管理就過度放鬆。”
“你要知道這個社會在發生什麼。比如說你要知道愛人或者太太現在喜歡的包包品牌是什麼,要知道自己孩子玩什麼遊戲,太太在用什麼化妝品。而不只是說大家好像每天都在忙飯局,反正有錢、有地位了,我養家。”
鄭爽和金星的犀利表達,真實再現了當下大眾對於流行文化的態度和偏好。金磊從鄭爽的身上學習到了很多95、00後的視角,又用這些收穫去啟發哥哥們,讓他們瞭解年輕人的態度,以便於哥哥們在當下的潮流文化中,找到自己的定位。
現在輿論的風向主要是讓一些年紀大的哥哥“去油”,除了外在的身材管理,本質上依然是代際審美間的差異。透過節目代入現實生活場景,太太也會讓丈夫“去油”,女兒也會希望爸爸“去油”。經歷完去油後,可能還會引發系列的連鎖反應,但目前節目組不想對此做預設。
“我們這代人曾經有很多在傳統和教條的禁錮下成長起來,在走向更文明、更先進的價值觀時,所有行業都會受影響。這就要求我們在不斷更迭的文化中,完成自我更新。”
蛻變的過程極具戲劇張力,正因如此,節目敢於如實呈現哥哥們初始的不足,也會讓鏡頭記錄下他們“更新”過程中的每一寸進步。一公舞臺《不服》的絕佳開場,重塑了觀眾對哥哥的初印象,後續如何,讓我們拭目以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