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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馬尼亞電影“羅曼”警長系列,在中國觀眾中印象最為深刻的是1981年引進國內的《最後一顆子彈》。

《最後一顆子彈》裡的主角是羅曼警長,他用他的槍機裡的最後一顆子彈,消滅了留著毛鬍子的匪首。

而這顆子彈的來龍去脈,在《最後一顆子彈》的前傳《清白的手》中有著詳細的交待,不過,《清白的手》進入中國的時候,已經是八十年代的最後一年,中國觀眾看到這部電影,估計都是在九十年代初了。

而在《最後一顆子彈》之後,羅曼警長系列還有一部電影,名叫《單獨行動》,也曾經在中國放映過,放映的時間在1986年。

影片中的男主人公羅曼,正是前兩部《清白的手》、《最後一顆子彈》中的同一角色扮演者出演的。

《單獨行動》很少看到有中國觀眾談及對該部電影的印象,它放映的時代,正是中國娛樂片魚龍混雜時期的八十年代中期,喧囂的娛樂片大潮正在給中國電影打了一針興奮劑,而《單獨行動》這樣的拍攝於1974年的一部槍戰影片,已經難以在波濤洶湧的中國娛樂片潮汐中,顯示出什麼與眾不同的資質了,只能淹沒在滾滾長江東逝水般的娛樂片浪花中。

《單獨行動》的導演,也不是羅曼警長系列前兩部的導演塞爾玖,查了一下塞爾玖當時的動態,他正在拍攝“莫多萬”警長系列,開啟了一個不同於羅曼警長系列的新的警長系列影片。

幾乎與《單獨行動》同時拍攝,塞爾玖導演的莫多萬警長系列開篇之作《一個警官的控訴》也於同一年問世。

看來,塞爾玖尋找到了他的心目中更加駕輕就熟的莫多萬警長的性格紋路,便把羅曼警長系列棄之腦後了。

《單獨行動》的編劇,正是前兩部羅曼警長系列《清白的手》、《最後一顆子彈》的編劇蒂圖斯·波波維奇,他當時在羅馬尼亞文學界與影視圈裡可謂是一個非常具有影響力的作家與劇作家,曾經官至羅共中央委員會委員,這個級別,對於作家來說,的確算是挺高的,可見他的創作一直得到了主流意識形態的肯定。這位作者1994年去世,享年64歲。

《單獨行動》的導演雖然不是著名的羅馬尼亞電影導演塞爾玖,但接任這部電影的導演也不是凡人,也是羅馬尼亞電影界執導過一些我們耳熟能詳電影的知名導演,其名叫馬諾列·馬爾庫斯,其功力不可小覷。他執導的電影有:《政權·真理》、《雨夜奇案》等影片,均在中國公映過。

不過,總體來看,《單獨行動》在情節上,還是顯得太過單薄,羅曼警長在影片裡,也沒有什麼內心的糾結之處,與前兩部電影《清白的手》、《最後一顆子彈》中,他一直受到他的戰友米克洛萬的影響,不得不接受了他的“黑暗中的公正”的以暴抗暴策略,使電影帶有某種黑色電影的陰鬱、偏執、邊緣化的特點相比,本片中他的內心刻畫明顯沒有什麼作為。

《單獨行動》之前的羅曼有一種束手無策的無力感,尤其是他在遵循著法律條文的時候,更感到他無法捅破現實的壁壘,於是用子彈說話,成為自己完成自己目標的唯一出路與視窗。

《清白的手》、《最後一顆子彈》中羅曼一直遊動著對戰友的憂傷的懷念,墓地裡的陰森與傷感,是羅曼大開殺戒之後,總是前來尋找精神支撐的地方。

而在這一切對於暴力的無奈的接受與背後的支撐告慰,是《清白的手》、《最後一顆子彈》裡的一個深重的主題,這種憂思在《單獨行動》裡已經蕩然無存。

《單獨行動》裡的羅曼警長被支出了城市,來到了一處山野荒僻之地,在這裡很單純地對付一群殺人越貨的匪徒,而且全部的過招,也就是一個回合,起承轉合的基本電影模式,與這個電影絕緣,因此,電影幾乎沒有什麼曲折與波瀾處。

《單獨行動》裡羅曼僅僅是提供了一個殺敵武器的身份,而他對涉足環境的反思卻無以顧及。

如果說《單獨行動》裡的羅曼與之前的形象有什麼相似的話,那就是羅曼的動作特徵,仍是繼承前集的一些招牌性比劃。比如在前兩集中,羅曼在思考的時候會有一個用手抹鼻子的動作,在《單獨行動》裡,我們看到羅曼也喜歡這樣展現出自己的與眾不同的動作符號。

《單獨行動》的時間設定在1948年,因為羅馬尼亞二戰結束後,有一個漸進的轉型過程,經過《橡樹,十萬火急》裡的那個反戈一擊的起義,推翻了親納粹政府,成立了一個聯合政府,而在蘇聯的外界施壓下,聯合政府裡的羅共逐漸擠走了其它的政黨,包括後來的國王都被擠出了國,從而實現了整個國家的轉型。這樣羅馬尼亞整個新生國家的建設,就沒有像我們中國這樣,經過一場血與火洗禮的解放戰爭,而是透過緩慢的轉型,實現了國家性質的轉變。這也是羅馬尼亞二戰結束後國家體制與其它東歐國家不同的流變過程。

因此,《單獨行動》裡著重對準了1948年這個特殊年份的特殊地段,表現了一幫曾經是作為鐵衛軍成員的殘餘勢力,重新豎起了旗幟,去攻擊電影裡的小山村,而羅曼警長正從首都來到這個小山村,展開了一起罪案的調查,於是,電影很自然地拉開了一場硬碰硬的刀槍撞擊。而且是一錘買賣,如此速戰速決的過招,從電影的情節設定上來看,顯然是不過關的。

這樣,《單獨行動》把情節的衝突與人物的交鋒簡化為遭遇戰的對對碰,羅曼只需要提供他的單槍匹馬的個人英雄主義,就足夠支撐住了電影裡他的表現,在獨木難支、難以對付匪徒的時候,他派出自己的副手,調來援軍,然後反敗為勝,便完成了電影最粗線條的故事走向。

而《單獨行動》裡唯一迥異於前兩集的地方,就是給予了羅曼一次羅曼蒂克經歷,真槍實彈地讓羅曼警長羅曼蒂克了一回。

這就是羅曼警長來到治安狀況極差的小山村的時候,在火車上遇到一位從團中央下派到山村的年輕姑娘,開始時,這姑娘對羅曼警長抱有歧見,但是來到荒僻的山村,姑娘不敢一個人逗留在旅館,於是羅曼警長成了姑娘的唯一救星。一個男人討得女孩歡心的時刻,正是這樣的女人需要強者保護的黑暗時分。

電影循著這樣的思路,這個女孩很快不可抗拒地從開始對羅曼的冷臉相向到熱臉相貼,整天纏著羅曼不放。電影裡表現她拉著羅曼去參加她們青年團組織的一次舞會,而就在這個歌舞昇平的時刻,匪徒發起了突襲。

電影裡的愛情主線,還是起到了與槍戰主題同頻共振、並駕齊驅的相互促進效果。只是這個愛情線索,觀眾一看就知道是有意安排進去的,如果沒有這一條女孩的線索的話,那麼整個電影就是羅曼為視角的槍戰遊戲。

電影還是暗示了女孩對羅曼的接受與心儀真相。電影對匪徒的刻畫支離破碎,甚至連人物都分不清,而唯一的著墨點,就是放在羅曼與女孩的關係遞進上,而且對話還應驗了契訶夫戲劇中遵循的一個原則,那就是舞臺上第一幕戲裡出現的一枝槍,一定要在終場戲裡發揮作用。

影片裡,最初女孩對羅曼警長是冷言冷語,沒有一點好臉色,嗤之以鼻之情溢於言表。

有一段對話頗有意思。它有意思的地方,是結尾對這一段對話來了一個一百八十度大逆轉與全顛覆。

當時,這個女孩提到當地的一位團幹部,對羅曼閒聊道:“這姑娘挺好的,就是幹工作不夠主動。”

羅曼哪壺不開提哪壺,故意逗這姑娘,誰能說羅曼沒有一點“撩妹”的動機在內:“誰能像你這麼主動?你會成為第一流的家庭主婦。”

其實這個姑娘一心撲在工作中,羅曼並不是看不出來,但是他有意挑起事端,故意刺激姑娘,所以姑娘立刻進行了反駁:“不,我沒有這個才能,其實呀,我認為將來啊家庭主婦這個小資產階級的概念一定會完全消失的。”

姑娘義正辭嚴,羅曼“撩妹”的空間被封堵,但逗逗女孩是男人最樂意做的事,所以羅曼顯出一副大男子主義來:“不可能,那誰給我做白菜包肉玉米糊呢?”

姑娘沒有上當,開了一句玩笑:“到時候你會吃到白菜包肉玉米糊,不過,你只能在單位食堂裡吃。”

可見,姑娘沒有給羅曼話中有話的挑逗留下配合的縫隙,羅曼見狀,只好中斷他的逗趣,轉變話題:“好,先不說將來,說現在吧。”

常言道,女為悅已者容。影片裡的姑娘把家庭主婦斥之為小資產階級的行為,而她是團幹部,顯然她是不會做這些小資情調範圍內的事,但是當影片最後,羅曼與匪徒交手受傷、命懸一線之時,姑娘卻湊在羅曼的耳邊,對他說:“羅曼同志,我會做白菜包肉玉米糊。……我什麼都願意。”

心高氣傲的女孩,在心儀的人面前,把自己放置到多麼低微的位置,哪怕是低於塵埃的角度,哪怕是自己蛻化為她之前一直不以為然的小資一派,連之前她竭力加以唾棄的家庭主婦,她也願意身體力行,這根本原因,是她徹底臣服在英雄的羅曼的身影之下,願意用自己的全力付出、哪怕是低微自己、平庸自己,她也心甘情願。

這樣,《單獨行動》裡便有了一個柔腸百結的情感線索,這是之前的羅曼系列缺乏的部分。只是影片最後,剛剛享受到愛情雨露的羅曼,是否能夠從血泊中站起來,重新煥發一個男子漢的雄威,電影留下了一個並不容樂觀的尾部,成為《單獨行動》這部電影壓向觀眾的一個不解之謎。

羅曼的一次短促的豔遇,成為電影裡的亮色,但其它情節,電影就顯得斷斷續續,交待不清了。

羅曼本來與副手一起來到小村的,但是電影表現了同車的女孩,跟著羅曼進了旅館,促進了兩個人的近乎,那麼,羅曼的副手去了哪裡?電影照顧到了羅曼與女孩的線索發展,但卻把副手給支到不知去向了。

影片裡山村的鄉村政權也顯得缺乏交待,村長對匪徒調查毫無作為,而在匪徒裡還有一個是打進敵人內部的保安人員,在最後的時刻,攔住了匪徒頭目,救下了羅曼,但這個線索,在影片裡太為隱秘,電影前面根本沒有什麼鋪墊與設伏,所以,這些情節相當的粗疏而淡漠,根本不足以讓情節豐潤而婉轉。

《單獨行動》與前兩集相比,更像是一部剿匪片,全程展現的是剿匪戰鬥,與前兩集的城市黑色影片風格呈現出完全不同的樣式。而前兩集導演塞爾玖正在沿襲著前兩部的風格,大張旗鼓地放大前兩集的特色部分,製作出了後來更風靡中國的莫多萬系列,即《一個警官的控訴》與《復仇》。《單獨行動》從而成為羅曼系列的一部集外編電影,在羅曼與莫多萬這兩個警長系列的夾縫中,顯示出它的孱弱而別緻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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