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某些人來說,它是揮之不去的噩夢,但是在大師眼中,它則是一件藝術品,這部40年前的電影之所以直到今天還讓人津津樂道,不僅僅因為那頭可怕的外星生物,還因為影片本身就是一個完美的有機體,就像是一頭蜷伏在黑暗中的怪物,將觀眾的呼吸一點點抽走。”
大家好,今天筆者打算為各位深入解讀一下這部1979年的科幻恐怖大作,《異形》。
很難想象在這部長達兩個小時的科幻電影中,異形出場的鏡頭總共才不到四分鐘,差不多是整部電影長度的3%。但是隻要看過這部電影的人都會對這隻外星生物留下極為深刻的印象,那麼導演是如何做到的呢?答案就是氛圍的營造,真正的大師不會上來就為觀眾展示恐怖的本體,而是讓觀眾在氣氛的烘托中自己想象電影中的怪物會是什麼樣子。
開場《異形》在這方面簡直堪稱典範,影片的開場為我們展示了深空商業拖船諾斯特羅莫號的內部情況。寂靜無垠的宇宙中,這艘飛船正在孤獨地航行,這個場景為整部影片打下了基調,“深空之中,沒有人能聽見你的呼喊。”
隨後飛船的乘員被依次從深度睡眠中喚醒,在如同家庭聚餐一般的溫馨場景中,觀眾可以找到熟悉和放鬆的感覺,但此時影片的第一個轉折橋段很快出現打破了這種溫馨時刻,諾斯特羅莫號並沒有回到地球,而是被一段神秘的求救訊號引導而偏航;更糟糕的是,他們還不得不依照規定前去調查訊號的源頭——LV-426,一顆尚未被開發的行星。
導演透過這個橋段毫不拖泥帶水地把整個影片的起因交待清楚,順便還透過船員們的不同反應刻畫了他們各自的性格特徵。
達拉斯作為艦長忠於職守,雖然他和大家一樣都歸心似箭,但是公司的規定讓他不得不做出前去調查的決定;帕克和布瑞特兩個船體工程師則更關心分紅,他們希望藉此提出“漲工資”的想法;艾什這個人造人則有更多的算計,他目前還站在達拉斯這一邊,因為對公司負責是他的首要目標;而其他船員雖然不情不願,但是也必須遵守規定,一場小小的聚餐就把不同角色各自內心的小算盤表現得淋漓盡致。
LV-426當達拉斯、凱恩和蘭伯特三人離開登陸艇前去調查那個詭異的求救訊號時,劇情又一次急轉直下。首先這個訊號來自一艘巨大的外星飛船,其次飛船中的外星人屍體更是讓人浮想聯翩,這個外星人是異形之一嗎?它為什麼死在自己的飛船裡?這裡究竟發生了什麼?觀眾帶著一個又一個疑問跟隨導演的鏡頭一起經歷著這場冒險。
我們要到後面的《普羅米修斯》才知道這些外星人是屬於一個叫做“工程師”的種族。
飛船巨大的船體讓身處其中的三個人類顯得渺小和羸弱,像是擋風玻璃上的小爬蟲,面對即將到來的危險似乎一無所知。如果擁有這種先進文明的外星人也慘死在自己的飛船裡,那麼殺死他的會是什麼樣的生物呢?
卵形蟲和抱臉蟲隨著探索的深入,小隊到達了飛船的下層甲板,在那裡他們發現了數量巨大的卵形生物。這些“卵”根植在甲板上,外殼如同岩石般粗糙,蔓延的根鬚在地面上與飛船的結構融為一體但又顯得如此突兀。觀眾的疑問進一步增加,這些蛋是那些外星人的嗎?為什麼會有這麼多排列在甲板上?
不過還沒等觀眾回過味來,“它”就出現了。凱恩上前仔細檢查其中一枚“卵”的時候,突然遭到了卵內孵化出來的生物的攻擊,筆者第一次看到這裡的時候反而鬆了一口氣,該來的終於來了。
誰又能想到,這裡的抱臉蟲只是另一個伏筆,我們還遠未窺見異形的全貌。
在接下去的30分鐘裡,電影把焦點集中在凱恩臉上的抱臉蟲以及其他船員的反應上面。面對突如其來的變故,眾人都顯得不知所措。達拉斯作為船長,一心想要拯救自己的船員;女主雷普利開始展現出自己強硬的一面,認為不應該為了一個人而危及到全船人的安全;艾什當然不會放過研究這種外星生物的絕佳機會,越權開啟了隔離艙,將凱恩連同抱臉蟲一起帶上了飛船。
而觀眾則是第一次近距離觀察到了抱臉蟲,這種用強酸作為血液的“異形”居然還是一種寄生生物,而且從它在手術中表現出的強悍程度來看,這種完美的生物幾乎就已經讓船員們束手無策。
影片進行到這裡已經過去了將近一半,導演適時地在這裡讓觀眾的情緒開始放鬆:寄生在凱恩臉上的蟲子居然自己脫落了,而且他看上去完全沒有受傷,似乎一切正在朝好的方向發展,不過有經驗的觀眾應該都知道,真正的疾風暴雨即將來臨。
破胸者凱恩在眾人的祝賀下回到了觀眾熟悉的那個餐廳,在那裡他們像剛剛被喚醒時一樣,邊享用食物邊談笑風生,“破胸者”就在此時出現,將船員們的命運推向深淵。
凱恩先是痛苦地咳嗽,接著全身痙攣止不住地抽搐,暗示他正在經歷巨大的痛苦。隨著一股鮮血噴濺到蘭伯特臉上,四周突然安靜了,凱恩已然沒有了知覺,而矗立在他胸前血泊之中的,是一隻沒有人見過的乳白色生物——“破胸者”。
船員們在此時亂作一團,只有艾什的表現很有意思,他不但阻止了帕克想要攻擊“破胸者”的企圖,還表現得尤其鎮定,如果仔細看的話,從凱恩“痊癒”後回到餐廳開始,艾什的注意力就一直放在他身上,暗示他早就懷疑“抱臉蟲”的“自然脫落”可能沒有那麼簡單。
成蟲即便是再老道的觀眾也不會想到,“破胸者”也只是異形的一個幼蟲階段,當船員們組成搜尋隊打算將它消滅的時候,它正在角落中慢慢等待蛻變。
經過了前期這麼多時間的鋪墊,成年體異形終於出場。對於這個電影歷史上最成功的怪物形象,我想已經無需過多介紹,瑞典超現實主義大師H·R·吉格確實是個鬼才。而且由於福克斯當年強大的公關能力,這部電影被大力宣傳的同時,沒有人能事先知道宣傳方口中的異形到底長什麼樣子,宣傳文稿和預告片中都沒有關於這種生物的一丁點資訊,所以想象一下40年前的觀眾在大銀幕上第一次看到成年體異形的時候該有多麼震撼。
其實在異形出場的這3分57秒的時間裡,觀眾還是幾乎無法看清楚它的全貌,導演用光影遮蔽了它大部分的身體,有時候只露出一鱗半爪,就好像是一個閨中待嫁的姑娘,都已經拜堂了還猶抱琵琶半遮面。
導演反而將更多的鏡頭給了船員的臉部表情(甚至還有那隻貓瓊西),當觀眾從瓊西的眼中看到布瑞特被異形虐殺時,恐懼的氛圍被推向極致。觀眾們知道了,在這樣強大且完美的生物面前,人類沒有任何機會,“深空之中,沒有人能聽見你的呼喊。”
正是這種連環畫式的表現手法,讓觀眾得以自行腦補異形的全貌,反而在他們心中打下了深刻的烙印,那種既害怕又忍不住窺探的衝動被完全調動了起來,終於成就了一代大眾流行文化的經典。
關於電影的幾個刪減片段1.在最初的版本里,艾倫·雷普利與達拉斯艦長還有一段親密的床戲,不過正片中為了突顯深空之中人類的孤獨感,這段劇情被最終棄用。多年後有影迷詢問雷德利·斯科特,達拉斯艦長是否就是阿曼達·雷普利的父親時,雷德利對此並沒有做出正面迴應,表示不置可否。
阿曼達作為艾倫·雷普利的女兒在《異形》第二集被簡單提起,在遊戲作品《異形:隔離》中是主角
2.在最初的版本中,達拉斯並沒有在管道井中被異形殺死,而是被捕獲囚禁在飛船的貨艙裡,那裡已經被異形的分泌物裝點成了異形老巢的模樣(所以關於異形巢穴的構想其實早在第一集拍攝時就已經有了)。
如果仔細看的話,達拉斯被禁錮在一個異形卵中,正在被慢慢消化。當艾倫·雷普利找到他的時候,達拉斯尚有知覺,他要求艾倫放棄救他的打算,直接用火焰噴射器了結他的生命。這表明在導演最初的構想中,異形能夠自行產卵(不過從體型上來講,卵未必是“產”出來的),不過好在這個劇情最終被放棄,才有了後來第二集當中的異形女王和更為宏大的異形宇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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