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如今,影視演員跨界說相聲早已不是什麼新鮮事了。穿著大褂上臺“票”一段似乎成了增加吸引流量的一種新途徑。影視演員中像李晨、謝楠、任重、秦嵐、柳巖都曾與專業相聲演員有過同臺合作。雖說表演水平、包袱效果參差不齊,但作為觀眾多少都有個包涵。而影視演員裡真正懂相聲、愛相聲、會說相聲的同樣大有人在。
可能老聽戶們看到這兒第一反應就是當年郭振清、朱相臣合作的《賣布頭》。平心而論,身為電影演員的郭振清,對這段傳統相聲的演繹可以說達到了專業水準。畢竟從小生在“相聲窩子”,聽過見過的名家高人無數,耳濡目染下讓他對相聲產生了由衷的熱愛。況且身邊有朱相臣給量著,別說有個崩瓜掉字、吃栗子,就算包袱使泥了,照樣能給你圓回來。話又說回來,真要說捧逗兩位都是業餘票友,還能把相聲說得有板有眼可就著實不多見了。
非專業相聲演員票活,具體說哪段也有講究。一般情況下都會挑包袱皮兒薄的段子,嗓音條件好的可以使歌柳、戲柳,追求效果火爆還可以使子母哏的活。總之,儘量避免需要細緻鋪墊,需要人物頻繁跳入跳出的段子。今天跟眾位聊的三位電影界的老相聲票友哪位都不是泛泛之輩,除了在電影表演藝術領域功勳卓越,論說相聲也都是能捧善逗的好角。
相聲《百吹圖》是馬季先生頗具代表性的一段子母哏作品。當年這塊活一經問世,便在觀眾當中引發強烈反響。同行們更是爭相上演,像高英培、範振鈺還專程去觀摩過馬季的表演,就為了偷活能學得原汁原味。電影表演藝術家陳述、程之二位對《百吹圖》也情有獨鍾,並且留下了珍貴的錄音資料。
都說子母哏的相聲效果火爆,但火爆的前提是捧逗之間嚴絲合縫的默契配合。陳述、程之雖說是票友,但同樣是演員出身,臺詞功底深厚,死綱死口的表演最大限度保證了作品的嚴謹性。有興趣的觀眾可以拿這二位的錄音對比馬季、趙炎的《百吹圖》,幾乎分毫不差。
可能您說了,照著“冊子”背詞這誰都會啊!可人家在這段表演當中該有的尺寸、筋勁都有,包袱使出來毫無刻意表演痕跡,這就不是誰都能行的了。假如臺下觀眾不知道這二位的真實身份,或許大部分人都會把他們當成專業相聲演員。簡單來說,這是真正懂相聲的票友,更難得的是陳述、程之兩位都是地道的南方人,自幼沒有接受過京津一帶濃郁的相聲氛圍薰陶。逗哏的陳述還曾和上海電視臺著名主持人葉惠賢合作過相聲《配音與方言》,在這段裡陳述的身份由逗轉捧,表演起來也不外行。
在前面提到《百吹圖》捧哏的程之,換到逗哏角色同樣有不俗表現。這不當年他和另外一位電影表演藝術家曹鐸在1991年合作過一段《草帽歌》。當時,這二位用《三五句話》當墊話包袱,但詞兒不再是傳統的“幾句啦?三句了!”“錯了不是?沒錯啊!”而是改成了這樣,程:田華的代表作是白毛女 程:郭振清的代表作是李向陽(曹跟著學)程:我說的對不對?曹:對!使第二番時,程之就讓捧哏的學一句話。佯裝著想說什麼憋著說不出來,突然問曹鐸一句:你怎麼不跟我學啊?曹也順口搭音地回答:你還沒說呢!一下包袱就翻響了。
此時捧哏的藉著前面被戲耍的由頭,三兩句話過渡到罰逗哏的唱首歌(入正活)。程之學唱《草帽歌》遵循了傳統相聲使柳活的規律,即一番正唱,一番歪唱。正唱用地道的英文直工直令先唱了一遍,邊唱手上邊學著吉他彈奏的姿勢, 一曲終了自然而然就要下尖兒來了。到了歪唱更有新意,拿山東方言倒口唱《草帽歌》。其實捧哏的曹鐸是山東人,但程之可不是。有意思的是,程之用山東話學唱時不僅發音準確,而且每唱一句曹鐸都給他用山東話量著。本就是歪唱,唱一句旁邊有人給你量一句,您琢磨能沒包袱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