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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部傳奇之作問世後會遭遇什麼?

《沉默的羔羊》正是如此,最近又雙叒叕出了續集,明年年初播出。

作為電影史上最值得細細品味的神作之一,《沉默的羔羊》曾在第64屆奧斯卡拿下包括最佳影片、最佳導演、最佳男女主角在內的五項大獎。

迄今為止,奧斯卡頒獎史上總共就只有三部電影獲得大滿貫(另外兩部是《一夜風流》和《飛越瘋人院》)。

從導演到男女主演再到編劇,人手一座小金人,這番景象在懸疑驚悚片中可以說是空前絕後。

也早就數不清,先後有多少部影片借鑑過它:

1992年,《審死官》宋世傑被綁住的造型,惡搞了漢尼拔的裝備;

1993年,吳鎮宇邱淑貞主演《雨夜天魔》設定與《沉默的羔羊》如出一轍;

2011年,美劇《尼基塔》第二季,彷彿被漢尼拔大叔附身的Percy大叔......

不可否認,經典總是帶著時光不腐的魔力。

而這部絕不止於恐怖片意義的典範之作,更是做到了幾乎每個細節都值得再三推敲,怎麼看都看不透。

毫無疑問,《沉默的羔羊》是一部難得的兼具商業價值和藝術內涵的電影。

你幾乎無法定義它。

沒有什麼暴力血漿充斥的鏡頭,卻有著比恐怖片還深的涼意,明明是一部情人節上映的娛樂片,卻給多少人留下了難以磨滅的童年陰影。

恰如網友@原來是西門大嫂所言— —

“經典的電影就跟古老的名牌一樣,完勝在排布上絕對經得起磨礪的環環相扣以及細節上無可挑剔的分佈設定。”

這才是《沉默的羔羊》封神的關鍵。

首先,設定很絕。

劇情一言以蔽之,警察為了捉一名殺人狂魔而不得不求助於另一名殺人狂魔,聽起來很是荒誕諷刺。

誰是警察?

一堆大高個兒男性中,看似最柔弱不起眼的那個女性,FBI受訓實習探員克拉麗斯。

誰是她求助的殺人狂魔?

鏡頭再次讓人出乎意料。

不像克拉麗斯剛走進牢房看見的那些,窮兇極惡、笑裡藏刀、沉默寡言。

恰恰相反,對方有文化有修養極盡優雅。

甚至會讓人覺得,“如果他不是整天嘴上唸叨著吃人,和他共進晚餐一定是世上最迷人的事情”。

變態不可怕,可怕的是有文化有知識的變態......

他本身就是一種殺傷力驚人的兇器,一番由內而外的審視度量就能將你靈魂中的軟肋掐的死死的。

這樣兩個人交鋒,無異於天使魔鬼。

不得不說,這兩位選角也真是絕了。

可能有人不知道,在片中奉獻了飆戲盛宴的福斯特和霍普金斯,當初是在製片公司和導演的“互相嫌棄”中才定下來的。

真的,就跟小孩子鬧脾氣似的,“你接受朱迪我就接受安東尼”。

猶如天選。

其次,本片對於電影語言有著非常出色的運用。

尤其漢尼拔和克拉麗斯的對手戲。

雖然統共加起來才四場戲,連影片四分之一都不到,但是出來的火花是驚人的。

克拉麗斯初見漢尼拔:鏡頭動,人物不動。

在特製的樹脂玻璃牢房中登場的漢尼拔,儼然就像個標本,魚缸裡的鯊魚。

明明是奉命來問話的克拉麗斯,面對著漢尼拔攝人心魄的雙眼和反客為主的對話口吻,不由自主地陷入被動。

鏡頭越來越近,封閉的空間產生越來越強的壓迫感。

被漢尼拔嗅出平常用潤膚露和噴香水的習慣,克拉麗斯產生了被看穿的不適,隨之岔開話題。

鏡頭在此時跟隨兩人的視角,透過景別的快速變換,凸顯了漢尼拔更進一步的壓制。

鏡頭語言與福斯特、霍普金斯你來我往的飆戲盛宴融為一體,堪稱完美。

除此之外,《沉默的羔羊》對暴力和變態的呈現也做到了恰到好處。

不多,卻相當夠勁兒。

佈滿血印的牆壁,殘留著一枚指甲蓋。

漢尼拔殺完獄警後,手隨著樂曲的旋律輕輕擺弄,他一臉的享受。

那一番沉浸其中的姿態,彷彿他不是在殺人,而是剛剛指揮完一場小型音樂會。

以及,野牛比爾在他佈滿蛾子的房間縫製他的人皮新衣。

封閉的環境、幽暗的鏡頭、適時的音樂運用以及側面給到的暴力鏡頭,增強了影片的懸疑和恐怖氛圍。

這一點,《沉默的羔羊》處理得非常高階。

而這部電影的精細做工,當然遠不止如此。

就說一點,野牛比爾房間裡的蛾子,差點讓導演一夜愁白了頭。

為啥,那並不是普通的蛾子,而是帶著骷髏頭圖案的“鬼臉天蛾”。

這是一個非常重要的道具,它的特徵是變,由蟲變成蛹,又由蛹變成蛾,象徵著野牛比爾轉變的心理形態。

但是你知道嗎?

這種蛾子根本適應不了當時匹茲堡的低溫環境,一買回來就全部死翹翹了。

沒辦法,只得買回了跟它體型相似的另一種蛾子。

骷髏頭圖案怎麼辦?

劇組是一隻只給蛾子畫上的戲服。

想了各種辦法,最後想著在假指甲片上把骷髏畫好再用萬能膠粘到蛾子身上。

問題又來了,萬能膠粘完就變硬了— —

蛾子不會飛了。

咋辦?

換彈性膠水,這樣就不耽誤蛾子飛了。

但是低溫條件下,蛾子並不能按照拍攝要求一直飛。

行吧,劇組後來在給蛾子做戲服時又加了個小飛行裝置,用直徑0.01cm的鎢絲綁在蛾子身上。

最後最後,又把蛾子整個綁在釣魚線的一端,人工一次次扔進電影場景裡。

蛾子:我太難了。

劇組:我更難。

包括搭建監獄場景、挑選漢尼拔面具,劇組也都是費了好多心思,不斷地尋找拍攝和鏡頭呈現的完美融合。

難得的是,這部電影追求的不僅僅是真實的恐怖感,它也具備足夠的深度。

片中,野牛比爾的角色形象是基於現實中三位連環殺手打造出來的。

這個角色形象,也深刻反映了20世紀90年代美國社會犯罪問題。

需要強調的是,《沉默的羔羊》並非以此為噱頭,而是從心理的角度極盡精細地剖析這類罪犯的動機。

當時,該片在美國上映後,連續五週位居票房冠軍。

也是在這時,同性戀權益組織掀起了對該片的抗議活動,他們認為野牛比爾的形象是對同性戀群體的抹黑。

事實上,野牛比爾的偽裝人格與性取向無關。

影片借用漢尼拔對野牛比爾心理層面上的分析,已經鮮明給出了答案。

由於童年長期遭受虐待,他討厭自己的身份,他誤以為這是他成為變性癖者的原因。

這其實是一種自我認知障礙。

正是他對自己骨子裡的痛恨,令他產生了不惜任何代價變成一個與自己毫無相似之處的人的想法。

而這種複雜心理形態的呈現,在片中很多角色身上都得以投射,與人性的種種慾望交織纏繞。

這才是《沉默的羔羊》真正恐怖的源頭— —

社會秩序的畸形結構,使得看似不起眼的危機就像滾雪球一樣越滾越大,並最終上演難以抑制的反噬。

就像影片的最後,喬裝隱藏在人群中的漢尼拔,一步步跟著他的獵物遠去。

那又何嘗不是一場逐步激化的反噬。

可悲的是,溫順而善良的羔羊們依然得不到來自上帝的安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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