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周銳
12月24日《奇葩說》第七季(以下簡稱《奇葩說7》)正式迴歸,普通觀眾們意識到《奇葩說7》出現了變化。
而老粉絲們則在楊冪的金句轟炸之外,敏銳的察覺到《奇葩說7》背後迴歸初心的意圖。《奇葩說7》前兩期海選階段播出後,有網友在知乎上評價道,“《奇葩說》第七季海選,透露出一個鮮明的訊號:這一季的《奇葩說》,說的技巧不重要,夠不夠奇葩更有看點。”
事實或許確實如此。“其實奇葩說一直想強調的都是輕鬆有趣,這一季我們不刻意強調辯論和道理,鼓勵更多真誠的表達。”《奇葩說7》節目監製李楠楠說。
海選階段《奇葩說7》選手達到了1000名,既有梁秋陽、臧鴻飛、冉高鳴、席瑞等老奇葩迴歸,也出現了東北英語姐、懷孕媽媽張踩玲、00後陳小雨、女團成員李佳潔、脫口秀演員小鹿等新奇葩。
而比起邏輯道理、辯論技術或者話術思辨,《奇葩說7》無論是對老奇葩還是新奇葩,選擇的標準變成了真誠與有趣。海選階段是四位導師與選手的對話聊天,在閒聊中表達觀點與自我,就像這一季《奇葩說》提出的基調,“輕鬆辯論。”
節目裡馬東對著因《奇葩說6》陷入停擺狀態的老奇葩許吉如說,“它(《奇葩說》)是個遊戲,我們不能被遊戲傷害,也不能被遊戲左右。”
這句話的重點在於“遊戲”。《奇葩說》系列一直以來由於辯手們的各類發聲、價值輸出與各種思辨意味的話題,被輿論市場賦予了節目之外的更多涵義與標籤,這也是《奇葩說》在綜藝市場的特別之處,它以語言交鋒對觀眾輸出資訊,並提供不同的觀察視角。
但本質上,《奇葩說》是一檔語言類綜藝節目,它無意成為觀眾或者選手追求真理與人生的跑馬場。《奇葩說》第二季時,馬東曾說,“不要拿辯論賽當成一個追求真理的過程,它恰恰是換角度思維問題的一個過程,最終不會有真理的,大家不要這麼較真。”
這個“遊戲”與“不較真”,或許是《奇葩說7》想傳達的。相比起《奇葩說5》經歷著“綜N代魔咒”,面臨著說話類節目最沉悶的低谷,《奇葩說6》在焦慮中破殼重生,《奇葩說7》迴歸到了最輕盈的狀態。
1000選44,44砍半,《奇葩說7》輕鬆辯論之下的“殘酷物語”
實際上,《奇葩說7》主張輕鬆辯論,可是大部分情況下輕鬆與殘酷是並不矛盾的。
《奇葩說7》有意趨向輕鬆話題,並更加靠近具有下沉意義與現實生活的辯題,但是節目的的殘酷性從一開始就展現出來了。一方面,是節目篩選機制上的果決。四位導師從1000名海選選手中選出44位選手,淘汰率相當驚人。老奇葩臧鴻飛都忍不住吐槽馬東,“1000個人選44個,這是您說的輕鬆辯論?”
另一方面是導師對於選手選擇標準的升級。第二期中選擇返場迴歸的許吉如,仍舊被淘汰了,包括此前在《奇葩說5》中決賽階段的趙英男、趙帥等選手也被篩選出局。而被淘汰的原因並不複雜,“《奇葩說》需要不斷給人新鮮感,把戲不可久玩,你的那三五招,基本上都已經亮過了,變化是老奇葩唯一的活路。”馬東說。
這或許可以看出,《奇葩說7》在輕鬆辯論與殘酷賽制融合之後,對選手的核心要求之一是具備新鮮感,有新的可能,呈現新的狀態。也是基於此,在海選過程裡《奇葩說7》留下了一批18、19歲左右的年輕選手,00後學霸少女陳小雨,在學校舉辦扔鞋比賽,00後服裝設計師袁奇奇穿著粉嫩龐大的裙子登場,吐槽達人喚俊正面“槓”導師。
“我特別喜歡有18歲的選手能夠進入到《奇葩說》裡面,因為他們不僅僅是下一代的選手,我們也能透過《奇葩說》看到下一代 年輕人的狀態是什麼樣。”馬東說。
同時《奇葩說7》選手的多樣性也進一步增加,社會角色、職業皆不相同。如已經懷孕5個月的博士張踩玲、短影片網紅“東北英語姐”,她們作為中年女性對於職場、生活、社會乃至人生都有著獨特的視角,不同於大神辯手思考問題的深刻與厚重,她們更加敏感與直接。楊冪評價東北英語姐,“她社會敏感度夠,三觀正,可以給我很多思考。”
“新鮮血液、地攤哲學,是這一季錄到現在,從內容中體現的特質。這一季我們希望不設限,讓更多各行各業裡敢表達、且能真實表達的人進入,打破之前的一些慣性,產生更多新鮮的意料之外的內容。”李楠楠強調。
而在這場海選過後,第三、四期節目裡,44名選手迅速進入到了“1V1砍半賽”,44名選手捉對廝殺,透過辯論再次淘汰一半的選手,同時黃執中、陳銘、顏如晶、傅首爾四位重量級辯手下場比賽,延續了第六季的“獅兔同籠”。
這其中出現了不少意料之外的對決,《奇葩說6》戲劇感極強同時邏輯自洽的人氣選手小黑意外落敗給新奇葩程式設計師子寅,坐上待定席,戲劇演員康菁菁以感染力與段子屬性打敗清華學霸鄭博中,而看似嚴肅的微表情專家姜振宇,在奇葩新星冉高鳴的進擊下完成了出色的防禦,僅以兩票之差落敗,甚至在砍半賽上大神級辯手顏如晶就直接選擇對戰陳銘,一報《奇葩說5》BBK的一票之仇。
在前四期節目中,《奇葩說7》的調性已經逐漸明顯。辯題從廁所中聽見同時講壞話該不該當面對峙、畢業該不該表白、到孩子寫作業太晚該不該和老師理論,話題輻射人群更加廣闊,從社會職場人士、到年輕學生、父母家長,話題不侷限於情感、哲學,而是從具體的生活話題引出探討。
老奇葩梁秋陽指出,《奇葩說》讓他意識到與人說話辯論,不是擺出漂亮的觀點,而是瞭解對方的情緒點,實現共情,簡單直白的小故事背後可能更能體現“為天地立心、為生民立命”的哲學思維。而這或許也是《奇葩說7》的寫照。
6年7季,不斷求變的《奇葩說》,能否創造新時代?
現在觀眾市場上對於《奇葩說》系列最為關心的問題是,已經到了第七季了,這個節目還能散發出多大的生命力?
現實裡這個問題從第五季開始就如同魔咒一般纏繞在《奇葩說》身上。第五季時《奇葩說》 “初代網綜”的光環已經逐漸消失,節目在內容監管與市場變化下,一方面面臨模式固化、話題減少、選手斷層等困境,一方面受到國內各爆款選秀、垂類綜藝的衝擊。馬東作為米未傳媒的CEO,對《奇葩說》團隊定下的KPI是“我們的目標是有第六季”。
而《奇葩說》第六季則是在自嘲聲中開啟的,而這一季《奇葩說》在語言類綜藝普遍下滑的大環境裡保持了一個微妙的穩定,節目豆瓣評分達到7.5分,與上一季僅相差一分,老粉絲一邊感嘆《奇葩說》是國內最長壽的網綜,一邊將《奇葩說》的五、六季稱為“後奇葩時代”,曾經口碑稱王的語言節目盛況已遠。
到了今年《奇葩說7》,海選時新奇葩康菁菁說來《奇葩說》的理由,“我太害怕《奇葩說》撐不到第八季了,所以我覺得第七季的時候我要來,趕緊來。”馬東慢條斯理的調侃道,“你說話還真的蠻吉利的。”
而如何延續生命力?《奇葩說》選擇的是不斷求變。
從第四季起,老粉絲就能感受到《奇葩說》的賽制在逐漸複雜化,要求辯手在有限時間內進行觀點輸出、言語交鋒,透過節目節奏與淘汰機制、壓力氛圍增加語言類節目的可看性與戲劇感,同時不斷挖掘新奇葩,辯題方向也從嚴肅氛圍的話題走向更加趣味性、生活化的話題。
《奇葩說5》24期節目中,辯手們一共經歷五個賽段,從個人開槓到爭奪隊長、車輪戰淘汰,賽制上達到了《奇葩說》史上最殘酷、最嚴苛,而這個賽制之下《奇葩說》貢獻出了龐穎、詹青雲、熊浩等新辯手,陳銘和詹青雲關於“全人類大腦可以共享知識,你支援嗎?”辯題的“開槓”環節,被粉絲稱為“神仙打架”。
《奇葩說6》節目賽制與話題再次改變。節目讓蔡康永、羅振宇、薛兆豐、李誕四位導師也均下場帶隊辯論,壯士留步卡等設定加劇節目反轉性,而節目的辯題兼具了思辨性與生活性,既有“美術館著火,名畫和貓你救誰?”這類假設性辯題,也有“正確的廢話還要說嗎”“要不要給部門新同事發喜帖”這類貼近普通人群的生活化話題,而這一季節目成功讓梁秋陽、冉高鳴、程璐、馮曉桐等新奇葩也逐步建立認知度。《奇葩說》中腰部奇葩迅速成長,讓《奇葩說》一直被提及的辯手斷層問題得到緩解。
而在《奇葩說7》在1V1砍半賽之外,還有待定選手的“壯士留步”PK,同時增加了導師自由開槓環節,節目中經濟學教授薛兆豐與哲學教授劉擎就唇槍舌戰進行了一次關於學術與找物件的“友好交流”。
目前《奇葩說7》這種被輕鬆氛圍包裹住的殘酷賽制,挖掘出的一批年輕奇葩與老奇葩火光四射的對決,最大化的展現了一個語言類綜藝的魅力。而據瞭解,《奇葩說7》此後“開槓”環節的火藥味將更大,選手辯論增加自由開槓環節,這個環節導師可以直接參與,這對選手知識儲備、臨場反應能力等要求大大提高。
現實裡,《奇葩說7》的心態或許沒有大家想的那麼焦慮。“可能是因為這一季的目標比較清晰吧,我們想更貼近當下的生活,更貼近年輕的觀眾,為大家提供一個輕鬆快樂的綜藝節目。”李楠楠解釋。
7年時間,《奇葩說》一路改變,或許始終會有一部分觀眾會對《奇葩說》的改變與延續感到不適應,但是這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什麼?大概是蔡康永在《奇葩說7》的開場說的一段話,“我覺得錄《奇葩說》幾乎是唯一一個節目,讓我感覺到參加的人帶給我的啟發,遠超過我輸出的。那個啟發不一定是講道理的。”《奇葩說》還在持續輸出資訊,那些資訊不一定符合每一個人的期待,但是總會給人新的啟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