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一部甜寵戀愛劇,《世界欠我一個初戀》在宣傳上打出的“社畜”標籤卻格外醒目。
“社畜”一詞,用來形容那些在公司順從工作、被當做牲畜壓榨的員工,是一個日本底層上班族的自嘲用語,通過日劇在國內傳播開來。
讓“社畜”一詞大火的日劇《無法成為野獸的我們》,被評價為社畜生活的真實寫照,其中對996、僱傭制的描寫看起來十分心累,觀感和我們印象裡的偶像劇似乎並不相容。
但其實當“社畜”成為偶像劇的標籤,這也說明中國的甜寵劇增加了更多生活化、真實化的橋段。
戀愛劇變身生活輕喜劇
《世界欠我一個初戀》(下稱《初戀》)的外殼還是很“偶像劇”的,女主角邢運是一名職場人,男主角夏柯是她的老闆,員工與老闆從相處到相愛的故事主線,走的還是霸道Quattroporte與傻白甜的愛情套路。
但套路與套路卻也不盡相同,《初戀》一劇整體的觀感不像傳統偶像愛情劇那樣,情節大起大落、極盡誇張,或者虐戀意味十足,反倒充斥一種生活劇的瑣碎感。
比如,劇中對邢運生活狀態的描寫大概能引起不少當下年輕人的共鳴。沒有物件被催著談戀愛,那隻能選擇相親的形式;相親時兩人尬聊,說你的名字好聽之類的話語也是很生活了;在男友家見到了他父母,那面臨的就不是一次簡單親切的社交,大概率都是撲面而來的催婚與催生。
還有不少細節,比如早晨起床困難,在遊戲公司工作被長輩勸告遊戲碰不得等等。這些情節不光充滿生活感,也大都涉及當下年輕人在社交網路中的熱議話題,所以也會讓作品打上一層現實的底色。
劇中的職場描寫也充斥不少生活化細節。該劇宣傳時,也曾打出女主人設是“彩虹屁女孩”,吹捧老闆英明神武、把老闆微信名備註為“馬上回”、老闆一聲令下要從相親局趕回去加班。
而女主也會當面吹捧老闆、背後吐槽他剝削,看著數字不斷上漲的工資條感慨自己搭上了遊戲行業的特快專車。這些情節在偶像劇畫風包裝下,沖淡了“社畜”的慘淡感,反倒帶上了一種生活輕喜劇的feel,顯得輕鬆搞笑。
注重生活細節其實是這兩年偶像劇的一種趨勢。
《致我們暖暖的小時光》裡,女主司徒末也是一個起床困難戶,日常在家不穿內衣遊蕩、喜歡吃螺螄粉、下班擠不上公車……種種情節被觀眾評價“接地氣”。似乎在甜寵之外,接地氣也逐漸成為偶像劇一種拉好感的特點。
談戀愛也要接地氣
不過在福斯的印象裡,偶像劇和接地氣是很難相容的,偶像劇本身是一種造夢產品,滿足觀眾對完美愛情、完美情人的幻想。所以在偶像劇中,即使加入“社畜”等現實元素可以令觀感不那麼懸浮,但涉及到戀愛內容,接地氣就不太合適了。
不過大方向不變的基礎上,小細節的新增依然可以解決這個問題。以《初戀》為例,該劇整體雖然是霸總與傻白甜的愛情,但在人設上,女主是愛吐槽的“社畜”,男主是傲嬌的“檸檬精”,本身也是一種鮮活豐富的設定,可以增加劇情層次。
而且兩人的戀愛模式也“從天崩地裂”降維為日常互懟,將諸多小情愫埋藏於生活相處中,這也是現在甜寵劇的一種慣用模式。
劇中邢運一次扭了腳,夏柯為她上藥,這在偶像劇中是一個常見的曖昧橋段,但劇中卻添加了不同細節,夏柯搓熱藥的過程中發現手上有泥,埋汰邢運“幾天沒洗澡”,小細節讓人覺得新鮮有趣;而夏柯為了拿下邢運的手鐲,想出各種辦法,兩人在這過程中自然打鬧,也是生活感十足。
前段時間大火的《親愛的,熱愛的》,雖然整體依舊逃不過霸總與傻白甜的“小言”設定,但在內容上同樣更注重細節。劇中男主韓商言有一次想敲女主佟言的門找她,在門口卻猶豫折回,故意打電話給她表達自己已下班,等對方來約自己。這種細節貼合劇裡對他不善社交、高傲的性格,同時也顯得真實而生活化。
《微微一笑很傾城》主線圍繞兩個大學生的戀愛日常,通篇都是打遊戲、逛街、聚餐這類情節。劇裡女主貝微微要和男主肖奈面基,跑到商場挑了許久衣服;和男友確定關係後,男生要先請宿舍姐妹吃飯,而且吃的是貼近大學生消費習慣的水煮魚。
整體看下來,就是不浮、不飄,雖然愛情太過幻想,但在生活細節的中和下,也讓人覺得無非是一個清新的美夢。
從豪門虐戀到小甜劇
說到底,當下觀眾對偶像劇的口味也在發生變化,豪門、霸總與灰姑娘的故事演繹了N多年,復仇、恩怨、重生的橋段也日漸令人審美疲勞。
楊爍與娜扎主演的《歸還世界給你》講述的就是男友死亡重生變成霸總回撩女友的故事,雖然下大力氣國外取景、各種高大上舞會、滿屏高富帥與白富美,但誇張的情節與懸浮的畫風,卻很難讓觀眾有代入感。
近兩年備受歡迎的恰恰是一眾所謂的“小甜劇”,《致我們單純的小美好》《致我們暖暖的小時光》等代表的“小字輩”劇集,《世界欠我一個初戀》代表的關係型甜寵劇,皆主打暖、甜、簡單、輕鬆,用更接地氣、更生活化的人物與情節吸引觀眾,誇張與高大上不是它們追求的。
從虐戀到甜寵,從懸浮到日常,審美總是在更迭。不過“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寫實風潮過後,偶像劇迴歸“珠光寶氣”的夢幻也說不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