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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克隆人這個科幻概念入題拍電影的,李安不是第一個,但是從人性角度去解題的,他得算各中高手。

阿諾·施瓦辛格所主演的《第6日》,曾經探討過在克隆技術的載入之下,克隆人和本體之間的關係;

《逃出克隆島》則直接將克隆人拆解成器官,去拯救被克隆的本體,彷彿在拆卸一個如同本體一般生存著的生物體,殘忍到讓人不敢直視......

這些電影,或從科幻的概念引入戰爭,像《星球大戰:克隆人的進攻》那樣,去解決本體和克隆人是否能同時存在的問題,或以克隆人的思想和角度,嘗試結構新技術與人類結合而誕生的克隆體,是否具有存在的價值。

多少年之後的9012年,李安以《雙子殺手》這部電影,嘗試解讀克隆人與本體之間的情感羈絆,性格共振乃至克隆人和本體的並存可能。

在若塵看來,他從這幾個方面著手,層層撥開對這一課題的思考:

一、我是誰?——本體對自我身份認同以及宿命感的追尋。

為情報部門服務的殺手老亨利,在51歲這一年,陷入困擾而生出退休的念頭。

這個困擾來自兩個方面:一方面,當他在兩公里之外,開槍射殺高速通過的高鐵上的目標時,明明瞄準的是額頭,卻擊中了脖子,如果偏離15釐米,站在目標旁邊的一個可愛的小女孩,就可能無辜喪命;

藏在這背後的另一個方面是,亨利對這自我身份的懷疑。

常年處於緊張,隱祕,對萬事萬物充滿敏感和警覺的世界裡的亨利,沒有一段真正的長期持續的情感關係,可以說,他與這個社會是隔絕的。

當一個人,只為了殺手這個職業存在的時候,他與所屬的情報部門只是員工和老闆的關係,他沒有自己的生活,沒有愛人,沒有孩子,甚至連朋友都不能有。

影片當中唯一的兩個朋友,一個因為告知他所殺的目標並非恐怖分子,而被祕密殺害,另一個幫助他的小夥子,也未能倖免。

睡覺時胸口放著槍,有動靜立馬起身鑽到地下室,手機隨時有著被入侵的警報訊號......

嚴格來說,他並不是一個名叫亨利的人,幾十年的殺手生涯,讓他只不過是一個殺人機器。

他是誰?他是否認同他的生存價值?這就是他最終的宿命嗎?

提出這個問題的李安給了這個角色答案——他選擇退休。不再過這樣的日子,就是想要剔除前大半段人生的自己,想與那個殺手亨利揮手作別,想要找到內心尋找的那個亨利。

那個亨利,不用像殺手亨利這樣沒日沒夜的警醒著,他可以去建立一段溫馨美好的情感關係,去和別人敞開心扉的說一些話,去擁有一個又一個可能形成生命羈絆的人和物。

說到底,每一個“我還沒有找到我”的時候,我們都在問“我是誰?”

當我們沒日沒夜的虛度光陰,找不到人生目標和方向的時候,當我們做著自己不喜歡做的事情,而放任自己對生命的熱情逐漸消退的時候,當我們像亨利一樣,被禁錮在一個完全沒有辦法走出的體系,卻還驅之若鶩的時候,我們都找不到“我是誰”

因為“我是誰?”這個問題的答案,問的從來就不是“我現在是誰?”,而是,“我應該是誰?”

二、我應該是誰——克隆體對自我身份認同以及宿命感的追尋

關於“我應該是誰?”這個問題,對於普通人來說,還算不難回答。

因為與這個世界和社會,有各種關係羈絆和情感羈絆的我們,總有著一個應該成為的身份。

且不說,是不是自己想要的、認同的,至少,自我身份是有得:

有了孩子,我應該是個好父母,從出生那刻起我應該是個好兒女,作為一個企業的老總,我應該當一個好老闆,作為一個敬業的職員,我應該是個好員工;

作為職業殺手亨利,他應該是一個技藝高超、彈無虛發的執行者。

但是,這個問題放到小克的身上,卻是一道難題。

從小,他被告知自己是一個被父母遺棄的孩子,養大他的這個人讓小克喊他父親。

但是這位父親,其實是一個恐怖組織的頭目,他殺人不眨眼,擁有著軍隊和武器,可以隨時消滅在世界任何一個角落的刺殺目標。

在這個父親面前,小克應該是一個從小被培養,成為頂尖高手的殺手。

但是,小克是克隆人,它是由老亨利的血克隆而來的,所以從某種意義上來說,老亨利誕生了他,所以他又應該是老亨利的孩子。

他擁有著和老亨利一模一樣的生物屬性,食物喜好,他們都不愛吃香菜,他們都對蜜蜂過敏,他們都動作敏捷迅速,攻擊力強,具備頂尖高手的素質......

當知道這一切的時候,小克內心的煎熬,是一種自我懷疑,和身份的不認同。

我究竟是誰?我應該是誰?我應該是誰的孩子?我究竟是誰的孩子?我應該聽誰的?

對於他還有一個終極的拷問——“我是克隆物,還是人?”

同樣,李安在結局當中給出了答案。

當小克最終選擇了遵從本心地跟著亨利去打破惡勢力組織的控制時,小克在尋找“應該是誰?”這條路上,已經找到了方向。

如果他選擇繼續做那個惡爸爸的殺手兒子,那麼他應該就是一個殺人機器而已,最終也許,如同他親眼所見的第3代克隆人一樣,沒有情感,沒有疼痛,沒有希望,沒有任何情緒,是行屍走肉。

而他的選擇是遵從了克隆人中“人”的本性——向親,向善,選擇“人”而非“克隆”,這讓小克有了最終可以和亨利一起,在這個人類社會生存的機會。

所以“我應該是誰?”這個所有人都面臨的考題,其實是一道選擇題。

To be, or not to be, that is a question.

三、如何接納非我的我——本體與克隆體的並存之路

在我看來,李安的《雙子殺手》最令我欣喜的是,看到了他所塑造的亨利,面對自己克隆人時的態度。

在很多電影當中,克隆人和本體之間是不能共存的,有你沒我,有我沒你,甚至可以形成人類社會和克隆人社會的大戰,鬥個你死我活,讓這個世界,只可能有一個我。

但是《雙子殺手》,給了我們另外一種選擇性。

試想一下,如果有一天,有一個和你一模一樣的人出現,說是因你的基因克隆而來的,他跟你有一樣的喜好,一樣的面貌,一樣的性格特徵,一樣的業務能力,一樣的思想水準,你會如何面對這個人呢?

顯然這個問題是一個腦洞題,我們並不會真正地去面對這樣一個局面,但是,它有它的現實意義。

這道題真的要問的,其實是當有一個比你凶殘、狠毒,毒辣,邪惡的自己出現的時候,你是否能像亨利那樣,去戰勝它,說服他,打敗他,並把他拉回到你的陣營。

若塵覺得,亨利用了幾個步驟去實現,我說的以上幾步:

首先是接受。沒有太多的掙扎,也沒有你死我活的追問,得知了這個情況,就坦然接受;

其次是爭取,當小克這個比他更厲害的角色出現的時候,他試圖在你死我活的搏鬥中,去爭取對方的心意,去獲得能夠說服對方、戰勝對方的方式,去擁有每一次可能把對方臣服和掌控的機會;

最後是馴化之後的和平共處。達到一次共識,擁有了一次友好的握手和擁抱,產生了彼此共存的時間和空間,於是,就有了與他好好相處的機會。

發現了嗎?其實如果你把小克這個克隆人,代換成任何一個你身上所面臨的問題或者困境,老亨利解決它的辦法都是成立的。

比如癌症,殘疾......

他們都是你的身體有了病態轉化、或者殘缺之後而來的東西,他們就像克隆人一樣,是你自己,但又不是完整的你,你可以把它們想象成自己的克隆人,去接受和麵對,然後爭取每一次戰勝的機會,在戰勝之後,面對與相處,彼此共存。

又比如抑鬱症,自閉症,心理問題等等......

也許你會覺得,這樣說和有一個克隆人偏差有點大,但其實本質不是一樣的嗎?

都是你,都是因為你的基因而來,都不是另外一個人,都是你身上的問題,都是你需要去解決和處理的東西。

一個是科幻世界的,一個是現實世界的。

克隆人小克是亨利在人生當中遇到的一個差點跨不去的坎兒,就像我們在追尋自我的道路上,可能遇到的每一個溝壑一樣,選擇什麼樣的態度去面對它,就會得到什麼樣的結果。

《雙子殺手》中的小克是需要克隆技術才能夠創造出來的,而我們,其實不需要任何技術,也都有屬於我們的克隆人。

他們一直存在在我們的內心世界,與我們外化在這個世界的外表和行為也許大相徑庭:

溫柔的人,內心可能有一個暴躁的克隆人;善良的人,內心也可能有一個詭譎的克隆人;正義的人,內心可能有無數個虛偽的克隆人;而狡詐的人,內心也可能住著一個對某人誠懇的克隆人......

就好像,每個人內心都有一個克隆殺手、克隆罪犯、克隆惡魔......但我們與那些現實中真正的罪犯、殺手、和邪惡的區別就在於,我們擁有隻將他們禁錮在內心世界,而不外化出來的自控能力。

那是我們選擇一生溫暖純良,應該擁有的本我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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