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月30日,《我和我的祖國》在萬眾期待下終於上映,有一幕場景令人熱淚盈眶:
1997年7月1日,零點鐘聲敲響的那一刻,惠英紅帶領的警察身姿挺立,動作利索地換上帽徽,瞬時帶我們回到了多年前的高光時刻。
看著銀幕上英姿颯爽的惠英紅,讓人很難相信,現在的她竟已經年近六旬。
回溯惠英紅走過的人生路,經歷童年不幸、人生曲折、最終因戲成名……
將“戲如人生”用在她身上再合適不過了。
她的人生比電影還勵志,她的每一段遭遇,都足以擊垮任何一個成年人,但她仍不斷地從深淵中爬出,在厚重的塵埃中開出了一朵花。
01
1960年出生的惠英紅,今年已經59歲了。
她本出生於大戶人家卻家道中落,家中所有的積蓄也被騙子洗劫一空。
然而禍不單行,龍捲風席捲了惠英紅家,自家搭建的木屋被吹倒後,一家人流離失所,流浪街頭。
因為無力撫養,四個兄姐先後都被賣斷了學京戲。
那時,排行老五的惠英紅還未懂事,就不得不經歷了骨肉分離之痛。
雖然惠英紅因年幼留在了父母身邊,但依舊難逃命運的羞辱。
年僅三歲的惠英紅就被母親帶上了街頭,在紅燈區賣口香糖、乞討為生,每天在街頭一呆就是十幾個小時。
那時的惠英紅再如何早熟,終究還是個有玩性的孩子。
但一旦貪玩,她就免不了一頓皮鞭的毒打。
然而她也知道,她的貪玩會讓一家人都餓肚子,所以她並不怨恨爸爸媽媽。
但她不甘於人生還未開始,就在陰暗的角落裡腐爛。
1972年,12歲的惠英紅看到了電影院的海報,從此當明星的願望被她深埋在了心底。
她先是跑到夜總會當舞女,因為有很多女星都是在夜總會被髮掘。
憑著天資聰穎和勤奮的訓練,惠英紅很快從小演員成長為領舞明星,小小年紀就成為了家中的頂樑柱。
經過兩年的積澱,惠英紅終於獲得了導演張徹的賞識,被邀請去“邵氏電影”發展,這無疑是向自己的明星夢邁進了一大步,惠英紅卻沒想到遭到了自己母親的反對。
因為當時惠英紅當領舞每月收入是1500元,但去邵氏當小演員,月收入僅有500元。
要知道那1000元,對於這個傷痕累累的家庭是多麼重要。
當時只有惠英紅的父親支援她。
為了讓家人放心,惠英紅說,自己有信心在三年內,讓500元變為50000元。
那時她僅僅14歲,在街頭流浪了十年,周旋於各色人之間,但那些經歷非但沒有磨去她的志氣,更激發了她的韌勁。
02
17歲時,惠英紅在《射鵰英雄傳》中,飾演了女二號穆念慈。
這是她的第一部電影,也是這部電影正式開啟了她的打女之路。
之後,她又得到了劉家良提拔,憑藉矯健的身手,主演了一系列的動作片,竄紅銀幕,從此惠英紅剛強的打女形象深入民心。
但那時的武打電影,沒有現在這麼多的特效、借位和替身,每一個打鬥的動作都是真拳實腿。
惠英紅雖然只是個瘦弱的女孩,但也沒有受到一點點的憐惜。
她曾被連續打四十拳,被打得嘔吐不止。
連男武替死活都不願接的跳樓戲,她也眉頭不皺一下,從16層一躍而下。
每一場戲下來她都渾身是傷,骨折、韌帶撕裂、膝蓋骨碎裂,也屢見不鮮。
在一次拍攝中,惠英紅從四樓跳下後將腿摔骨折了,但為了跟上拍攝進度,連石膏都沒來得及打,就被工作人員抱著,只拍上半身的武打戲。
她疼到頭皮發麻,全身被汗浸透,也不吭一聲。
十幾年的乞討經歷,讓她把每一次的機會都視作珍寶,所以沒有背景和後臺的她,只能拼命。
好在,所有的付出都有了回報。
1982年,年僅22歲的惠英紅,獲得了香港金像獎最佳女主角。
她也是迄今為止唯一憑動作片,榮膺金像影后的女星。
所有人都羨慕她年紀輕輕就獲如此殊榮,但這個獎項背後所承載的,只有惠英紅自己一個人明白其中滋味。
可童年的流浪乞討記憶,在她的骨子裡刻下了一股狠勁兒,相比骨折,她更害怕再回到街頭的流浪日子。
03
惠英紅本以為,曾經的小乞丐終於站了起來,人生終於開始變得順遂,卻不想另一場劫難在等待著她。
在惠英紅獲得金像獎後,香港武打片開始逐漸走向沒落。
看著張曼玉、鐘楚紅這些後起之秀,她們演著美妙的文藝片,在熒幕上盡情地散發著自己的魅力,再回想自己為了拍戲弄得一身傷,獲得的讚賞和肯定卻遠遠比不上她們。
曾經這些傷是她榮耀的見證,現在卻透著時代對她的嘲諷。
為了證明自己也有女人味,也可以拍文藝片,惠英紅自資遠赴巴黎拍了一套性感寫真,卻沒想到,人們開始用有色眼鏡看待她,最後甚至導致她和當時的男友分了手。
而自己非但沒有演成文藝片,來找她的還都是些阿姨、媽媽類角色。
曾經的影后最後竟淪落到無人問津的地步,惠英紅一時無法接受命運給她的暴擊。
再加上,一直支援自己演戲的父親,還沒等到看她主演的電影,就罹患癌症,撒手人寰,母親則患上了老年痴呆,不斷地用語言侮辱打擊她的信心,當時的男友也因為患病去世。
“我覺得整個世界都不需要我了。”
事業上的打擊,家人的生離死別,都成了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
在長期壓抑和自我否定下,她患上了嚴重的抑鬱症。
2000年,她留下了一封遺書,吞下了100多片安眠藥。
好在家人及時發現後不斷地給她灌水,奮力搶救8個小時後才得以生還。
就像美國女詩人狄金森說的:
“我本可以忍受黑暗,如果我不曾見過太陽。然而Sunny已使我的荒涼,成為更新的荒涼。”
惠英紅生而位於深淵之中,好不容易被拉了出來,卻又被推入另一個深淵,那幾年,無疑是她的人生至暗時光。
04
惠英紅被家人救醒後,在鬼門關走了一遭後她卻看開了。
“如果就這麼離開世界,等於向所有不看好我的人認輸,幸好上天又給了我一次重新證明自己的機會。”
2005年,惠英紅以新人的身份低調復出,她不再糾結於主角或配角,也不再介意媽媽、阿姨類的角色,而是用心地揣摩每一個角色,將每一個角色演繹地淋漓盡致。
“當時電影圈淘汰了我,我很不甘心,”惠英紅倔強地說,“應該是我放棄,而不是被淘汰。”
即使沒有人逼她,但她還是要求自己要重回一線。
經過幾年的磨練,惠英紅迎來了低谷期的第一個女主角,在《心魔》中扮演一個控制慾極強的母親。
即使只有很少的臺詞,她也能將人物的內心矛盾和掙扎精準地演繹出來。
憑藉在《心魔》中精湛的演出,她將七項大獎一舉收入囊中,更是時隔28年,再次走上了金像獎的領獎臺。
公佈獲獎名單時,她提前吃了藥,但還是激動到哽咽不止,她再也無法壓抑多年的委屈,“我第一次拿獎後風光了十幾年,跟著不知怎麼會跌落谷底。我把自己藏起來很久,我不知道該怎麼辦好……但是我現在可以說我很有信心,因為我知道我是屬於電影,屬於演戲的。”
22歲,第一次登上金像獎臺,青澀懵懂、意氣風發。
50歲,再次登上金像獎,已是美人遲暮、物是人非,但那份堅韌倔強依舊。
在後面的日子裡,惠英紅的事業開始變得順風順水,曾創下七個月內拿下四座影后的記錄,並且都是在57歲以後取得的。
但她已經看的很通透了,她現在更享受演戲本身給她帶來的快樂,將自己生活融入進每一個角色中。
鳳凰涅槃,浴火重生,曾經沒有打趴惠英紅的,讓她變得更堅不可摧。
05
年近六旬的惠英紅現在仍是孑然一身,在愛情這條路上,她同樣依舊遭受了許多坎坷。
因為她從出道就做打女,所以身邊的人幾乎不她當女人。
她曾有過三段戀情,最矚目的當屬和黃子揚的姐弟戀。
當時,惠英紅總是跑前跑後地約見各個導演,給名不經傳的黃子揚引路。
但兩人在影壇的地位實在懸殊,對方常常出言擠兌羞辱她,最後兩人也不歡而散。
這段戀情在惠英紅的回憶裡並不美好,她稱自己被“劫財劫色”,甚至認為這是她一輩子的汙點。
其實,在惠英紅的心底珍藏著一段“初戀”。
她12歲時在碼頭賣口香糖,經常能見到吧女、酒客……
甚至剛見到過的人,過了半個小時後就橫屍街頭。
年幼的她每天過著膽戰心驚的日子,但有一個混血少年,十八九歲的模樣,長得很漂亮。
他每天都會照顧她的生意,和她溫柔地閒聊。
有一天,他來找惠英紅,問她“I love you”用廣東話怎麼說。
惠英紅告訴了他後,他在惠英紅耳邊喃喃地重複了一遍:“我愛你”
但第二天,那個人就奔赴了越南戰場,惠英紅從此再也沒有見過他。
但那個畫面,惠英紅一輩子都無法忘記,如果那個男人現在站在自己面前,她一定一眼就能認得出來。
惠英紅說:“如果那個他回來找我,我一定會哭著吻他並跟他再說一次‘我愛你’。
如果他求婚,我也會毫不猶豫地嫁給他。”
當年的他,是惠英紅灰暗的前半生中,唯一的一抹光亮,也讓命途多舛的她,現在依舊相信愛情。
06
“我的一生,是別人的兩生,從小就在黃連水裡泡大的。”惠英紅這樣評價自己的人生。
3歲走上街頭乞討近十年,以命相搏闖出了片天地,卻很快再次被推入深淵。
掙扎後涅槃重生,卻又接連遭遇了母親和哥哥的離世,但她都一一扛了過來。
其實,在惠英紅二十五六歲的時候,本來是可以嫁人的,但她放心不下家人,就選擇了放棄。
她這一輩子都在照顧別人,有人說她才是真正的大女人,但她卻說:
“誰不願意做小貓,可是環境裡面你沒有這個機會,你就必須做老虎。”
惠英紅的內心其實很柔軟,也一直渴望有一個依靠,但最後她還是自己救贖了自己。
在錄製《魯豫有約》時,她又回到了曾經行乞的小巷子裡。
她笑著給魯豫介紹這條小巷子的角角落落,演示自己乞討的模樣。
那些不堪、屈辱的記憶,再也無法勾起她的傷痛,在她臉上能看到的只有坦然。
她甚至說:“現在回想,在這個街頭的十年,是我最快樂的十年。”
千帆過盡,看遍花開花落,最終留下來的只有優雅瀟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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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觀音中的表演令人歎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