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八九十年代中國搖滾的輝煌,這十幾年來的搖滾音樂確實顯得不那麼繁榮,音樂舞臺上似乎只剩下流行和偶像。然而《樂隊的夏天》等綜藝的火爆,彷彿又讓人看到音樂還有另一種樣子,直到現在還有一些年輕人在做搖滾,我們似乎用不著那麼懷舊和悲觀。
那麼,相對於八九十年代,搖滾是不是越來越變得式微了呢?
高旗眼裡的搖滾時代2015年9月,攝影人高原也就是竇唯的前妻出版攝影集《把青春唱完》,裡面記錄了包括竇唯在內很多搖滾音樂人的表演和生活。在那場新書釋出會上,不僅有作者高原,還有他的好朋友,曾經超載樂隊的主唱高旗。
兩人回憶了當年搖滾音樂圈的一些人和事,在現場提問環節,我問到高旗關於搖滾時代的問題。
依然顯得很帥氣的高旗,是這樣回答的——
我很難回答,因為我已經過了年輕的困惑時期,我不是現在的年輕人,所以我不太知道他們的困惑是什麼。但理論上應該是現在的困惑更多一些,因為我們這個時代是一個資訊多元的時代,我們接觸到的資訊,聽到的音樂,接受的觀點,比九十年代要多很多,在這麼多複雜的資訊裡面,迷惑可能會更多一點。
這也是一件非常好的事兒,比如我很羨慕他們能聽到很多很多牛叉的音樂,可以和國際接軌,在很大的空間中選擇自己想要的音樂。很難說哪個時代更好,但我認為最好的時代就是今天,所以大家也要享受每一個今天。
關於現在的搖滾音樂,我覺得是在更好地發展,很多年輕的樂隊有非常棒的創作,這種樂隊的數量如果和九十年代比,可能是100比1甚至1000比一的狀態,所以怎麼能說搖滾樂現在不好呢?
你想想,九十年代全中國能夠出唱片的搖滾樂隊也超不過10個,當時還是很小眾,發展也舉步維艱。現在在音樂節上看一些樂隊演唱,全場大合唱的時候我都特別激動,搖滾樂的自由和音樂表現在今天也可能讓人興奮。
被《樂隊的夏天》所改變的上面幾段話,都是高旗在當天的釋出會上說的。他的回答多少出乎我的意料,因為我根本就不是平時聽露天音樂節的人。不過就在那之後沒幾年,網綜節目《樂隊的夏天》忽然爆火,眾多沉寂地下多年的樂隊走上前臺,贏得了更多觀眾的注意。我這才發現,原來高旗所言不虛。
不過這些樂隊是不是真的火爆到了相當程度呢?也不一定。就拿今年因《樂隊的夏天》走紅的五條人來說,在參加節目之前他們的巡演超過1000場,而這個節目只能透過簡化或者誤讀的娛樂方式,才能讓他們出圈,被更多人認識。
這種做法一方面讓這些小眾樂隊的歌迷感到欣慰,另一方面也讓人強烈意識到,包括搖滾樂隊的這些樂隊在國內已經弱勢到了什麼樣的地步?
因為搖滾樂在西方屬於流行文化,搖滾明星意味著名利雙收,而在我們這裡起碼在目前來看還只能是邊緣人物。希望借《樂隊的夏天》這樣的大流量節目,搖滾音樂人能夠獲得更多的注意和尊重,物質條件上也能豐厚起來,這樣應該也能促進他們做出更好更豐富的音樂。
新搖滾時代到來?對於現在的年輕人來說,崔健和黑豹那樣的搖滾音樂太容易理解,乃至有點兒土氣,與很多新潮的多元化的搖滾來比,就顯得沒有那麼酷。然而要知道,正是有了當年那一大批搖滾人,才影響到後來這些人加入到這樣的隊伍中來。
只能說,一個重塑雕像的時代,到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