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摘自作家、編劇瓊瑤的自傳,她講述《還珠格格》的拍攝過程,說這“真是一部多災多難的連續劇”:五天的戲,飛走八隻鸚鵡;沒有鬥雞,把白公雞染成“黑毛”;含香引蝴蝶,一秒鐘三萬元……
瓊瑤還提到了自己最偏愛的幾段戲——小燕子掉斧頭、乾隆親赴南陽、晴兒和簫劍,其中“留下許多未完的、隱藏的故事,讓觀眾去遐想。”
動物演員,實在不好惹
01
鸚鵡大鬧御花園,飛走了八隻鸚鵡
我居然寫了一場“鸚鵡大鬧御花園”的戲。
寫劇本的時候,我就知道這場戲不大容易拍攝。所以,我在劇本上加了一行註解:“如果拍攝有困難,請簡化拍攝。”
誰知,導演孫樹培,是絕對不會“簡化”的人,也是不肯“認輸”的人。他不但要拍鸚鵡,還要拍攝鸚鵡飛起來的時候,小燕子、永琪、爾康也同時飛起來抓鸚鵡,要帶到鸚鵡也帶到人。這一下麻煩了。鸚鵡不是演員,鸚鵡聽不懂人話,鸚鵡不能NG,最糟糕的,是鸚鵡有翅膀!
負責道具的工作人員,準備了三隻鸚鵡,以為一定夠用了。誰知,這些鸚鵡只要卸下腳環,撲撲翅膀,就飛向自由了。
導演面對過各種不聽話的演員,有時,大聲一吼,可以威震八方。但這次,全部派不上用場。不只導演被這幾隻鸚鵡弄得疲於奔命,攝影師更是可憐,上樹上房,爬高爬低,好不容易鏡頭對準了我們那位“超級大牌”,呼吸都不敢大聲,剛剛按下快門,鸚鵡卻撲稜稜一聲飛了。至於演員們,為了配合這位超級大牌,更是苦不堪言。
第一天,沒有拍到幾個鏡頭,三隻鸚鵡就全飛走了。
這場戲足足拍了五天。一共飛走了八隻鸚鵡。最後,導演在鸚鵡腳上綁了繩子,這樣才不至於拍一隻飛一隻。但是,戲裡卻不允許看到繩子。
今天,大家看到的“鸚鵡大鬧御花園”,不過是十來分鐘的戲。有誰研究過,這場戲到底是怎樣完成的?
02
狼狗追蒙丹,場面大失控
在《還珠格格》第二部第五集中,有一場蒙丹和含香在沙漠裡私奔,駱駝罷工,賴地不走,阿里和卓卻帶了狼狗,來追捕兩人的戲。
這場戲在北京近郊的“天漠”拍攝,“天漠”距離北京有兩個多小時的車程,所以,外景隊在凌晨四點鐘就出發了。當地是一片真實的沙漠,風大沙大,拍起來十分艱苦。
拍戲那天,又是駱駝,又是臨時演員,又是狼狗,真是熱鬧極了,工程浩大。導演知道狼狗不好拍,僱用了狼狗的主人,拉著狼狗,充當臨時演員和替身。這場戲又要打,又要逃,又要追,又要滾……無論是演員還是工作人員,都被折騰得很慘,最慘的還是“狼狗咬蒙丹”那個鏡頭。
因為怕出狀況,狼狗主人自告奮勇,充當蒙丹的替身。導演要拍一個狼狗撲上去,咬住蒙丹手臂的特寫。這種戲也無法排演,只能搶拍,拍到幾分就幾分。攝影師架好了機器,導演一聲“五、四、三、二、一”,替身開始跑,成群的狼狗就被放開了鏈子,狂吠著往前衝去。
攝影師把握機會,趕緊攝影,只見一群完全不受控制的狼狗,飛奔四竄。說時遲,那時快,攝影師眼前一黑,就什麼都看不見了。原來有一隻狼狗,撲向攝影機,張開大口,一口咬住了我們那全新的、名貴的攝影鏡頭!天哪!攝影師驚得目瞪口呆,想也來不及想,就全力和狼狗搶機器。所有工作人員喊的喊,叫的叫,亂成一團。
就在這驚險時刻,另一邊傳來一聲慘叫,大家再一看,原來飾演蒙丹替身的那位狗主人,竟然真的被他的狼狗咬住了手腕!這麼逼真的畫面,我們居然沒有拍到,因為,我們的攝影機在狼狗嘴裡!
別提那天有多麼狼狽了。
一天折騰下來,沒有拍到幾個鏡頭,替身受傷了。飾演蒙丹的牟鳳彬,也被地上的沙子磨破了手指甲,血流不止。攝影機不只被狼狗咬傷了,還進了沙子。所有的工作人員和演員,在風大沙大的“天漠”追追喊喊,個個筋疲力盡。他們說,都是我那首歌寫得不好,什麼“你是風兒我是沙”,他們個個都成了“你是風兒我是沙”!
這一場戲,我們也拍了好幾天才完成。至於受傷的機器,至今沒有修復。
03
偉大的道具師,居然發明“墨汁雞”
談完了鸚鵡、狼狗,我要談談我們戲裡一個最特別的動物演員——墨汁雞。
在劇本中,有一段戲,是小燕子在流亡生涯中,苦中作樂,和五阿哥去看鬥雞。小燕子不只鬥了雞、賭了錢、打了架,還買下一隻鬥雞,帶回客棧,準備帶著這隻鬥雞一起逃難。
坦白說,寫這段戲的時候,我並不知道鬥雞長得什麼樣。我們的工作人員,居然沒有一個人知道鬥雞的長相。
在大陸,只有河南,目前還有鬥雞。所以,我們必須路遠迢迢地把真的鬥雞和鬥雞主人請到北京來,拍攝這場鬥雞的戲。因為公文往返,交涉費時,鬥雞遲遲不來。大家就決定先拍小燕子帶著鬥雞回客棧的戲。
我們拍戲的時候,是跳著拍攝的。也就是說,許多後面的戲,可能先拍,前面的戲,可能後拍。完全看怎麼方便怎麼做。
這時候,問題來了。我的劇本中,寫的是一隻“黑色鬥雞”,小燕子給它取名字叫“黑毛”。導演就叫道具師去準備一隻“黑色的公雞”。誰知,北京的養雞場,迷信養黑雞不吉利,道具師找遍了北京近郊,就是找不到一隻黑色的公雞。找了好幾天,黑雞還沒有影子,戲已經非拍不可了。導演對道具師說:“一隻黑色公雞都找不到,你還算道具師嗎?”
那位道具師沒辦法了,就想起拍第一部的時候,曾經把松鼠的尾巴毛剃掉,染成黑色,充當老鼠。現在,不妨故技重演。於是,抓來一隻白色大公雞,要給它染色。誰知,雞的羽毛很難著色,染來染去染不上。這位道具師也真是天才,竟然找來幾瓶墨汁,把這隻白雞硬給染成“墨汁雞”!
第二天,大家趕進度,道具師抱來“墨汁雞”。但見那隻雞“不灰不黑也不白”,模樣兒實在“夠奇夠怪也夠鮮”。但是,進度已經落後,不能再為一隻雞耽誤時間了,導演就下令照拍!於是,小燕子抱著“墨汁雞”說說笑笑,“墨汁雞”又扇翅膀又抻脖子,還挺搶鏡頭。只是,翅膀一張,翅膀下染色不勻,原形畢露!
等到真的鬥雞一來,大家全傻眼了。原來鬥雞黑得油亮,雞冠是從小就被剪掉了的,和普通公雞長相完全不同,更遑論和那隻“墨汁雞”的差別了。但是,戲已經拍了,也沒時間重拍。
等到我看到這隻偉大的“墨汁雞”時,已經是剪接到鬥雞這場戲的時候了。我一看到這隻“奇特”的“墨汁雞”,差點沒有昏倒。天啊,這怎麼連戲?我的第一個念頭是,把“墨汁雞”的鏡頭全部剪掉!但是,剪來剪去,都會傷戲,偏偏這隻雞還要連戲,晚上,還在小燕子的床上踱方步。最後,我只好妥協了,儲存了若干剪不掉的鏡頭。
所以,觀眾們如果看到了這只不連戲的“墨汁雞”,請原諒!這都是我編劇的錯,為什麼要寫“黑雞”?為什麼不寫“白雞”?我怎麼也想不到,蝴蝶可以拍,蜜蜂可以拍,鸚鵡可以拍,狼狗可以拍……卻奈何不了一隻黑雞!
“大手筆”
04
小燕子偷柿子,一個柿子值多少
在我的劇本里,為小燕子設計了兩場“柿子林”的戲。
我想,觀眾一定還記得,在第一部裡的小燕子,本來是個混江湖的“女飛賊”,出場就是半夜上房,要偷梁府的新娘家,結果救了新娘。接著就大鬧婚禮,偷空了新房裡的細軟。
在寫第二部的時候,我覺得小燕子這個人物,應該要維持她原有的個性,不能改變太多,如果她不再是“小燕子”,變成一個知書達禮的“格格”,這部戲劇就會原味盡失。可是,小燕子經過了宮中一年的調教,經過皇阿瑪和五阿哥的薰陶,她的江湖氣,也應該收斂不少。所以,直到她重回江湖之後,她才發表“小小的偷,不算偷”的高見。
第一次,為了醫治自己和含香的“離愁”,去柿子林偷柿子。第二次,為了和永琪“慪氣”,知道永琪不喜歡她偷柿子而故意偷柿子。兩次偷柿子,都發生很離譜的狀況。一次被狗追,摔進了河裡。一次被柿子林裡的孤兒寡婦,哭得呼天搶地,而鬧得手忙腳亂。
寫這兩場戲之前,我先要確定北京近郊有沒有柿子林。等到確定有柿子林以後,又要確定柿子的成熟季節,能不能趕上我們拍戲的時候。結果,答案都是肯定的。於是,我就大膽地寫了“柿子林”。
我們的外景隊,九月十五日在北京開鏡,必須在冬天來臨之前,先把一些外景搶掉。尤其是御花園的戲,如果花不開,樹不綠,柳條兒不再飄呀飄……御花園的感覺就會不對。再加上香妃入宮,蒙丹劫美的戲,也需要先拍。一時之間,大家忙著搶拍必須先拍的戲,顧不得“柿子林”。我在臺灣,想想不對,萬一柿子沒有了,怎麼辦?於是,每天都打長途電話到北京,提醒大家:“別忘了還要拍柿子林!”
導演第一次去柿子林勘景,見到柿子都是綠的,就交代道具師和置景師,等柿子紅了再拍。誰知,柿子是要在綠色的時候採下來,再慢慢放著,等它變紅,這樣才好吃,不能等到紅了才採收。所以,農人們才不管我們要“紅柿子”拍戲,到了時候,就把柿子採收一空。我們預定的柿子林,等到我們要拍戲的時候,居然一個柿子都沒有了!
這下道具師慌了,趕快再找柿子林,好不容易,找到一個柿子晚熟的柿子林,柿子還沒有采收,道具師趕緊和導演商量,就拍“綠柿子”吧!導演立即反對,那怎麼行?綠色的柿子,在樹上看都看不出來,怎麼拍?執意要拍“紅柿子”。道具師就和柿子林的主人商量,請他不要採收,柿子林的主人說:“那我留兩棵柿子樹不採好了。”導演聽了,又說:“那怎麼行?總要一片柿子林才好看!”
北京的外景隊,趕快打電話給我,問我能不能和導演溝通一下,就用“綠柿子”將就將就。我想了想,問:“如果我們把那整片柿子林包下來,要多少錢?”
結果,我們包下了那片柿子林的所有果實,主人算多少就是多少。硬是等到柿子紅了,這才去拍那兩場柿子林的戲。據說,當初張藝謀拍攝電影《紅高梁》,種了一年的高梁才拍攝。我們拍攝電視劇,為了兩場戲,包下一片柿子林,也算“大手筆”了。
不過,後來我看到“墨汁雞”之後,這才驚覺,這筆錢用得真是值得!想想,萬一柿子都沒有了,我們那偉大的道具師,說不定會“製造出”一種“染色柿子”來,那可就啼笑皆非了。好險!
05
含香引蝴蝶,一秒鐘三萬元
當初,決定加入香妃這個角色,我就想給香妃創造一點新奇的點子。香妃既然“天賦異稟”,生來就有“奇香”,那如何用畫面去表現這種“異稟”呢?我靈機一動,何不讓她和蝴蝶一起翩翩起舞?
於是,先去打聽“蝴蝶起舞”的製作,有沒有困難。
當時,有好幾家動畫公司,都表示只要攝製時有準備,動畫加上蝴蝶不是問題。於是,我也放膽去寫了。
寫了童年時的含香引蝴蝶,又寫了長大時的含香引蝴蝶,寫了進宮後的含香,和小燕子、紫薇一起引蝴蝶,又寫了含香臨終,蝴蝶成群飛來告別。寫了蝴蝶還不夠,還寫了小燕子引蝴蝶不成,引來了一群蜜蜂,蜇了滿頭包。寫得我不亦樂乎。
戲完全照我要求的拍攝完成了。演員們假裝有蝴蝶,和蝴蝶也玩得不亦樂乎。然後,就是後期的工作了,要在沒有蝴蝶的畫面上,用動畫畫上飛舞的蝴蝶。
這時,我們面臨問題了,好幾家動畫公司,看了我們的成品,發現要畫那麼多蝴蝶,還要只只飛舞,都搖頭不敢承擔。並且,告訴我們,製作的過程非常慢,要先畫蝴蝶,再計算振翅的頻率,再計算蝴蝶的動線,一隻只畫好了再讓它們飛舞,然後還要和我們的畫面合成……蜜蜂的製作方法一樣,只是畫起來比較容易而已。我們這麼多場戲,大概要畫幾個月!天啊!幾個月?我們已經奉命四月上檔,哪兒有幾個月的時間?
這一下,大家都慌了。先想克難的辦法,畫幾隻蝴蝶意思意思算了。等到第一次畫了樣品來,我一看,差點哭了。我說:“這是我們的成品嗎?為什麼國外做得到,我們做不到?如果給觀眾看到的是這樣的效果,未免太辜負我寫劇本的一片心了!”
鑫濤看我真的傷心了,馬上命令交給廣告公司去試試看,並且許下“不計成本”的諾言。結果,為了趕時間,這幾場戲是分別由好幾家公司製作的。你們知道製作費是多少嗎?一秒鐘三萬元!當大家看到蝴蝶繞著含香飛舞,有誰幫我們計算過時間?幾場戲加起來,到底有多久?一秒鐘三萬元!算算我們為了這些蝴蝶,花了多少錢?
我偏愛的幾場戲
06
小燕子掉斧頭
小燕子和永琪吵架講和,一定是“與眾不同”的。
小燕子生氣以後,就想“用體力”,這是她的本能。所以,在皇阿瑪要她“化戾氣為祥和”時,她才會大驚地反彈:“我如果‘化力氣為糨糊’,我就昇天了!”小燕子說這種話,我不只想表現她對成語的曲解,更想寫出她的個性。
這次,和永琪鬧了彆扭,不能打架,不能採柿子,那麼,只好揹著斧頭上山砍柴去。她的思維模式,不是胡鬧,而是“見了山就上,見了柴就砍”,把體力消耗掉,把“氣”也消耗掉,是一種“消氣”的辦法。
但是,爾康、紫薇和永琪不能讓她這麼“任性”,勸的勸,拉的拉。於是,有了第一次掉斧頭,砸到永琪的腳,小燕子一慌,忘了生氣,撲過去問東問西。等到永琪抱住她,她又“矯情”起來。但是,看到永琪手腕流血,她再也忍不住了,丟下斧頭衝過去,這才有第二次掉斧頭,砸了自己的情節。
這場戲,在兩次掉斧頭的笑鬧中,寫一對“歡喜冤家”的“真情流露”,我覺得比只用對白來“講和”,更有趣味性。看戲很容易,但是,對編劇來說,“點點滴滴”,都是千思萬想才能寫出來的,實在不是“很容易”。
07
乾隆親赴南陽接兒女,大家落淚
除了好笑的戲以外,我對《還珠格格》裡的一些感情戲,都曾花過很多心思,去細細地寫。
像爾康在紫薇病床前的深情細訴。紫薇失明,爾康瘋狂點蠟燭。小燕子把紫薇弄丟了,爾康的痛不欲生。紫薇找回來之後,小燕子的歉意,紫薇的寬容,和大家的講和。
但是,其中我自己最喜歡的一場,卻是乾隆親自到南陽,要把幾個兒女接回家的那場戲。
那場戲,完全靠對白來“動之以情”。乾隆是皇帝,無論心裡多麼柔軟,身段氣度,還是皇帝。幾個小輩,在乾隆說心情、拿點心……之後,個個感動得無以復加,小燕子和紫薇,更是哭得稀里嘩啦。
乾隆在這場戲裡,說了很多話,其中一段,是這樣說的:“漱芳齋裡面,火爐準備好了,棉襖準備好了,厚厚的棉被都準備好了,明月、彩霞、小鄧子、小卓子都在等你們……還有那隻鸚鵡,整天在窗戶下面喊:格格吉祥,格格吉祥!”乾隆這段話一說,幾個孩子,就全部崩潰了。
當初,“鸚鵡大鬧御花園”的伏筆,到這時才派上用場。如果乾隆不是常常去漱芳齋想念幾個孩子,不是常常對著鸚鵡思前想後,這番話是說不出來的。
08
晴兒和簫劍
晴兒和簫劍這兩個人物,確實是我很用心塑造的。
宮裡的晴兒,宮外的簫劍,兩個不可能見面,也不可能有故事的人物。一個在宮裡,成為紫薇、小燕子、永琪、爾康的“貴人”。一個在宮外,成為大家的“生死之交”。晴兒的“外表清冷孤傲,內在熱血沸騰”。簫劍的智勇雙全,熱情瀟灑。兩人的心靈世界,是非常接近的。但是,兩人的生存世界,是非常遙遠的。在沒有交集中,我分別寫出兩人的特質。卻在最後的婚禮中,讓兩人有了相遇的機會。留下許多未完的、隱藏的故事,讓觀眾去遐想。
當臺灣播完《還珠格格》第二部之後,我接到一大堆觀眾的來信,都殷殷詢問:“阿姨,到底簫劍和晴兒怎樣了?請你快告訴我們吧!那麼好的簫劍,那麼好的晴兒,只在婚禮上見了一面,我們看不夠啊!”
看不夠,留點想象空間,不是也很好嗎?每個觀眾,都可以在心裡,為他們繼續編寫故事。
編劇,是一件很難很難的工作,尤其是這麼長的一部戲。我承認許多地方力不從心,總覺得寫得不好。
我從事編劇以來,早就體會到一件事,戲劇不能太“寫實”。真實的人生,實在乏善可陳。日子是千篇一律的,不斷地重複、重複、重複。白天過了是黑夜,黑夜過了又是白天。春、夏、秋、冬,不斷地更替。連人類的感情,也是重複的,親情、愛情、友情。每個人面對的問題,都是重複的。學生重複地上課下課,重複地面對考試升學的壓力。進了社會,重複地上班、下班、拼業績、回家。連吃飯、上廁所、睡覺都是重複的。至於生、老、病、死這種大事,也是重複的。
在這麼重複的生命裡,想寫一點“不一樣”的東西,有時,是一種“能力”以外的事。就像人類不能像鳥類那樣飛,不能像魚類那樣遊。超過了“能力範圍”,你就只有“做不到”。《還珠格格》雖然讓我絞盡腦汁,仍然逃不出人類重複的“喜怒哀樂”。至於我因為“做不到”而沒有“做好”的部分,請大家原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