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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害怕流言,因為早有阮玲玉臨死前發表關於“人言可畏”的遺言。

阮玲玉是一個民國時期女明星,自然逃不過世間流言重傷,在傷痕累累後選擇逃離世間的宿命。

但一箇中國舊社會的窯姐呢?她出身卑微,被賣八次,善良溫柔,縱然新中國解放後從良嫁人,但依舊隱藏在一張乾淨的遮羞布下委曲求全的生存。當被鄰里街坊“揭穿”真面目後,他們用齷齪的言語和精神孤立摧殘襲擊著善良的她,最終因為丈夫的一句數落和侮辱,壓垮了她最後的一根救命稻草,選擇死亡才是人生解脫的法寶。窯姐走了,帶著對世間的怨恨和遺憾,走向了生命的另一端……

這是1994年上映的影片《紅塵》,看後似乎將人內心深處的壓抑和委屈全盤滋生而出。是觀眾對人類世界不公的肯定,也有對女主人悲劇一生的同情,更是對人言可畏的鞭撻。

風情萬種的德子媳婦

北京的四合院迎來了一對夫妻,男人是一個拉車的,女人是一個萬千風情的中年女子。然而,因為相貌不匹配的兩人被留給精明的街坊鄰里一個懸念,這個漂亮的女人為什麼會嫁給一個窮拉車的,圖貌還是圖財?

就因為一個解不開的懸念,也讓德子(陶澤如飾演)和她的美麗媳婦成了這個四合院中最神秘的一對物種。

入住四合院後,德子媳婦(徐松子飾演)慷慨大方,甚至可以用光芒四射來形容。兩個遊手好閒的男鄰居黑子和馬三勝(陳寶國飾演)常去德子家串門,時間一久也對德子媳婦的美豔和風情垂涎三尺。德子媳婦雖已年近40,半老徐娘,身材婀娜,又善於潮流打扮,一身端莊的旗袍,加之塗脂抹粉,這種魅力可不是丈夫德子一人可以獨享的。

四合院裡住著這個片區的居委負責人孫主任(徐蕾飾演),在一次召集大家集體為修繕老屋籌集資金的會議上,街坊鄰里都不願意貢獻資金,但德子媳婦慷慨捐獻出的一顆綠寶石戒指奠定了日後她在這個方寸土地的地位和威信,但也因為這顆戒指讓她從此陷入了被眾人踐踏的深淵,真是成也戒指敗也戒指。

孫主任是一個勢力的女子,解放前丈夫被GUOMINDANG軍官掠走遭毒害,解放後當地政府就授予她光榮烈士家屬的稱號,從此她也登上了片區居委負責人的高光職務。

這次籌集資金的啟動大會,讓她和全體四合院街坊都對德子媳婦的慷慨解圍更平添了一絲敬重和欽佩。能拿出這樣一枚寶貝的女子絕對不是一般的市井小民。有人私下議論,德子媳婦大概是哪個大戶小姐,如此出手闊綽……而善良熱情的德子媳婦此時也成為了新聞人物,上到老翁老嫗,下到年幼孩童都“喜歡”上了這位有氣質、有容貌、有錢財的“闊太太”。

“窯姐”身份暴露的德子媳婦

觀眾總是希望完美的過程被永遠保護著,就連德子媳婦的善良和慷慨亦讓觀眾為這種美好而寄予希望。

但殘酷的現實是,她的真實身份在一次戶口調查中遭到揭穿,而這個始作俑者就是孫主任。劇情進入了十年動亂的特殊時期,全國啟動身份調查工作,德子媳婦在孫主任的一次動情對話中,不經意間流露出對舊社會時期中國女子的悲慘遭遇,又敘述了兒時被父親賣到不同城市的顛沛流離。她控訴著舊社會的黑暗體制,她傾吐著一個女子發自內心的悲鳴。而這一切卻成了孫主任揭開德子媳婦真實身份的有利線索。

當天夜晚,德子與媳婦為了此事而爭吵,不經意間大聲透露了她曾是窯姐的身份。而孫主任卻早已邀請街坊鄰里守候在德子家屋外“洗耳恭聽”這場精彩的真相大揭露,在那個特殊的年代,窯姐是多麼齷齪、卑賤的身份。但同是天涯淪落人,窯姐其實也是生活窘困的代表,在舊社會三教九流的世界裡,她們遭到達官顯貴的唾棄,遭到流氓無賴的戲弄。

此後,德子媳婦就此被貼上了“窯姐”的標籤,連一貫對她欽佩的馬三勝和黑子也原形畢露,用世俗鄙夷的眼光赤裸裸地刺激她。不得不承認,人是現實、媚俗、善變的。

德子媳婦剪去了長髮,藏起了梳妝檯的化妝品,換下了潮流旗袍,似乎試圖要與過去的風情萬種做一個了斷。她單純的以為只要便裝樸素,就和所有勞苦大眾的中國女性一樣。殊不知,人心的骯髒和鄙視鏈是從來不曾移除過,大家仍舊會揪著“窯姐”的身份大做文章。爾後,黑子拉著德子媳婦一路批鬥,口中大喊:打倒窯姐!於是,眾人蜂擁仿效。

這是那個年代再普通不過的畫面。在人鬥人的世界中,有人苟延殘喘,有人卑躬屈膝。但有著特殊身份的女子在那個年代是根本沒有活路的。德子媳婦的精神壁壘徹底崩塌,就連“老實人”德子也深陷委屈與憤怒,卻無力改變現狀幫助妻子逃出混沌的環境。

含恨離世的德子媳婦

良言一句三冬暖,惡語傷人六月寒。

帶著對世間無限的憤怒、對人言可畏的悲鳴理解,她選擇在一個清晨告別世界。這樣一個小人物從此消失在人世間,但真正摧毀她的最後一線希望的是她的丈夫,她的街坊鄰里,還有那個勢力的孫主任……

丈夫德子因為心裡承受不住旁人對媳婦過去舊身份的鄙視與謾罵,選擇了離家出走,徹底逃避現實世界的刺激。

街坊鄰里因為四合院裡住著一個不好出身的女人,而覺得丟臉與嫌棄。殊不知,他們其實都是那個年代窮苦的老百姓。鄙視鏈讓他們本是同一類人,而硬由世俗眼光帶來所謂的優越感。

孫主任利用特殊權利,對片區弱勢百姓的大肆欺凌,似乎只為得到一個虛幻的存在感。而最終,她丈夫也並未被迫害,而是在海峽對岸安然生活。這一次更是對她“光榮烈士家屬”的身份徹底的諷刺。

這一切都是德子媳婦用安眠藥結束生命的強烈線索。

結束語

她曾經以為,當年只要從良嫁夫,就能和普天下女人一樣過上幸福生活,享受愛情。多麼淳樸的人生規劃。

她本以為,只要從裝扮上徹底告別美麗擁抱朴素,就能摘下“窯姐”的標籤,倖存下來。多麼真實的生存之本。

她本想,只要丈夫德子不嫌棄她被揭露真面目後的處境,還是可以獲得真愛的。多麼卑微的愛情觀。

女主角 徐松子,飾演德子媳婦

陶澤如,飾演德子

《紅塵》是一部展現了中國六十年代至八十年代的動盪、變遷和人性展現的影片。女主角是徐松子,這位實力女演員總能將反面角色表現的淋漓盡致,而在德子媳婦這個善良的正面角色上彰顯的剔膚見骨、入木三分。從窯姐從良後的風情萬千、中年遭精神批判的不卑不亢、離世時的從容淡定。用精湛的演技解讀了悲情女子的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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