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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是兩個人之間的一種共同經驗,存在戀愛的人和被愛的人,被愛的那個僅僅是激發體,把戀愛的那個長久積壓於心底的、沉默的愛情激發了起來。”

《傷心咖啡館之歌》是很詭異的愛情故事,故事中---經濟獨立的高大壯女人艾米莉亞、駝背雷蒙表哥、和痞子前夫梅西像一組異化的精靈世界的人,他們都被愛情詛咒了。他們的畸形三角戀愛情,在型別上並沒有比其他國家的小年輕們精彩,都是愛而不得,心和財都飛蛾撲火最後遇到渣男渣女的結局。

用莫文蔚《陰天》中的歌詞就能高度總結這一型別的愛情:“感情不就是你情我願,最好愛恨扯平兩不相欠,感情說穿了, 一人掙脫的 一人去撿。”

說他們來自異化的精靈世界,是作者卡森·麥卡勒斯在描寫人物的時候施了法術,讓人物的喜怒哀樂自然地長在面板上,隨著呼吸散發出來。

她在小說渲染環境時像玄幻派,是一層層包裹上去的,是纏繞著雲霧的,看不清楚又有距離感。 她在描寫人物時又好像在畫畫,先用鉛筆打底,再用彩色塗抹,人物刻畫既有愛情中的清澈與單純,又有厚重的戲曲色彩。

摘一段有意思的段落:

“就在這時,咖啡館一陣響動,艾米莉亞小姐迅速抬頭四顧。進來了雷蒙表哥,駝背像平常日子那樣趾高氣揚跨進咖啡館,當他走到屋子正當中時,忽地一下挺住腳步,鬼精靈地朝自己周圍睃了一圈,暗自掂量了一番館中客人的輕重,飛快打定主意當晚該排程怎樣的情緒。駝背是個搬弄是非的主兒。”

卡森·麥卡勒斯把所有不太美好的詞都貼在了駝背表哥身上,把她唯一的批判給了他,哪怕細微處的一個下樓動作都不會放過:駝背慢吞吞走下樓梯,神氣活現的模樣就像腳下每一個地板條兒都隨他姓。

也許他是三角戀中唯一一個沒有付出,單純享受被愛的渣男。也許是為了反襯出另外兩個人的愛情清澈。

痞子前夫梅西為愛重新做人送出所有財產10天被離婚,經濟獨立的高大壯女人艾米莉亞雖然對前夫無情,可是卻無可救藥的愛上駝背表哥處處討好。卡森·麥卡勒斯在這本小說裡設定的愛情是唯美的,是一味孤獨苦澀的付出,甚至沒有一處情不自禁性愛的描寫,一切都是剋制在單純簡單狀態。

隨著故事的展開,讓人體驗一種藏在心底的愛,痞子前夫梅西和艾米莉亞在付出的過程中都在體驗這種強烈、新奇、破碎而完整,如同作者說的最平庸的人,也可以如同沼澤地裡的毒百合花那般狂放、肆意而美麗的愛情物件。一個正派人可能會激發出一場暴烈而下賤的愛情來,一個嘀嘀咕咕嘟嘟囔囔的瘋子沒準給某個人的心靈帶去一段溫柔淳樸的田園牧歌。

讀完小說有一剎那會讓人產生錯覺,小說中的女人很勇敢很有男子氣概,小說中的男人為愛瘋狂付出很懦弱無助,卡森·麥卡勒斯筆下的愛情人物讓人分不清哪些是男人的愛,哪些又是女人的愛,好像愛情本來就是一個樣的,讓人沉迷,讓人無從下手,好像付出愛的終究會受折磨痛苦孤獨悲傷。

是什麼樣的作家能把一個隨處可見的爽文愛情型別故事竟然寫出了美醜感、意境和心理學的味道。忍不住查了卡森·麥卡勒斯,女作家的生活本身就是一個故事:1917年2月19日出生,22歲完成《心是孤獨的獵手》的創作。一生備受病痛折磨,15歲患風溼熱,經歷3次中風,29歲癱瘓,離婚以及再婚,她與丈夫的故事都有幾本版本。

也許身體被困住,行動被限制住也沒能阻止追隨愛情的心,才是她能寫出為愛付出,會被兩種情緒撕裂著,臉上是迷惑、傷心和責備,轉向現實另一邊卻牙齒咬得咯咯響的原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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