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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我們一直在路上

道路就是生活

——傑克·凱魯亞克

作為本屆奧斯卡頭號種子選手,《無依之地》承載了很多影迷的心願,大家都渴望觀賞到一部感動自己的作品。

說起來“感動”很廉價,也正是因為如此,我們才會對《無依之地》真正用心去觀賞,慶幸的是,我沒有失望,反而在看完後審視了自己良久,並且詢問自己:“你想要過什麼樣的人生?”“你害怕孤獨嗎?”

當一部電影能夠迅速與你產生情感的聯絡時,你會猛然覺醒,彷彿在一片失樂園中找到了屬於自己的鑰匙。

導演趙婷在電影結束後寫道:“獻給那些不得不上路的人,我們路上見。”我們為什麼要上路?而我們又是為什麼要生活?

“平衡而朦朧”的詩性語言記錄著暗夜提燈的行路人,這是荒蠻的一代人,也是悲傷的一代人。

其實這在趙婷一鳴驚人的處女作《騎士》中就已見雛形,個體的命運和自由如同遊絲般被自然所牽制,也被自然所釋放。

雖出生東方,表達的語境也極盡東方式的剋制與唯美,但她所鍾愛的背景卻是西部和荒原。

因此,當粗糲的自然景象和細膩的詩性影像交匯成了一首“孤獨”的協奏曲,大量的留白只憑直覺和想象也能心領神會,這是趙婷最令人驚歎的一點,她有悲憫的胸懷和邊緣的人格展現,且她真誠而簡潔,絲毫不以形式主義為目的,只是做一個傾聽者

《無依之地》便是誕生於趙婷和女主角弗朗西斯·麥克多蒙德的一致興趣後,他們遊走於美國邊界,尋訪了數百位遊牧之人,關注他們的生存現狀和思想行為

現如今,這樣拍片的人很少,大部分的創作者都還是更習慣緊跟潮流,而非真正走入某種邊緣人生,尤其像遊牧族群,一群被現代社會所遺忘的人,而其實,他們也是自我放逐的人,因為傷痛而選擇上路,又因為不想再傷痛而選擇告別

這也是趙婷和麥克多蒙德所渴望做的一件事,用真實而碎片化的影像拼湊成一群完整的遊牧族群,讓更多的人瞭解並且關注到他們的境遇。

這份人文主義關懷也是需要值得我們去推崇的,生活在繁華的大都會太久,看多了起承轉合、悲天憫人的聚散離合之後,才會真正去思考人生的究極狀態和真實嚮往到底是什麼。

沒錯,我們一直在路上,凱魯亞克在很早之前就已經熱淚盈眶的宣揚著在路上的流浪精神,後時代的潛行者無數次被他的語言所激勵。但隨著時代的變遷,這種傳統的精神逐漸被物質橫流所替代,我們很難置身於新的環境,面對新的考驗。

電影《在路上》

想起看《涉足荒野》,瑞茜·威瑟斯彭用徒步旅行來找尋活下去的意義,或者《荒野生存》,克里斯托弗用理想主義對抗俗世紛擾,最終眠於荒野。

電影《涉足荒野》電影《涉足荒野》

電影《荒野生存》

而《無依之地》呢?費恩在經歷了經濟蕭條和失去愛人之後,孤身一人,她的悲傷像一顆種子埋在了遠方,她一心尋找,遇見了許多人,看到了許多事,也重新回憶起種種,當人們問她為什麼要流浪?為什麼離群索居時,她說“回憶在,人在。

而今回憶已飄然遠去,她勢必也要勇敢去追尋,她也是一個理想主義者,她也只是個失去之人。

弗恩代表的個體同樣也承載著影像的支離破碎,其實趙婷大可以用大量的群像來支撐電影,可她沒有這樣做,她仍然把一個人看做一個支點

這個女人,神情較為平靜,行動比較利索,因為經濟大蕭條而不得不隨時更換自己的工作,另之,她心碎的往事讓她遠離家鄉,愛人離去,那是一道無法磨滅的疤痕,都說心無牽掛的人最灑脫,於是她決定開著房車,一路走走停停,開始了自己的遊牧人生。

影片看似是在寫意一種荒蕪感,但其實,在每句臺詞和對話中都能感受到對現代文明社會的對立和衝擊,如弗恩去家中好友做客,談及經濟蕭條,房產銷售行業不景氣,弗恩迴應道:“你們讓所有人花不必要的錢去貸款,只是為了一棟沒有意義的空房子。”

這樣的觀點其實很鋒利,就算在西方追求個體和自由的社會文化裡,房子也依然是大部分人們的必需品,東方就更不用說了,“房子”意味著“家庭”,無房子,不家庭。

這是影片所積極探討的一種矛盾性,很多人認為遊牧人士大都是無家可歸,可其實家的概念存在於每個人不同的內心深處,他們的放逐與“家”無關,更多的是對精神上的追尋,可當他們聚集在一塊兒時,他們也像一個“家”,所謂“家”,到底還是人在家才在

弗恩的過往構建了她現在的人生境遇,影片也沒有規避她無處隱藏的孤獨感,甚至用大量的生活細節加以展現,她獨自吃飯,獨自行走,獨自觀望,獨自抽菸。

就算在有人想要靠近她時,她也最終會選擇拒絕而離開,那輛房車又破又舊,卻已然成為了她唯一的“惦念”,她的孤獨感,不再是因為荒原而生,而是隨著時間在慢慢滋長。

於是我們在看《無依之地》時,會思考到兩個層面:“我們到底想要過什麼樣的人生?”以及“我們害怕孤獨嗎?”

答案很簡單,自由,害怕。

想要過自由的人生,當然害怕孤獨。

可這不是影片所傳遞的精神價值,我們在《無依之地》中真正感受到的,是自然,看著那群遊牧族群在漫天星空下舞蹈,看著弗恩在海浪中與之融為一體,看著他們把俗世生活中的一支菸火看得無比燦爛,才明白趙婷所創造的意境是在描述自然主義的偉大,而人類,始終是微不足道和渺小至極的

他們始終在路途中生活,有人會以石頭化作火苗存在,有人會以寄託選擇安度,有人以天生不羈成全自我內心的嚮往,有人學會了傾聽自然的抉擇,他們唱著歌謠,讀著莎士比亞的十四行詩,微笑而堅定的去往遠方,想象著流浪者安古斯之歌中所描述的那般:“因為我心裡有一團火,所以我害怕它在明亮的夜空中消失。

所以我們才能看到有這麼一群人,存在於荒原盡頭,微不足道的踽踽獨行,卻從不感到疲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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