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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恩·費儒,一個難唸的名字,一張不容易忘掉的大臉,一份複雜無比的簡歷——他曾放下投行的工作去講段子,也曾掛著導演的頭銜去當廚子。

他是漫威電影宇宙的奠基人(之一),多部《復聯》電影的執行製片人(之一),復興迪士尼3D動畫大業的人(之一),給新《星戰》帶來“新希望”的人——關於最後這點我們似乎可以肯定地說,沒有“之一”。

熟悉漫威電影的人會認出他是斯塔克的跟班“哈皮”:

更熟悉漫威電影的人會知道他是前兩部《鋼鐵俠》的導演:

星戰迷會讚美他帶來的《曼達洛人》,更死忠的星戰迷會列舉他一共為《星戰》系列(包括動畫片)的多少角色配過音:

喬恩·費儒1966年生在一個教師家庭,是個地道紐約客——《西區故事》或者馬丁·斯科塞斯電影裡的那種街區,差不多就是他長大的地方。

很多年以後,他借《鋼鐵俠2》做了番故地重遊,片中有幾個遠眺紐約的鏡頭,就是從他度過童年的一幢布魯克林公寓頂上拍攝的。

他從小就顯露出藝術天賦,是公認的班級活寶,最熱愛演戲和畫畫,尤其喜歡用老爸給的八毫米攝影機拍逐格動畫——主角就是自己那些怪獸玩具。

讀中學時,母親因為白血病早早辭世,在與父親相依為命的日子裡,爺兒倆最常做的一件事就是在飯館的餐巾上一起塗鴉。

說到天賦,能進入“市重點”布朗克斯科學高中恐怕也算一樁,這所學校在全紐約乃至全美都排名頂尖,若非在科技或人文學科方面才華出眾,絕無可能入選。

順便說一句,這裡也是“荷蘭弟”版《蜘蛛俠》的拍攝地,彼得·帕克的母校就是它了。

但直到大學即將畢業時,費儒都沒想明白自己究竟想做什麼。讀大學的最後一年,他在著名投行貝爾斯登找到份工作,一度以為華爾街就是此生歸宿。

然而,也許是一時興起,也許是終於橫下一條心—— 1988年夏天,這個在金融界前途光明的年輕人辭掉工作,拋下學業(差幾個學分沒能畢業),買了輛摩托,駛出紐約,絕塵而去。

他本打算學《逍遙騎士》,一路向西,直到洛杉磯。但走到芝加哥時,費儒碰巧遇見自己的一個朋友在演即興劇(improv),這改變了他的一生。

“即興劇”是喜劇表演的一種,有點像我們熟悉的“小品”,但沒有劇本,全靠演員在臺上即興發揮,往往是由臺下觀眾當場出題。這無疑對錶演者的應變能力提出了很高的要求。

他得以躋身芝加哥最著名的喜劇劇場“第二城市”,並拜在曾培養出許多喜劇明星的大師德爾克羅斯門下——芝加哥素來是美國影視笑星的孵化中心。

費儒把自己的一切成就都歸功於即興劇:“每件事都得益於即興劇的訓練。因為一切都要靠DIY,我就這樣學會講故事,學會寫作、剪輯,和表演。”

即興劇的最大特點是“自由”。用費儒的話來說就是:“你一無所有地走到臺上,非常開放,任意創作。你只需要把觀眾逗樂。這是門技術。”

成為導演之後,他也把這種工作風格帶進自己的劇組,總是儘量給演員空間。比如拍《鋼鐵俠》時,費儒就鼓勵唐尼等演員即興創作,片中不少精彩對白其實都來自臨場發揮。

而在當年,即興劇帶給費儒的最大鍛鍊則體現在編劇方面。為了在任何情況下都有包袱可抖,即興劇演員們總是需要儲備大量的笑料,每週都要寫很多。

久而久之,費儒養成了一個習慣:只要腦子裡跳出什麼點子,他就馬上掏出小本子把它們寫下來。他的理念是點子不分好壞,先儘快寫出來再說。“因為都是些短劇小品,所以寫起來也沒什麼壓力。我不會太苛求自己,而一個點子如果不馬上寫成劇本,就會被忘掉。”

那段日子裡,費儒寫了許多劇本,儘管大部分都是“無用功”。但這些積累終會帶來質變——實際上,恰恰是劇本成了他進入好萊塢的敲門磚。

在近五年的即興劇“訓練營”生涯後,費儒開始向更大的舞臺發展。1993年,他在勵志運動片《追夢赤子心》中扮演一名大學橄欖球隊助教。這是部很感人的好電影,卻有點生不逢時,上映後悄無聲息,直到很多年後才重新被人們發現。

所以本片也沒能給費儒的演員生涯帶來多大促進,倒是讓他結識了一生好友文斯·沃恩,這位日後的喜劇明星當初同樣是無名小輩。

費儒離開芝加哥,搬到了好萊塢。和每個初來乍到的小演員一樣,等待並抓住各種出頭露面的機會。比如1994年的某集《宋飛正傳》——這是他第一個電視角色,可惜他演的卻是個小丑,沒法露臉。

真正帶來轉機的是1996年的《搖擺者》(又譯《全職浪子》)。寫這片子的劇本費儒只用了兩個星期——據說純粹是為了測試老爸送他的編劇軟體。故事的靈感則來自他本人被女友甩掉的真實經歷。

問題是劇本寫好後無人問津,直到費儒透過朋友找來富二代道格·裡曼當導演——裡曼直接從大律師老爸那弄來20萬美元,這就是該片的全部製作資金了。

為了省錢,費儒親自上陣擔綱主演,還把鐵哥們文斯·沃恩拉入了夥,家人也紛紛出境湊數,連奶奶都披掛上陣。

影片大部分場景都是夜店泡妞或損友瞎扯,很廉價粗糙,但勝在鮮活真誠,帶著90年代獨立電影的特殊魅力,結果果然被韋恩斯坦兄弟的米拉麥克斯慧眼相中,以500萬美元的“高價”買下,上映後口碑也頗為不俗。

因為這部電影,文斯·沃恩(當年還是小鮮肉)入了斯皮爾伯格的法眼,得到出演《侏羅紀公園2》的寶貴機會;導演道格·裡曼也獲得業內首肯,幾年後執掌《諜影重重》,一飛沖天。

費儒雖然不像那二位一樣直接從此飛黃騰達,畢竟機會也比之前多了不少,甭管是電視、電影還是電視電影,他頻頻出鏡,曾與卡梅隆·迪亞茲、基努·裡維斯和傑克·尼科爾森這樣的大明星合作,還曾出演過《天地大沖撞》和《超膽俠》之類的大製作。

可惜他雖然勤勉賣力,卻沒紅起來,以至於《老友記》中的幾集客串倒成了他最為人熟知的角色。

但費儒非常珍視自己的演員經歷,或者說,他一直在暗中磨礪。“表演是最好的導演課,”他曾說,“因為你可以置身片場,親眼看導演怎麼做。電影學校裡可沒有這麼奢侈的實習機會。”

費儒認為導演這種事和搞音樂有點像,總得先從模仿起步:“我親歷過許多片場,得以選擇我喜歡的導演風格來學習。你可以從模仿一種風格來起步,最終形成自己的風格。成為導演後,每當我在片場不知所措時,我總會先想想過去合作過的導演會怎麼做。”

演員身份,加上從前的舞臺表演經驗,令費儒在挑選演員時格外遊刃有餘。他的選角眼光有口皆碑——大家都知道是唐尼成就了《鋼鐵俠》,其實也要多虧費儒的伯樂之功,在漫威方面對主演人選舉棋不定時,正是費儒力排眾議,力挺唐尼。

而為了拍攝《奇幻森林》,費儒差不多面試(包括錄影)了2000個孩子!

“我在選角時,最注重的是這個人有多機靈。如果演員夠聰明,他們就能更好地理解一場戲。”費儒認為,“剖析劇本得靠演員自己,對於角色是誰,應該怎麼樣,演員必須有一種與生俱來的感覺。這種魅力,這種機靈,是演員最重要的天賦,是沒法教的。而除此之外都是可以教授的技巧。”

他甚至覺得,對於一部電影,演員往往比導演有著更清醒的認識,因為演員可以從旁觀察,導演卻容易當局者迷。

這種看法也許來自他當導演時的失敗經驗——2001年,他的導演處女作《搞定》問世,這是一部有點話癆的黑色喜劇,依然由他和文斯·沃恩主演,卻只能用“失敗”來形容。

儘管《搞定》沒能搞定,但費儒並未放棄導演夢,而是繼續找機會鍛鍊。2002年,他導演了情景喜劇《主修未定》中的一集。該劇雖然只播了一季就被砍掉,如今看來卻是遺珠級別。

其製作人是賈德·阿帕圖,演員中包括查理·漢納姆、塞斯·羅根、傑伊·巴魯切爾、傑森·席格爾等日後紅人,更有亞當·桑德勒、威爾·法萊爾和本·斯蒂勒等大牌笑星來客串。幾年後,正是阿帕圖帶領這些小兄弟在好萊塢掀起了新一波青春喜劇熱潮。

說回費儒。借參與《主修未定》,他與阿帕圖和威爾·法萊爾結識,這才得到了一個好機會:修改《聖誕精靈》的劇本。

在初稿劇本中,這個關於“被聖誕老人收養的人類小孩”的故事有點偏黑暗。費儒並不喜歡這種調子——恰恰相反,他打算重現兒時看逐格動畫片《紅鼻子馴鹿魯道夫》時的感覺。

於是費儒花近一年時間重寫了劇本,讓一切都更富有童趣,劇本的定位也從原先的PG-13降成了PG級。新劇本很快被透過,費儒也順理成章地拿起了導筒。

《聖誕精靈》在2003年底上映,以三千萬美元的製作成本,賺到兩億多全球票房,是那一年的大黑馬。而且影片也經受住了時間考驗,躋身“史上最佳聖誕電影”之列。

如今回望這部電影,喬恩·費儒居功至偉,而且頗有前瞻性。那可是“特效大片”的黃金期,費儒卻堅持要用逐格動畫和模型等“過時技術”來拍攝這部電影,至於法萊爾與小精靈們的身材差異則是利用透視錯覺來體現——這一招《指環王》系列也用過。

至於CG特效,費儒的原則是儘可能少用,為此他花了好大一番功夫來說服其他人。

所以,帝國大廈等地標建築成為影片的重要線索,它們既是主人公的夢想,也成為觀眾的精神依託。

《聖誕精靈》是費儒第一部獲得商業成功的導演作品。更重要的是,它體現出費儒強大的“混搭”能力——《聖誕精靈》既老少皆宜,又並不低幼;通常搞笑方式比較“超齡”的威爾·法萊爾也完美融入,毫不違和;視覺效果明明很樸拙,卻別有一番意境。

最後別忘了,在好萊塢,能把PG級電影拍得叫好又叫座的主兒,永遠是第一稀缺人才。

所以雖然費儒的下一部作品《勇敢者的遊戲2》票房不佳(其實這又是一部多年後讓人們呼喚“真香”的電影),漫威依然願意把開山之作交給他。

按照凱文·費吉的說法,漫威希望找一位“曾以較低成本拍出超級有趣電影”的導演。費儒完美符合條件。不僅如此,他也足夠熱忱。

“作為導演,如果你想做到最好,就必須有種痴迷勁,必須吃飯、睡覺、呼吸甚至做夢都離不開那部電影。我覺得我做到了。”談起《鋼鐵俠》時他如是說。

光痴迷也不行。《鋼鐵俠》的成功秘訣在於,在漫畫粉絲的狂熱情結,與普通觀眾的娛樂趣味之間,尋找到一個微妙的平衡點。

費儒認為過去那些失敗的漫改電影之所以行不通,主要在於它們輕視核心漫畫迷,把他們當少數人群,而只顧去取悅大多數人,結果拍出的東西往往空有層“超級英雄外殼”,實質依然是不走心爛俗套路大集合。

而在拍攝《鋼鐵俠》時,費儒首先做的就是抓住漫畫粉的心。他的工作方法是,先拉一張單子,把原著中最經典的,死忠粉必須要看到的,或者自己印象最深刻的瞬間,都列舉出來,確保它們都會出現在電影裡。

在《鋼鐵俠》《奇幻森林》《獅子王》《曼達洛人》裡,都有那種能對原作粉造成“會心一擊”的場面。

剩下的就是自由創作空間——笑料,即興發揮,有趣的臺詞,讓角色更有性格的小細節,等等。所以《鋼鐵俠》不僅有漂亮又刺激的特效,也讓每個觀眾記住了託尼·斯塔克,哪怕你起初覺得他自大臭屁、咎由自取,卻不由得跟隨他一道經歷挑戰與成長,不管你喜不喜歡他(又有誰不會呢),這個角色都將會在你心中佔據一塊地方。這是《鋼鐵俠》區別於普通“爆米花電影”的關鍵所在。

最根本的“混搭”是故事與技術的混搭,或者說,情節、角色、娛樂性,與驚人的視覺奇觀,缺一不可。費儒不僅善於講故事,也是個技術狂人。在拍《鋼鐵俠》時他就顯露出對特效鏡頭的掌控能力,多虧他兒時的繪畫才藝,使得他與特效設計師們溝通時事半功倍。

拍攝《奇幻森林》和《獅子王》時,費儒就不僅僅是個對技術手段得心應手的導演了——他簡直是在掀起一場工業革命。《奇幻森林》裡的CG動物角色達到了毛髮級別的以假亂真。

《獅子王》則更進一步,費儒的團隊運用VR/AR技術,搭建起一座虛擬的拍攝平臺,讓演員、攝影師和導演一起“置身其中”,顛覆了傳統3D動畫電影的運鏡方式和製作流程。假以時日,這套技術能夠成熟和普及的話,恐怕才是費儒對電影做的最大貢獻。

不過在費儒心中,最重要的永遠是故事。正如他所言:“喬治·盧卡斯藉助現代技術,將基礎的神話敘事元素與心理學原型放大、呈現給新一代觀眾。但我堅信,把觀眾吸引過來的不是技術,而是故事,是那些觸及到我們內心更深更久遠處的故事。”

的確——看看時下風靡全球,幾乎以一己之力拯救了Disney+的《曼達洛人》吧!這部由費儒主創的劇集幾乎每一分鐘都在踐行他的“混搭”理念。

每一集故事雖然簡單,卻保證會出現足以讓星戰迷尖叫的“原汁原味”內容,從“白兵永遠打不準”的老梗,到波巴·費特的噴射器;角色間的對白從來不多,但每個人的性格卻都很鮮明有趣;電影級別的特效場面居然是用“虛幻”遊戲引擎製作出來的——又一次多快好省的技術革新;至於那位專管賣萌的尤達寶寶嘛,肯定是即興而發、靈機一動的妙筆。

2014年,就在漫威電影宇宙正如火如荼的時候,費儒卻悄悄拉上“寡姐”和“鋼鐵俠”一起拍了部小成本片子《落魄大廚》。

彷彿昨日重現——又一部角色要麼在吃要麼在聊的獨立電影,又是自編、自導、自演,又是花了不多不少兩個星期速成劇本。

可是一切又都不同。如今費儒有強大的人脈和號召力,足夠招攬一支過於奢侈的演員陣容;他也有極其寬裕的投資——差不多夠拍50次《搖擺者》的。

其實對費儒來說,《落魄大廚》既是次迴歸,也是番自省。影片講的是頂級大廚“返璞歸真”,回到街頭經營快餐車的故事——跟暫時放下商業大片,重新拾起獨立電影老家當的導演本人,是不是有點呼應呢?

或許費儒只是想“緩口氣”,但拍這部片子可也挺辛苦。他特意拜名廚羅伊·崔為師,苦練烹飪技術——崔大廚是重振洛杉磯街頭飲食文化的先驅者,也是時下最火的美食達人。

他不僅是本片的人物原型,更以製片人身份全程參與,從劇本到選單,從廚房到剪輯室。他跟費儒是老相識,“復聯”臺前幕後的成員們也沒少品嚐他的手藝。

《落魄大廚》可謂皆大歡喜——不僅好看,而且(看上去也很)好吃。費儒還因此萌生了新的念頭:何不乾脆搞個電視節目,把演藝界的好朋友們請來一起做飯吃飯呢?

說幹就幹,2019年,他與羅伊·崔聯手打造的《大廚秀》正式上線Netflix,如今已經播到第二季,播了25集。

除了美食和名人之外,《大廚秀》還有個特別值得看的理由——唐尼、格溫妮斯·帕特洛、湯姆·霍蘭德、羅素兄弟和凱文·費吉,這些漫威影迷的老熟人,都曾到節目裡做客,和做飯。

從某種意義上說,這也是一次迴歸。原來早在2001年到2005年間,費儒就曾主持過一個名叫《五人餐桌》的“和名人一起吃喝聊天”節目。

當然,費儒可不能花太多時間在廚房裡。影迷、劇迷、漫威迷和星戰迷們,都眼巴巴地盼著呢。

別的不說,就在《曼達洛人》大獲成功之際,“把《星戰》電影交給費儒”的呼聲正愈發高漲——沒錯,他就是所有人的“新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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