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到訪談類節目,不少人的印象應該就是“聊得很歡”。
從家世背景到人生歷程,主持人經常會扒出很多可以體現人物“努力”的故事,聲情並茂+趣味橫生=不虛此行。
但“會嘮”的主持人千篇一律,“尬聊”的訪談節目卻萬里挑一。
從2016年第一季開播至今,這檔被無數人評為“尬出天際”的節目已經播出5季了。
但季季豆瓣都是8分+,第五季更是走向了新高,直接飆到9.3分,靠的就是有趣的“靈魂”。
鋪子之前也介紹過前幾季,依舊還是那個劍走偏鋒的調調,卻越來越能割破不一樣的人間格局了。
令人驚喜的是,這一季,和轉瞬即逝的尷尬相比,頻出的金句更耐人尋味。
今天和大家一起聊的,就是《十三邀》第五季。
它有個響噹噹的口號:“帶著偏見看世界”。
這一季,不少人發現:
與其說是以主持人許知遠偏見的視角採訪嘉賓,然後觀察和理解這個世界。
不如說,我們看到了這些嘉賓眼裡對這個世界的“偏見”。
這裡的“偏見”,更是一種“真實的己見”。
羅老師,畢業於北京大學法學院刑法學專業,法學博士,現在是中國政法大學刑事司法學院的教授。
2020年他的“火”,也許是正好踩中了社會渴求的缺口,但更重要的是“真有兩把刷子”。
法律給很多人的感覺都是“枯燥”、“難懂”、“拗口”,比如我有一個學法的小夥伴畢業好幾年了,依舊掛在司法考試的大樹上,無法動彈。
任何事情,熱愛和趣味才是前進路上的必備。
如果不喜歡自己所做的事,十匹汗血寶馬都帶不動你奔跑的步伐。
羅翔老師的法律課用三個字形容就是“有意思”,真正瞭解的人,才能把別人看不明白的東西加工得通俗易懂。
來看一下羅老師說刑法的影片列表:
“進口了八個集裝箱的黃色書籍,你說你自己看……”
“我去太空殺人犯案,沒人管的到我吧?並不……”
“有個同學問我,裸聊被勒索了怎麼辦?”
各個用詞精準,讓人熱血沸騰。
憑藉著這些別出心裁的課程講解,羅老師火了。
受邀入駐B站兩天就漲粉百萬,目前B站粉絲數已超過1100萬。
羅翔,為什麼會火?
用老師自己的話說就是,“在一個特殊的時期,民眾心裡對公平和正義的期待,在我的這些小影片中得到了迴應。”
不是每個人都是語言的天才,所以可能會出現一些憋在心裡的話無法表達。
時間長了,認知的侷限,讓這一切都變成了虛無的影像。
如果有一個人,精準又清楚地解決了大家想要釋放的感情或知識盲區,共鳴自然就產生了。
而我們註定不會只是一個孤獨的個體,人們帶著對正義和公平的渴求,階段性地凝聚成一個群體。
對群體的迴應,能掀起群體的波瀾,有好的、自然也會有壞的。
成名之後的羅翔,開始遭到各種懷疑和攻擊。
有時候明知道是未必值得的事,卻還是會忍不住因為別人的指責傷害自己。
此時,羅翔最好的朋友問他:別人對你那麼多讚譽,你覺得合適麼?
羅翔說,那肯定是愧不敢當。
朋友迴應,那別人對你的批評,你為什麼就深信呢?
面對表揚的名不副其實,你就開心,對你的批評名不副其實,你就鬧心,這不就是典型的雙標麼?
說白了,過譽和詆譭,不過都是誤解。
羅老師把自己的“爆火”稱為,“影響力比以前更大了。”
他覺得,這些很快都會退卻掉,因為本質是虛榮。
而虛榮雖然會給人帶來短暫的快樂,卻也是不真實的,會給人更多的痛苦。
清醒的自我認知,對任何人來說都不是個簡單的事。
就算可以接受自己的虛偽、儘量擺脫,卻很難警惕自己的虛榮、極力避免。
所以,我們需要一個平衡點,不讓自己變得抑鬱又擰巴。
羅老師給自己定的目標是:要讓行動在言語之前多那麼一步,以此來擺脫虛偽的自我控訴。
作為一個老師,傳播知識是他課程講解的最初目的。
但網路傳播方式的出現,總會讓人質疑在娛樂的同時是否弱化了原本想要表達的東西。
羅老師說,也許真的弱化了吧。
但人要接受事與願違。
很多人最大的痛苦就在於無法跨越知道和做到的鴻溝,你可以因為自己所說的話而感動,卻無法代表你已經實現了話裡的承諾。
能力的有限,約束我們永遠也畫不出來那個完美的圓,卻要接受和相信它的存在。
正如羅老師所說,“我們不能因為絕對善追求不到,而退向相對主義,我們依然是一種現實主義的有瑕疵的善。”
至少現在,我們要做自己覺得有意義的事情。
對於不同人來說,一生追逐的“意義世界”也是截然不同的。
比如,第二期的嘉賓五條人。
阿茂和仁科,是兩個來自廣東汕尾海豐的小鎮青年,用又皮又逗的方式唱著江湖眾生的生活百態。
小人物的故事和情懷,在他們的嘶吼中沒有一絲一毫悲天憫人的氣息,放肆的現實、真實的自己。
這樣的他們,同樣也是某一瞬間的我們。
參加完《樂夏》後,他們擁有了全國性的知名度。
仁科說他們幾乎沒休息過,除了一場又一場的演出外,還有各種廣告。
他也害怕自己變得太過商業化,但即使是商業化,也想盡力做好。
這讓我想起他在《樂夏》裡的一句話,“寧願土到掉渣,也不俗不可耐。”
和千篇一律的“俗”相比,他們更期待做好自己覺得有價值的“土”。
談到成功的感覺,仁科說,就像是內心放了煙花。
但他還說,燃燒本身就是一個消失的過程。
所以,當問到他擔不心自己以後不火?
他很坦然:不擔心。
畢竟,有得到必然有失去,成功前我們也都經歷過失敗。
很多事情,都是我們生活的必經之路,維持現狀的態度,存在著天然的弊端,就是人為地放棄了生長。
仁科說自己清醒的時候不會恐懼,他的恐懼都是在半夢半醒的時候。
也許,沒有什麼比看不清未來更讓人恐懼的,能夠真實地感知這個世界本身就是一種幸福。
但每一個時代都不會被困在套子裡,表面的穩定掩飾著內在的暗湧。
我們需要在這不露痕跡的暗湧中,思考如何找到那些令人困惑的問題答案。
仁科說,自己也活在這樣的現實中,但他不喜歡類似口號的東西。
他說他觀察到一些歌曲的情感抒發,會很老套,未必真誠、也未必真實。
與其這樣,不如直接提供一個故事,好過直接說出自己的感受。
參與感,有時也代表了一種文化上的認同感。
當你被一首歌、一個故事所吸引的時候,你未必成為過故事的人,卻懂得了故事裡的情。
那麼,什麼才是“五條人式”?
仁科直白地說,這個東西不好去想。
只是接著講了一個故事、又提到了他們的一首歌《秧歌舞》。
裡面的歌詞也許回答了這個問題,“我們要保持一個清醒的頭腦,哪怕到了神志不清的那天。”
可能現在的你還是無法堅定自己應該去做什麼,但只要清楚地知道不該做什麼,就總會找到答案。
正如主持人許知遠所說,“只有那些自覺而富有智慧的人,才知道該如何面對失控,於方寸之間,創造新的可能,在任何時刻,你都可以隨時起舞。”
人生是個舞臺,很多人都拿到了相同的劇本。
至於怎麼去演繹,這是上天賜予我們的專屬留白。
我們的目標未必是成為一名優秀的“演員”,精彩的劇情往往更值得大家去鑽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