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儘管電影中沒有一個演員可以稱得上是明星,但《一一》被稱作“20年來最好的國產電影”,甚至在大多數專業影評家和導演眼中,這部電影是毫無爭議的電影史上最好看的華語電影。即使你沒有看過,但也可能聽過裡面的一句臺詞——“電影發明以後,人類的生命,比起以前至少延長了三倍。”

楊德昌憑藉《一一》在戛納獲得最佳導演獎,他的電影值得我們反覆觀看的,尤其是《一一》。生命好似一場輪迴,楊德昌用一個家庭的悲歡離合,訴說了一段關於生命旅程的故事。

《一一》這部電影厲害之處在於幾乎道盡了中國人的所有人倫日常。親情、愛情、婚姻、生死、成長、背叛、和解,任何一個主題單拿出來都有作不完的文章,《一一》把所有這些熔於一爐,無所不包,無所不敘,卻絲毫不突兀。看過這部電影有一種看穿所有生活的豁然感。

這部電影講述的是一個家庭的群像故事,但卻用家庭裡男女老少的經歷串成了一個人的人生,所以父親NJ會感慨“當時的奇怪”,因為人生就是每過一個階段就無法理解當初的想法。尤其是年輕的時候,其實沒經歷過什麼,但總覺得自己懂得了,殊不知生活的雋永和細水長流,最後四十多歲的時候像NJ一樣感慨一句:“就算人生再活一次,似乎也沒什麼不同。”

影片以男主小舅子的婚禮開場,因為陪伴小舅子多年的前女友來現場和外婆(小舅子媽媽)訴苦,導致外婆內心難受回家,在婚禮過程中一個人呆在家裡。

女兒出門參加婚禮時因為羨慕地看了一會兒鄰居莉莉在樓下約會,於是被喊著出門時把一袋垃圾遺忘在陽臺上。外婆一人在家,發現了這袋垃圾,便想把它扔下去,誰知在樓下突發疾病,摔倒在地。

主人公一家參加完婚禮後回來時,被鄰居告知了此事,外婆雖然活了下來,但成了植物人,無意識地躺在家中。而全片的故事便是以此為背景展開的,多線敘事為我們展現了這個家庭的全貌。

首先是媽媽這一條線,因為醫生建議常和昏迷的外婆說說話能促進老人恢復,媽媽便每天分享自己一天的生活,但一段時間後,工作繁忙的她突然意識到自己每天的生活是一個樣的——每天和外婆說的話都一樣,因此陷入了焦慮和情緒崩潰中,開始懷疑人生的意義,因為她相信宗教,所以在辦公室的哀嘆無處可去後,上山去宗教裡逃避去了。

其次是爸爸這條線,作為一家之主,除了要應付家裡的事情,呆了很久的公司也面臨著破產,事業家庭都面臨著壓力。在拯救公司的過程中,其樸實的做實事的理念和合夥人的行為產生了分歧。

其中,他和日本大田公司的大田一見如故,而和大田合作是他認為拯救公司的最佳方法——合夥人也一度因為政治上的關係和他的想法湊到了一起,派他去日本說服大田合作,可是,當他在一個晚上說服合作後,第二天卻又接到電話,說公司絕對不合作了,這使NJ陷入了情誼公司兩難的境界。

而與此同時,他在日本和初戀情人度過了幾天回憶青春歲月的生活後,對方不辭而別,他也是在這個早上發現此事,兩件事情一起壓著這位上有老下有小的男人。

第三條線是女兒婷婷,作為情竇初開的女子中學生,她一方面因為外婆是扔自己遺留下來的垃圾摔倒而自責不堪,連續晚上睡不著覺,和外婆講話時都是流著淚希望外婆能醒過來。

另一方面,卻對鄰居莉莉的愛情羨慕不已,距離產生美,她把這份愛情想象的甜美無比的時候,莉莉和她男朋友卻分了手。出於羨慕、好奇或者是外婆昏迷的自責,婷婷在莉莉男友的邀請下開始了想象中的甜甜的約會,兩人握手、相擁、看音樂會、親吻、甚至開房差一點滾床單。只是,童話中的愛情並不存在,婷婷很快發現了自己只是替代品,莉莉和他男友和好了。

第四條線是洋洋,這個有些調皮的喜愛用相機拍攝別人背面的小學生,因為一次偶然,感受到了青春的懵懂,喜歡上了一位同學姑娘,這位姑娘喜歡游泳,為了能有一絲的接近,洋洋在家裡的水池裡練習憋氣,最終獨自一人跳入了那個姑娘曾經存在過的泳池中,只是因為不太熟悉而撲騰甚至沉入水中。

第五條線是小舅子。這傢伙就是個愛吹牛皮的普通人,希望一朝暴富,卻把前女友幫忙打理而轉來的上百萬借給了高利貸,結果那人一超跑路,上百萬全無。只是運氣好,他在那人家中發現了寶物,又間接地把錢拿了回來。與此同時,他也陷入著家人朋友都喜歡他前女友不喜歡他妻子的矛盾中。

最後一條線便是外婆了,雖然開篇便陷入了昏迷,但家人在和昏迷的她講述自身事情的時候都真情流露,將溫情的一面全都展示了出來。

最終,在外婆去世那天,一家人又重新聚齊。媽媽不再逃避,並認識到了迷信宗教的可笑之處,決心擁抱真實的自己和現實;爸爸意識到就算人生再來一次,自己還會如此選擇——因此就算懷念曾經的歲月,但很確定,再來一次是沒有必要的,他辭去了工作,開始自己的事業;姐姐婷婷是見到外婆最後一面的人,在迴光返照的外婆的安慰下,理清了心結得到了成長,而洋洋則依舊拍著別人的後背照片。

整部電影完整地展現了一個普通人家庭的一段時光,說是一段時光,其實也是一生的生活。而在這段三個小時的生活著,導演把我們一生中遇到的情況都展現了出來:

爸爸的中年危機、對初戀(年輕時光)的嚮往已經最終清醒地認識、內心堅守著的友善公正在社會上被擠壓得滿是鮮血的痛苦——我想,這是每一個人,每一位未來的頂樑柱都必將遇到的情況。

媽媽由不甘心接受平庸的痛苦,轉為正視現實,樹立了堅強的精神,拜託了對宗教的迷信——這也是我們年輕氣盛的普通人會遇到的問題呀;

姐姐對於夢幻愛情的憧憬和破滅,心靈承受著不該屬於自己的痛苦的自責壓力;弟弟的青春懵懂——這都是我們曾經經歷過的事情;

而小舅子這種世事無常的寫照,不正也是我們的人生嗎?

我想,我們普通人的人生大概都會這麼如影片般普通地走下去,走過姐姐弟弟的經歷,走過爸爸媽媽的生活,最終走向外婆的歸宿。但我想,一切困難都不應該是逃避的藉口,從虛幻中掙脫,面對真正的現實,堅守住純良的理想,這大概才是人生的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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