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不起的麥瑟爾夫人》第三季迴歸了。
第一季,我們想買她所有的大衣,
第二季,我們想買她所有的裙子,
第三季,雖然我已經總結出了她配色和穿搭的規律,但每次她一出場,我都驚歎,衣服好美,怎麼可以這麼美,怎麼可以這麼美!!
亞馬遜你們什麼時候能推出同系列女裝??我願意貢獻出我的荷包,我願意!
劇組服、化、道一向格外精緻和用心,第一季高飽和色、清新又復古的造型,讓每個女人都想來一套復古優雅範兒裙子,第二季直接將上世紀五十年代的巴黎街頭復刻了下來,而第三季,進入六十年代,賭城拉斯維加斯流光溢彩的夜生活,配上六十年代糖果色LOOK,再遇到浪漫 、憂鬱、才華橫溢的蘭尼 布魯斯,我簡值就象個絲毫無節制力的小孩一樣,又是一口氣追完。
這部劇就是如此讓人上頭。
第三季,劇情進入六十年代,無論是主角的米琪,還是父親安比和母親羅斯,都被生活夾裹著前行。甚至於她的閨蜜---嬌小的女孩伊莫金,這個被蘇西稱為“她跟我說話,就象一朵花在叫”的女孩,也開始進入祕書學校學習,不滿足於只做一個即使丈夫深夜回家,也要提前補好妝的完美洋娃娃。
在輕鬆和幽默之下,劇中也不著痕跡的提取了60年代獨特的要素:六十年代的女權興起、黑人平權運動,還有避孕藥---1960年,美國食品和藥物管理局批准了由塞爾製藥公司生產的異炔諾酮Enovid。
這在很大程度上緩解了女性的生育恐懼。
而這被認為是女權運動和文化戰爭的一個分水嶺——允許女性享受性愛而不用擔心懷孕,允許女性對於何時以及是否要組建家庭的問題上有了話語權。
避孕藥的大型推廣引發了一場關於性價值觀的持久辯論。
而60年代的麥卡錫主義對人們生活和命運的影響在劇中也有體現。
父親安比在沙難上與老友的那段對話,老友作為前百老匯的著名作家,卻因為在某部作品中被認為有親共嫌疑而被百老匯圈子排斥在外,被生生斷送了整個職業生涯。此前他曾是百老匯最富盛名的劇作家,曾經獲得過普利策獎,雖然他的作品仍然源源不斷的被演出,但他卻象是被流放了一樣,在海邊開一個售貨亭為生,心灰意冷,再也不寫劇本了。
猶太人,著名劇作家,曾獲普利策獎,我幾乎就認為這是在說阿瑟 米勒和他的《薩勒姆的女巫》了。《薩勒姆的女巫》正是阿瑟 米勒影射麥卡錫主義對於同情共產黨人群的鎮壓而創作的,而阿瑟米勒正是猶太人,他的《推銷員之死》曾獲得普利策獎。
這劇的用心之處隨處可見。
而這一季讓我最印象深刻的是那句臺詞:
世界上最偉大的喜劇演員是誰?
查理 卓別林。
世界上最偉大的悲劇演員是誰?
查理 卓別林。
所有喜劇的核心都是悲劇。
查理 卓別林曾經寫過一首詩:
世界就像是個巨大的馬戲團
它讓你興奮/而讓我惶恐
因為我知道/散場後永遠是
有限溫存,無限心酸。
這基本也是《了不起的麥瑟爾夫人》這部劇的底色。
而關於劇情,這一季主要的核心詞是“改變”。
人人都想改變,又都懼怕改變
當安比和羅斯住在喬爾父母家,被他們可怕的生活習慣和用餐逼得快要崩潰,逃難似的投奔正在賭城巡演的女兒,米琪將房間讓給父母,自己睡在泳池邊的躺椅一晚。
那時對於父母,米琪說了一句話:我的父母還沒有適應失去公寓後的生活,他們年紀大了,習慣了過去的生活方式,害怕改變。
他們真的害怕改變嗎,事實上,米琪的父母還真的是非常富有激情,也非常愛她。
安比因為女兒在脫口秀上無意中提到了貝爾實驗室,在與上司爭論中,當那些人認為米琪也會是個危險分子時,一向懦雅的數學家被激怒了,他不允許有人敢威脅女兒,米琪只是個喜劇演員,在不入流的小酒吧裡說段子,怎麼就成了危險分子?!
他怒而辭職,回去卻被老婆一頓數落,這才想起,原來自己的公寓也是哥大提供的,如果他真的辭職了,那麼他們一家老小都要搬出去了。
安比沒了收入,就意味著全家沒有穩定的收入來源了,原來他們精緻的大中產生活如此不堪一擊,女傭的工錢、女兒、妻子的大額置裝費,一日三餐柴米油鹽、水果蔬菜、下午茶的點心和鮮花,安比頭開始疼了,因此他質問妻子:我什麼時候變成了一個需要五個房間的男人?我什麼時候變成了一個追求物質的男人?
眼看丈夫不跟自己商量,說辭職就辭職,羅斯氣歸氣,還是決定回孃家,要求支取她的信託基金來支撐生活。
回到家鄉的羅斯,看到堂兄弟們所謂的工作就是享受來往的工人們問好,而家族會議她不能列席,只能旁聽。甚至於一個幾歲的小毛孩都能有一個席位,而她因為是女性,所以不被允許加入。哪怕家庭企業創始人是奶奶,一位女性。
果然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
羅絲生氣的是這個家族根本不尊重女性,哪怕這位女性受過教育,已成年,已經當了外婆,只因為她是女性,就不能列席會議,並且這份家族基業還是一位女性創辦的。
羅絲憤而放棄信託基金的樣子,和安比真的好像。
他們已經當了外公、外婆,卻不得不接受搬家的混亂,暫時借住在曾經是親家的家中。
面對混亂的生活,安比會吐槽女兒衣服太多,羅斯會抱怨受了女兒獨立思想的影響,她爭取獨立了,但是卻貧窮了。
這個過程不好受。
但打破了以往的舊生活,才能迎來新生活,哪怕是過程很痛苦。
媽媽羅斯一向審美品位很高,看人眼光極準,也開始了自己的職業月老生涯。
父母只有完全擁有了自己的生活,才不會想要去操縱子女的人生。
在終於發現自己擅長且具備天份的領域裡,最開始的露臉都是光芒四射的,但當真的要成為一種事業時,會遇到各種各樣的挫磨和波折,在這個過程中才能漸漸懂得哪些禁忌是絕對不能觸碰的。
這一點,數學系教授很懂。他告訴女兒:當你有機會發聲時,你要留心你的話。
米琪只聽進去了一半。所以,她在脫口秀上先是爆了蘇菲烈儂的底細被封殺,又後來提到了貝爾實驗室,間接導致了老爸的失業,而這一次,她在緊張中說了過多關於夏爾的生活細節,又讓她失去了如此重要的巡演機會。
演藝生涯再次被清零。
成長是釋放激情,成熟是懂得控制。
米琪的即興發揮極具個人特色,也非常流暢幽默。但即興發揮的問題是常常會容易越界。
可能米琪自己都沒有想過夏爾的性取向問題,但她在開場秀上說的話卻極度容易引起誤解。
“我們第一次見面是在女廁,夏爾在照鏡子。”
“他只要用他的紅寶石鞋子碰三下,他到回到家鄉了。”
她沒有多想,可這是在公眾場合,會有很多人去解讀這背後的意義。
希望這一次的教訓,能讓米琪和蘇西記得制定邊界和禁忌手冊。
同樣的教訓,也在羅斯身上發生著,羅斯的月老天賦剛被激發出來,她興奮的想到了本傑明這個潛在客戶,因為手裡正好有一個高個大齡女孩,急於求成,而忽視了本傑明的感受。
同樣想要去改變自己的,除了學打字的伊莫金,還有喜劇皇后---蘇菲列儂。
在上一季中,蘇菲說過,她受過專業的戲劇訓練,讀的是戲劇專業。但被經紀公司簽下時,經紀人曾經和她談過,如果她想要走一條小眾、艱難的路,那麼她就堅持夢想好了。如果想收穫福斯的青睞,收穫名氣、財富,那麼還是走喜劇扮醜更好。
所以,她住高階社群,卻要扮演一位皇后區的潑辣主婦蘇菲。她甚至從來沒有在皇后區住過一晚,只是開車路過那裡,這麼多年來,她一直在扮演著另一個人。並且經紀人告訴她,只要她保持住,她就能一直火下去。
她在臺上粗魯、潑辣,肥胖,臺下她卻精於飲食,嚴格控制體重,愛好高雅。她想要尋求改變,她想要演戲劇。
但當真的蘇西為她爭取到了劇本,爭取到了角色,將一切都安排好了時,她害怕了。雖然在投資人出現的那場預演中,她演得超出眾人的預期。但真到了上臺這一天,她緊張、害怕,慌亂了。
在臺上錯亂的那一瞬間,她習慣性的開始皇后區的蘇菲上身,將茉莉小姐演成了皇后區的底層大嗓門婦女。並且在觀眾的一片叫好聲中,她開始無視其他演員,生生在臺上尬演成了大型災難現場。
蘇菲不缺眼光,不缺對自己職業生涯的判斷力和規劃力,但在改變職業走向這至關重要的一場演出中,她失敗得很徹底。也許她太在意過去的光環,也許她不自信。
她帶著皇后區底層主婦蘇菲的面具多年,當想取下那一刻時,才發現,皇后區的蘇菲早已和她融為一體,無法分離。
想要掌控自己的生活,卻忍不住找了前妻同款
這一季米琪的感情線讓很多人著急。
彈幕上全是:米琪你為什麼放著完美的本傑明不要呢?,又是什麼樣的強大力量,讓你在關鍵時刻能剎住車,沒有走進蘭尼的房間,那可是蘭尼啊?
因為米琪還是忘不了喬爾。
她遇到本傑明時,正處於事業低谷,遭遇封殺,沒什麼演出機會。那個時候,對於未來,她退縮了。即使眼再瞎,也知道本傑明是一個完美的丈夫人選。
她接受了本傑明的求婚。
之後,她接到了夏爾的巡演邀請,這也沒什麼,但她又一次遇到了蘭尼。
蘭尼在第二季的表演簡值是神作,ALL ALONE是如此的打動人心。一對夫妻,分分合合,最後只有他一個人,一個人,一個人。
在那個瞬間,米琪知道自己回不去了,她要去巡演,她一定無法做回那個完美妻子,而她相信本傑明是不會接受的,因為他看起來那麼好,那麼完美。
但她也不想一個人,至少在那個清冷的晚上。她說需要找一個愛她的人,她本能的去找了喬爾。
他們度過了那麼多浪漫的時光,生了兩個可愛的孩子,他們都在乎對方,信任對方,但是曾經的背叛始終是心裡的剌,米琪想要喬爾主動一些,所以她一直在給喬爾機會。
那天晚上的本能說明一切。
可喬爾呢,米琪的脫口秀事業越來越順暢,他為她高興,但是,他不想再重複過去,在某種意義上,重複過去,就是在不斷的否定自我,那種感覺也很難受。
所以,不難理解,為什麼當阿奇也開始想要逃避婚姻中的義務和責任時,他死命的拖著阿奇,哪怕把他打昏,也要把他送回家,送到伊莫金身邊。
因為,他搞砸了自己的生活,他後悔又難過,而這一切重新回頭又那麼難。所以,他拼死也要讓好友保住他美好的婚姻和家庭。
他在米琪面前始終是自卑的,他說他不想再借助任何女人的幫助,才能完成自己的事業。
但可笑的是,當喬爾租下了酒吧,遇到了梅,雖然梅膚色、長相、學的專業和米琪都完全不一樣。
可連阿奇都看得出來,梅和米琪是同一型別的女性。
喬爾總是會被同一種類型的女性吸引。他受不了米琪的能幹和聰明,可他也試過了,小鳥依人的祕書雖然在開始給了他存在感和被需要感,但時間稍一長,和溫順的女子在一起,他開始覺得無聊。
只有和強大、幽默、聰明的女生在一起才能激發他的活力和熱情。
可是,如果喬爾不能真正的變得有責任和有擔當,不能夠坦然接受自己的不足,真正從心理上尊重、認同和讚賞妻子或者女友的聰明能幹,他和梅也不過是會重複過往的生活。
戀愛時米琪最吸引喬爾的優點,婚後也成為了他最討厭,最想逃離的缺點。
戀愛總是短暫的,時間的閃回,仍是那家店,米琪和喬爾,從求婚的熱烈,到得知米琪懷孕時的狂喜,再到兩人貌合神離,彼此剋制又不耐煩的討論著孩子的擇校,那疏離的動作和肢體語言,無一不是在說明:他們其實已經結束了,只是他們還不捨得離開。
《了不起的麥瑟爾夫人》已經第三季了,對於這季米琪事業上的重新清零,讓我有了種看《破產姐妹》的感覺,無論麥克斯她們倆如何努力,最終都會因為一件突發事件,開小蛋糕店的基金總是會被意外清零。但查了下麥瑟爾夫人的原型,貌似更大的打擊還在後面。
也是,六十年代那樣保守的風氣下,女性的脫口秀一定是打破了很多的禁忌,也會引發很多人的不適和不理解,甚至是反對和抵制。
這條路並不容易,所以麥瑟爾夫人才了不起。
她最先覺醒,她所帶來的這種自由和追求自我的力量,感染了她的父親,使得那個一絲不苟的哥大終身教授能夠面對一堆否定和指責他的人,不再是忍氣吞聲,而是想起自己年輕時也曾是個激進份子,懷念那份熱血和熱情,面對不公,他憤然辭職,重新找回自己。
這股力量也影響到了她的媽媽,她媽媽再也無法忍受家族將她視為生活不能自理的幼兒一樣對待。她不想再成為事事都由別人替她安排好的那個女人。
而當米琪拿著合約和排得滿滿的日程單,向喬爾的父親提出要買下公寓時,她自信滿滿又堅定的樣子,前公公看她的目光中充滿了認可和敬佩。
喬爾的父母一週工作七天,每天四點半起床工作,他們的家業全是他們勤苦換來的,所以他們欣賞米琪這樣的姑娘,遇到變故不哭不鬧,哪怕去化妝品櫃檯當店員,哪怕當接線生,哪怕在小酒館裡說段子,她活在當下,勇敢承擔,她為自己負責,為自己的孩子負責,也為父母負責。
這樣的姑娘,是自己的兒子遠遠比不上的。
她就象是一個光源,在影響和帶動著她身邊的每一個人。
美好、真實而有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