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全世界難以置信地看著美國國會山的“暴動”時，克里斯托弗•諾蘭(Christopher Nolan)蝙蝠俠系列電影的粉絲們——尤其是《黑暗騎士》(The Dark Knight)和《黑暗騎士崛起》(The Dark Knight Rises)——可能已經意識到了混亂與秩序這一突出主題。

1月7日，當他號召支持者到國會山的混亂中去時，特朗普告訴支持者：“我們將努力——給共和黨人、那些軟弱的人……努力給他們需要的驕傲和勇氣，來奪回我們的國家。”

這篇演講的內在精神與貝恩在一場足球賽中宣佈接管高譚市的演講驚人地相似，在那場演講中，貝恩宣稱：“我們來到這裡，不是作為征服者，而是作為解放者——為了將這座城市的控制權交還給人民。”

或者，以每天看8小時電視而聞名的特朗普，卻與小丑一樣，承諾要“引入一點無政府狀態，顛覆現有秩序，讓一切都變得混亂起來”。正如小丑所預言：“我是混亂的代理人。”

這些可能是荒謬幻想中超級英雄電影，但對我來說，這段對話巧妙地總結了特朗普的總統遺產以及之前讓他上臺的那些年。

諾蘭的電影曾被用來證明“9·11”之後布什時代的政策是正確的。然而，這個寓言在特朗普身上更有說服力。特朗普在一個以標榜自己為自由世界領袖而自豪的國家，發起混亂和顛覆民主規範的策略，產生了三個值得注意的後果。

首先，他持續抨擊事實是假的，這意味著成千上萬的美國人對客觀現實有著深刻的不信任。過去毫無爭議的新聞現在被特朗普的許多支持者斥為假新聞。其含義很嚴重，因為按照這個邏輯，襲擊國會大廈的絕不是“暴徒”。2020年11月的路透社/益普索民意調查發現，幾乎一半的共和黨人認為，特朗普的選舉被廣泛的選民欺詐偷走了。

其次，透過推廣以假亂真、視真為假的趨勢，特朗普削弱了傳統上在公共生活中仍然沒有爭議的民主機構的權威，併為政府程式辯護。不管這是在選舉失敗後阻礙總統過渡的機制，還是在新冠疫情期間破壞人們對疾病控制中心的信心。

這種社會文化趨勢是特朗普故意在“現有秩序”中助長混亂和無政府狀態的必然結果。

第三，特朗普是一個很會講故事的人。他的“現實”並不一定是真實的——只要堅持宣稱並採取行動就足夠了，就像他讓大量美國人相信喬·拜登的勝利是不合法的那樣。

政治故事(無論是有事實、科學、宗教、謊言還是陰謀論的支援)是塑造、重塑、打破和建構人類對權威、領袖和機構的感知和信任的最重要工具。特朗普明白這一點——也許比任何人都清楚。

就像在電影和政治中一樣，一個好故事很重要。對特朗普來說，這必須是一個簡單的故事。這是一個白人、保守派、富有的美國英雄的故事，他將拯救美國，使其免於失敗，因為美國作為一個國家已經不再是贏家了。

他的活動、微博、演講和影片資訊提供了一個持續關注美國如何偉大(一個好故事)在他的總統任期(英雄的故事)，但假媒體(壞人)和左翼分子、綏靖的民主黨(壞人)和“暴力恐怖分子”(敵人)陰謀怎樣反對他(一個英雄也是陰謀的受害者)。正是因為忠誠選民的支援，他們愛戴特朗普，他也熱愛他們，特朗普才一直在與“建制派”進行“正當的鬥爭”。

或者就像電視真人秀中的一個角色一樣，在數以百計的報紙、網站、突發新聞、電視新聞、聊天節目、深夜節目中，特朗普透過分析、憤怒、諷刺、震驚和支援來豐富他的敘述，確保他和他的故事每天都保持相關性。

對忠誠和同情特朗普的支持者來說，他是一個不斷“獲勝”的“英雄”，透過與華盛頓的“沼澤”作戰，“創造並保持美國的偉大”。“自由主義者”無法阻止他的“勝利”。穆勒的調查、彈劾、應對新冠病毒危機的可怕失敗——事實上，沒有什麼能阻止他的追隨者，他們現在對“英雄”因“偷來的選舉”而失敗感到憤怒。

拜登政府面臨的最大挑戰將是與特朗普龐大的支援基礎接觸，試圖獲得他們的信任——或者至少在某種表面上客觀的現實中不繼續加強他們的反對立場。因為否則一場所謂的“被操縱的選舉”將繼續給民主帶來壞訊息。

大量公民不相信選舉和民主制度的公正性，這一趨勢可能會為特朗普提供更多的故事，試圖在2024年重新掌權鋪平道路，無論是他自己還是代理人，不管共和黨是否支援。“腐敗機構”權力的崩潰只會助長積極抵抗的概念，警察在“暴動”期間在國會大廈附近發現了以炸彈和槍支就是證明。

這是一場真實世界的鬥爭，而不是虛無縹緲的東西。（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