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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甄嬛傳》、《武媚娘傳奇》到《上陽賦》,近些年的大女主劇恨不得用同一個演員從十歲演到九十歲。在《上陽賦中》,章子怡便以近40歲高齡挑戰15歲少女上陽郡主,結果可想而知。

即便是影后又能如何,章子怡距離少女階段已太遠了,滿臉都是膠原蛋白和勃勃野心的少女時光已經一去不復返,只靠演技支撐的少女感,真的是越努力越辛酸。

少女的野心是長在臉上、刻在眼睛裡的

在亦舒的小說《阿修羅》中,世間的少女有著同一個名字,就叫做阿修羅。強凹少女感的大女主們,都是墜落凡塵、失去法力的阿修羅。

佛經中,有天龍八部,一天,二龍,三夜叉,四乾達婆,五阿修羅,六迦樓羅,七緊那羅,八摩羅迦,是八種神道怪物。

阿修羅這種神道非常特別,男的極醜陋,而女的極美麗。阿修羅性子執拗、善妒、剛烈,能力很大。

在真實的世界裡,也有這樣的人。與他接觸,倘若不蒙他喜悅,就必然遭殃。

吳珉珉,一個憂鬱敏感到妖異的美麗少女,便被身邊人視為一個這樣的異類。

阿姨的男友施松輝,不為吳珉珉所喜,後意外被女僕看到毆打珉珉,於是這樁婚事算是告吹。父親班裡的優秀學生張麗堂,似乎有意於父親,而後便被發現她偷拿試卷草稿,於是身敗名裂……

一樁樁,一件件,年幼的吳珉珉似乎都在其中扮演了很重要的角色,但無一例外,在很多事情上,她不喜歡的人,註定失敗。

少女時代的林青霞

傳言紛擾,許多事情真假參半,但逐漸長大的美麗少女吳珉珉似乎真的成了眾人眼中擁有某種神秘力量的阿修羅。

繼母懷孕要刻意隱瞞遠離她,只恐孩子遭她忌恨;情敵參加比賽發生意外車禍,男友埋怨質問;對她愛護有加的姨丈因病去世,阿姨卻恨她不曾用神力救助……

不堪重負的吳珉珉終於崩潰,在滂沱大雨中奔向山崗,祈求上天收回力量。而此後吳珉珉也似乎真的盡失鋒芒,迅速和老友梁永燊結婚,成了一個世間最普通的小婦人。

這是一個阿修羅失去神力的故事,也是一個少女的成長曆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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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珉珉的母親是一個不幸福的女人,在珉珉兩三歲時便亡逝於一場原因不明的大火。從年齡考慮,吳珉珉對此應當全無記憶,但實際上她天賦異稟、記憶超群,記得當時的所有細節:救火、傭人、追悼會……但唯獨不記得這場大火的起因。身邊親朋都告訴她這是一場意外,但此後吳珉珉成長過程中的每一個噩夢,都和這場大火有關。

這個噩夢,以及這個噩夢包裹著的秘密,讓吳珉珉加速成長——她不在意糖果餅乾這些小孩子的玩意兒,大多數時候都安安靜靜的,她的興趣在於成年人的世界,所以用心去聽身邊大人們說的每一句話,理解每句話的言外之意……她想探索大人的世界,從大人的世界中,去尋找那個秘密的答案。

於是吳珉珉,沉默、美麗、早慧,從小便聽得懂大人的每一句話,有一雙亮晶晶的眼睛,卻極少笑,但只要注意到誰在看著她,便會馬上牽動嘴角吐露笑意。這樣的少女,在人群當中總是顯得格外與眾不同,有一種難以言說的魅力。

外柔內剛的少女靈兒

不僅僅是吳珉珉,包括胡敏玲、張麗堂在內,她們都是身負神力的少女阿修羅,年輕貌美,意氣風發,狡黠靈動,有著最旺盛的生命力和光芒四射的未來,能夠將生命的活力和喜悅帶給身邊的每一個人,生生將那些中年人的如花美眷比成了糟糠朽木。被他們的魔力俘獲的人,掙不脫,也逃不離。

未經世事的少女,不知世間苦難,便不懂何為慈悲,展現的不過是人類最本真的天性,無善無惡,本能地趨利避害,徑直去採擷自己最想要的那朵花,可不會在意自己是否會踐踏了周圍草木,傷損了旁的花枝。況且一個絕對的強者,一個向來所向披靡、未嘗敗績之人,自然只會鄙視弱者。恰如《玫瑰的故事》裡所講:

少女最禁不得有人為她家破人亡,她的魅力一旦受到證實,樂不可支。

又怎麼會聽從旁人的勸說,主動收斂魔力?

《流金歲月》中的張曼玉、鐘楚紅

更何況,對少女魔力的崇拜古已有之。《紅樓夢》中,寶玉曾有這樣的言論:

"女兒未出嫁,是顆無價之寶;出了嫁,不知怎麼就變出許多的不好的毛病來,雖是顆珠子,卻沒有光彩寶色,是顆死珠了;再老了,更變的不是珠子,竟是魚眼睛了。"

胡蘭成在《今生今世》中回憶少年往事,也曾感喟:

青春自身可以是一種德性,像楊柳發新枝時自然不染埃塵。

不僅是東方世界有諸多這樣的描述,在西方宗教文化中,聖母瑪利亞也是以少女之身未婚而孕,誕下耶穌。

也許在全世界看來,少女的純真與至情至性都是一種頗具神性的存在,爭先恐後置身其中。被奉上神壇的少女們,自然也就被賦予了無上的神力與極度的寬容,或許再悖逆的行為,多年之後都會化為"少年輕狂"四個字,獲得這個世界的原諒。

全盛時期的港風美少女們

但阿修羅的神力是時光的神力,終究會隨著時光的流逝而消散。曾經憂鬱敏感到妖異的少女吳珉珉,也會在婚姻中成為一個純純的小婦人,將全部的注意力放到孩子和丈夫身上,鋒芒盡失。曾感受過其阿修羅魅力的丈夫梁永燊開心之餘,也不免覺得意難平,終要問一句:你可想過要重出江湖?

時光一去永不回,屠龍的少年會變成惡龍,曾拍死了前浪的後浪,終有一天也會被新一波後浪拍在沙灘上,而神力無限的阿修羅也終有一天盡失鋒芒,成為新一代阿修羅的墊腳石。

一聲門鈴響,吳珉珉跑去開門,只見一個美少女,十六七年紀,劍眉星目,鮮紅嘴唇,身段修長:請問梁永燊先生在嗎?

時光的魔法從未停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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