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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生從何來,死往何處?我為何要出現在這個世界上?我的出現對這個世界意味著什麼?是世界選擇了我,還是我選擇了世界?我和宇宙之間有必然的聯絡嗎?宇宙是否有盡頭?時間是否有長短?過去的時間在哪裡消失?未來的時間又在何處停止?我在這一刻提出的問題還是你剛才提到的問題嗎?是誰殺了我,而我又殺了誰?!

沒錯,答案就是——“我,殺了我!

程偉豪的《目擊者之追兇》,三年前就因為其多重反轉和羅生門式的懸疑風,驚豔了大家的眼球,直到今天,豆瓣8.2的高分也足以證明,這部電影對於拓展懸疑題材表現方式的所做的探索。

不同於《目擊者之追兇》中全員惡人的設定,《緝魂》中更像是“全員可憐人”,所謂的有情皆孽,無人不冤。雖然電影有一定的科幻成分,但故事的落腳點,更多地還是人物的情感,最終,推動故事情節發展的,也是不同人對於情感的執念。

《緝魂》全篇的風格非常冷,灰藍色的濾鏡、冷硬的建築,扭曲的裝飾,霧氣昭昭的公路,帶有些許賽博朋克意味的霓虹燈,就連人物的服裝基本都是黑灰藍,科技無疑是高效的,卻顯得缺乏人情味,就像窗明几淨的醫院只讓人覺得冰冷。僅有的暖色是阿爆的那件毛衣,而唯一的亮色,出現在萬宇凡對往事的回憶中——“那是我和世聰感情最好的時候”。

科幻設定在《緝魂》中只是個縹緲的大背景,即使作為核心驅動力的RNA細胞修復技術也只是純工具。故事的時間設定是近未來,2032年對於今天的我們來說並不遙遠。沒有大部分科幻片裡動輒太空、宇宙、蟲洞、黑洞或地球爆炸、外星人入侵等遙遠而燒錢的設定,《緝魂》故事中出現的事物,大多是我們熟悉的,手機、平板、大屏等等,只是在某些小細節上顯示出某種超前感,比如廣泛使用的曲面屏、整面牆壁連續不斷的顯示屏等。

科幻只是搭建了一個舞臺,真正決定一切,還是人,是人被束縛、被牽絆的情感。

程偉豪是一個鏡頭非常乾淨利索的導演,大約是劇情每每多重反轉,讓他的電影幾乎沒有缺乏資訊含量的廢鏡頭,《緝魂》中也是。

電影中的梁文超是個骨癌晚期患者,電影一開始,就已經對各種靶向藥出現了耐藥性,到了電影中段,癌細胞就擴散到了腦部,進入了所謂“最後階段”。電影直面表現了癌症病人的痛苦,不僅僅是沒有胃口,身體暴瘦,行動無力,更是身為人的尊嚴的喪失!

梁文超病重時,大小便失禁,自尊心讓他想要自己去廁所,不想假看護的手,可他根本沒有能力從床上爬起來,幾番嘗試後,還是隻能讓看護抱他下床。導演用了一個不到一秒鐘的鏡頭,一閃而過的畫面上是梁文超褲子上的屎尿痕跡……

僅僅這一個轉瞬即逝的鏡頭,就把一個能力很強,自視甚高,在上司和同事面前備受肯定的檢察官,被病痛折磨得尊嚴喪盡的痛苦,展現得淋漓盡致!浴室裡,他想要自己洗,可他根本連拿起蓮蓬頭的力氣都沒有,妻子一句“你怎麼洗?!還是我來吧……”之後,鏡頭戛然而止,電影院裡的觀眾們,有幾個看到這裡不心痛……

關於癌症的戲份,前前後後加在一起最多五分鐘,但這五分鐘裡所描寫的癌症帶給病人和家庭的折磨,這五分鐘鏡頭的表現力度,卻是某些標榜抗癌的電影,兩個多小時裡白日夢一般輕描淡寫、糖水似的表達根本不具備的!完全沒有可比性,差得太遠了。

程偉豪還在《緝魂》中表現了各種各樣的“愛”。

集中在李燕這個人物身上,四種人格,三種愛的形式——BG、BL、GL,真是讓人拍案叫絕!

整個悲劇的起源,看似是同性戀騙婚,但作為同性愛人的王世聰和萬宇凡的痛苦又有誰能理解?!他們之間的愛,可能反而是整部電影裡最執著和深厚的,尤其是萬宇凡,那份執念,甚至讓明明良知未泯的他幾度幫助王世聰在意識領域中“殺人”……

《緝魂》最讓我感動的一點是,這片子裡明明有無數的熱點和焦點,可以煽情、可以喊口號、可以輸出價值觀,但導演和編劇都沒有這麼做!就是完整地給你呈現出來,不代替你做價值判斷,也不強行要求你接受他們的價值觀,各花入各眼,你看到什麼,就是什麼,自己去想,去感受,每個人看到的,都是“正確答案”。

相比那些哭著喊著大吼口號,抓著撓著要你哭、要你笑,說白了就是沒底氣的電影,《緝魂》這種剋制、沉穩,和剋制沉穩背後的自信,我實在太喜歡了!!!

最後,真正讓人可以稍微鬆口氣的是,故事的開始是2012年,那時的臺灣,同性戀還是非法的。但在2017年5月24日,臺灣首席大法官將第748號憲法解釋為同性婚姻合法化,到2019年5月17日,臺灣立法機構“內務委員會”三讀通過了《法院解釋與執行法第748號》(俗稱“同性婚姻特別法”),該法案已於2019年5月24日正式生效。臺灣也就此成為亞洲第一個承認同性婚姻合法的地區!

避免同妻痛苦最根本的辦法,就是承認同性婚姻的合法。

愛,是不分性別的,就像不分年齡、國別、民族、種族、宗教信仰一樣,陽光應該公平地灑在每個人身上,每個人都應該有權利在愛的世界中享受公平和自由!

希望中國大陸有一天也會高高飄揚著彩虹旗吧!

我相信,我有生之年,一定可以看到這一天!

總之,看完之後覺得這是一部披著宗教外衣的科幻懸疑愛情電影,題材新穎值得一看。總結全片的話就是:

“我殺了我,我孕育我,我不是我”。

#電影緝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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