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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MD,打都打不掉,煩死了。”

如果說以前的爽言爽語,只是讓人迷惑、語塞、想重修中文。

那麼這次,它註定在內娛史上留下濃墨重彩的一筆。

消失良久的圈外前男友揮動雷神之錘,貢獻了開年第一大瓜:

鄭爽與其在美國代孕生子了。

而且,一男一女,都滿了一歲。

節目裡的鄭爽:我“錘”我自己

緊接著爆料的錄音,更是擊穿我們的底線:

和前男友分手後,鄭爽反悔,想把孩子打掉。

由於已經7個月,打胎未遂,一家人又商量著把孩子送給人領養。

最新曝光的錄音內容再次令人瞠目結舌

情到濃時,輕率代孕。

情感破裂,狠心棄養。

這其中的任性、狂妄、對生命的漠視,讓人感到震驚和憤怒。

鄭爽這事,從“編都編不出這麼誇張的故事”,到圍觀眾人開始懷疑自己的中文水平,

再到高級別發文批評她“鑽法律空子”,早不是吃瓜那麼簡單了。

就跟范冰冰逃稅事件一樣,超越了娛樂新聞的範疇,而觸及了整個社會的敏感神經。

從陳凱歌的短片《寶貝》引爭議,到“首個遭代孕客戶退單女童無法上戶”的新聞,再到此次全民圍觀鄭爽的“傷心私密事”。

代孕為何讓人警惕?

我們來看看2013年BBC拍的一部紀錄片——

《代孕者》

鏡頭對準了印度一家代孕機構,在這裡,生活了一百多個代孕媽媽。

她們要在狹窄的住所內呆上整整9個月。

沒有活動的自由,需要按時按點吃下分配好的食物,直至生下孩子。

看似髒亂破舊的診所,接待的卻是來自全世界的尊貴客人。

直到2015年,印度禁止商業代孕。

印度何以成為代孕大國?

一個字,

窮,意味著大量的女性期待透過代孕來謀求生存,改善生活。

同時,她們的代孕價格大概只是西方國家的三分之一。

印度女人和她們的子宮,成為了物美價廉的商品。

在這裡,代孕收入是嚴格按照分期付款進行的。

接受懷孕檢測,能得到75美元;

3個月內墮胎,給600美元;

超過3個月,給1200美元;

超過6個月,無論發生什麼,都將得到全額的8000美元。

診所從中得到的,則是代孕媽媽的3倍多。

區區8000美元,能夠買斷一個女人的子宮,在我們看來不可思議。

但是對於這些貧窮的印度女人來說,卻是趨之若鶩的致富機會。

她們有些甚至不知道代孕是什麼,要面臨什麼樣的風險,就來應聘這個機會。

紀錄片裡的案例都很成功。

來看看鏡頭之外,印度代孕所發生的幾則慘案:

2009年,23歲的代孕媽媽Easwari死於產後大出血;

2010年,17歲的Sushma Pandey在取卵後死亡;

2012年,30歲的代孕媽媽Premila Vaghela在孕期突發抽搐並心臟停跳,緊急剖腹產後嬰兒活下來了,她沒有;

2014年,23歲的Yuma Sherpa 死於取卵造成的卵巢過度刺激綜合徵......

在代孕交易裡,雙方承擔的代價沒有公平可言:

甲方只需出錢,乙方隨時可能送命。

它切斷了代孕媽媽和嬰兒之間的任何情感聯絡。

孩子一旦降世,就必須放手。

商業邏輯試圖將人非人化,但人畢竟不是工具。

給美國客戶代孕的Hanifa,孩子生下來沒幾天,就被永遠帶離了自己身邊。

新生命帶來的喜悅,也難掩9月懷胎卻一無所有的巨大失落。

在美國客人歡天喜地抱走孩子後,她看著他們遠去的背影,滿眼落寞。

然後回到只剩自己一個人的房間,關上房門。

還有很多代孕媽媽,孩子生下來,一眼都看不到。

即使跟孩子有相處時間,這種傷痛照樣無法避免。

Edan的澳大利亞客戶,算是很有溫度的人。

她不僅不像其他客戶那樣拒絕孕母與孩子見面,還僱Edan當奶媽,照顧孩子長達4個月之久。

但是相處越久的感情,越難割捨。

陪伴孩子的每一天,都像是對他進行感情戒斷的倒計時。

只不過,生命安全都得不到足夠重視,心理健康這種“矯情病”更不會是客戶和機構考慮的問題了。

一切都會被8000美元撫平。

代孕從本質上說,就是用金錢買斷,對一個人的身體和心理進行雙重摧殘的權利。

更殘忍的是,承受痛苦的女人,往往不是為了自己。

Vasanti育有一兒一女,丈夫每個月掙不到40美元。

在他們擁擠狼狽的房子裡,住著全家七口人。

為了孩子能上英語學校,家裡能蓋大房子,Vasanti選擇了代孕這條路。

在手錶廠工作的Rajia,看著就不年輕了,身體也很瘦弱。

但她不得不來這裡冒險。

丈夫虐待她,威脅她不養孩子,不但不工作,還要朝妻子伸手要錢。

其他人問她:沒有其他選擇嗎?

她說:那就只有死了。

這是絕大多數代孕女性的命運——

她們窮得只剩下子宮了。

而且賣命掙來的錢,最終被用來改善父親、丈夫、兄弟和孩子的生活。

這些貧窮的印度女人並非蠢鈍麻木。

她們有苦說不出,且毫無選擇。

只能寄希望於自己的犧牲能夠拯救下一代,再不要像自己一樣了。

《代孕者》說的是印度,但是每個女人都可以從中看到自己的命運。

代孕為什麼要被禁止?

院長看到過一個刺痛人心的回答:

因為如果身體可以買賣,窮人就真的一無所有了。

有人將代孕視作一個簽訂協議的自願行為

有人得到孩子,有人獲得報酬,不是一舉兩得嗎?

但這種自願,根本是個概念陷阱。

活不下去了,只能去代孕,是自願嗎?

家裡人逼迫,只能去代孕,是自願嗎?

而且商業代孕一旦合法,意味著女性的子宮就是行走的制鈔機。

生育如果能夠掙錢,生育就一定會被利用。

由此導致的,是每個女性成為生育工具的潛在風險

刑法學教授羅翔在講到代孕時,提出了這樣一個概念:

如果重要的個人利益可以放棄的話,那自由一定會導致強者對弱者的剝削

自由不能以徹底放棄自由為代價。

也許很多女性代入的是鄭爽的上層視角,將代孕視作實現生育自由的手段。

生不了,不想太早生。

或者怕風險,怕痛,乃至怕身材變形。

這些統統可以用錢,將風險轉移給弱者。

電影《隱秘》

但要知道,強者和弱者之間,永遠都是比較級

代孕從根本上來講,不存在精英女性和赤貧女性的分別。

它只是在將女人和子宮商品化,是商品就可以被挑選。

女人的子宮,也可以按照膚色、外貌、身材、學歷等先天和後天條件,分成三六九等。

你再優秀,世界上也有買得起你子宮的買家。

電影《隱秘》

而且,高額利潤必然導致慾望和犯罪。

任何女性都有可能成為黑色產業鏈中的終極犧牲品。

有人誘拐、綁架女性去賣淫,就會有人拐賣女人去代孕。

電影《隱秘》

在這個意義上,代孕和人口、器官販賣又有什麼本質差別?

和女性一起淪為商品的,還有代孕出來的孩子。

近期,有這樣一則新聞:

因為疫情,烏克蘭有51個代孕寶寶被困在一所酒店內。

遠在他國的父母無法順利來接走他們。

其中不乏一些父母,因經濟危機而拒收嬰兒。

當人類不必親自孕育,遺棄也成了一件更加容易的事情。

2014年,一對澳大利亞夫婦遺棄了在泰國代孕出生的龍鳳胎,因為這個男孩患有唐氏綜合症。

2016年,一對美國夫婦將代孕生下的女兒丟在了烏克蘭,因為女孩有腦部發育缺陷。

這些被視作“殘次品”的代孕寶寶,讓我想起了科幻電影《千鈞一髮》。

那是一個基因決定命運的未來世界。

患有先天性心臟病的男主被視作基因不良的人,因此他的父母添了一個優良基因的弟弟。

如今的代孕,可以決定生男還是生女,可以挑選卵子和精子結合,也可以挑選不同等級的代孕媽媽。

生命的孕育逐漸成為了一個可以訂製的基因工程。

我們為什麼要堅決抵制代孕商業化?

是因為我們永遠要代入弱者的視角。

警惕一個強者可以正大光明剝削弱者的世界。

警惕一個金錢和資本可以買到一切的世界。

警惕一個人可以被當做商品隨意處置的世界。

當人被商品化,生命的神聖和尊嚴就會隨之崩塌。

回到鄭爽這件事上。

她跟張恆孰是孰非,根本不是重點。

重要的是代孕事實,是棄養企圖。

作為一個購買其他女性子宮的高收入人群,一個拒絕為自己的選擇負責的成年母親。

她最該檢討的,是自己的姿態和心態。

還有,一個明星靠著出格言行就能獲得社會頂層資源的娛樂圈,更折射了整個行業和社會的病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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