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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告訴她》這部電影在2020年獲得了獨立精神獎的最佳劇情片。

飾演該電影的女主角奧卡菲娜,拿下了金球獎的最佳音樂及喜劇類女主角獎,同時她也是首位獲得此獎項的華裔女演員。

這部電影與2018年上映的《摘金奇緣》出演者皆為亞裔,也同樣展現了中西方文化的差異及衝突。

電影中充滿了我們華人熟悉的場景

生活中可能會出現的情景,成為電影中寫實的劇情走向。

相對於《摘金奇緣》中的奢華場景和富豪生活,這部電影不論是人物設定和場景,都非常貼近生活。

背微駝、表情平淡無味的女主角碧莉(奧卡菲娜飾),只是世界上再平凡不過的人。

她沒有成功申請到研究獎金,負擔不起房子的租金,也是貼近生活的寫照。

電影中的故事引起許多人的共鳴,電影中碧莉的奶奶(趙淑珍飾)得到了癌症,剩下的日子不多,家中的人得知訊息後都選擇隱瞞病情。

於是藉口舉辦表弟的婚禮,讓全家人能團聚見奶奶最後一面。

奶奶絲毫沒有察覺到大家的不對勁,而和奶奶感情很好的碧莉卻不贊同這樣的做法。

碧莉從小接受西方教育,隱瞞病情在她看來是「欺騙的」、「有罪的」,她覺得奶奶可能有想完成的事、想跟大家道別,必須知道實情。

於是她和生活在中國的家人爭執多次,電影中最大的轉折點,就是碧莉發現奶奶也曾經向爺爺隱瞞過病情。

在與家人相處的這段時光,她慢慢了解到東方文化的「家庭意義」。最終,她也選擇不說。

電影中碧莉矛盾的心情和欲言又止的舉動,在平平淡淡中流露出與奶奶的真實情感。

電影裡有許多畫面經常在生活中上演,像是家庭聚餐時,即使大家的心情很沉重,還是不忘比較自己兒女的成就。

他們過去的心結與不愉快仍然存在,生硬拼湊的對話讓餐桌上的氣氛十分尷尬。

還有,在電影的最後奶奶送別碧莉一家,向他們不停地揮手直到看不見車的影子,接著腿一軟開始掩面哭泣,這樣的場面也令人覺得似曾相識。

善意的謊言在華人觀念裡是「愛」的表現

在電影的開頭,女主角碧莉打電話給她的奶奶,奶奶問天冷有沒有戴帽子。

鏡頭轉到衣著單薄且頭上沒任何遮蔽物的碧莉說:「戴了。」

兩人還持續接聽電話,在醫院做檢查的奶奶,卻說自己正在小姨奶奶家。

電影中最大的謊言也隨之出現:醫院檢查出奶奶癌症末期,得知訊息姨奶奶卻告訴奶奶,你很健康。

電影從一個善意的謊言開始,接著許多謊言不經意地說出口。

從小我們時常被教導不能說謊,說謊雖然能帶來一時的安逸,卻令人忐忑不安。

但是「善意的謊言」不在制止的範圍中,反而被視為一種成熟的表現、一種為人著想的方式。

許多時候我們說善意的謊言,是因為了解那個人,想幫她分擔一些憂愁才選擇說謊,可以說是「愛」的表現。

就如同電影中深愛著奶奶的家人們,為了不讓奶奶獨自承受病情的痛苦,選擇不告訴她。

電影呈現了中西文化上的一些差異

「西方把生命看作個體,東方人把生命看作是集體的。」——海濱大爺。

西方國家認為隱瞞患者的病情是違法的,必須讓當事人知道才算是一種尊重,而東方大多數都會選擇隱瞞,而且所有人都能夠理解這樣的行為。

上面這句來自電影中舅舅(姜永波飾)說的話,解釋了其中的原因,因為我們把生命看作是集體的。

奶奶的病情並不是她個人的事,而是整個家族需要一起面對的。

若告訴奶奶她的病情,就是讓她獨自承受了這份痛苦,如果把秘密守住了,就可以一起分擔。

除此之外,我們也能在奶奶的舉手投足間看到這樣的文化。

即使她身體不舒服,還是堅持處理籌辦婚禮的大小事,墳墓前不斷地鞠躬只為了祈求家中其他人的平安順利。

因為她不是為了自己而活,而是為了整個家庭,只要家庭的人都快樂,她才能感到安心。

碧莉漸漸地瞭解到這樣的文化差異,改變了原本的想法,甚至最後主動搶走奶奶的診斷報告書,積極守住這個秘密。

除了面對死亡的不同,電影中也輕描淡寫了幾個東西方文化的差異,像是表達情緒時的隱晦。

當奶奶問碧莉有沒有男朋友時,是用了「特別的朋友」這個詞。

奶奶總是抱怨她後來找的老伴李爺爺,嘴巴上說不喜歡,嫌他又老又聾,但還是很照顧他、需要他的陪伴。

家人只有在對待碧莉時,才會很直接的表達對她的愛及關心。

這些情節也都是身為華裔的導演王子逸,在東西方文化差距中細心觀察後呈現出來的。

有別於西方電影的題材

在傑克·尼科爾森和摩根·弗里曼主演的電影《遺願清單》中,兩位即將死亡的人,仍瘋狂快樂地完成人生的願望清單。

在奎恩·拉提法和熱拉爾·德帕迪約主演的《終極假期》中,女主角被診斷出絕症,但她仍樂觀地面對死亡,還帶給許多人鼓勵和勇氣。

這些電影展現了勇氣所帶來的幸運,以及面臨死亡不畏懼的態度。似乎面對死亡,除了樂觀面對別無他法。

有別於這些電影的題材,《別告訴她》詮釋了東方世介面對死亡的方式,也就是家人共同承擔。

比起樂觀面對,突如其來的瀕臨死亡訊息,還是令許多人感到畏懼的。

但是當一家人一起分擔憂愁、一起承擔痛苦,又何嘗不是一種面對死亡的方式呢?

這樣的題材也是引起人們感同身受的原因之一。

電影丟擲來的問題:實情,說還是不說?

電影中的劇情,正是導演王子逸的親身經歷,她的奶奶在六年前被診斷出癌症。

王子逸如電影的女主角一樣,始終沒有告訴奶奶她的病情。

但是我們無法得知後來她是否會選擇告訴奶奶實情。

說還是不說,不只是女主角與導演的難題,也是留給觀眾思考的問題。

不論最後選擇了什麼,都沒有絕對的好與壞,因為自己的家庭總是要選擇一條路繼續前行。

這部電影中沒有任何一個人是完美的,在爭執、磨合過後,大家還是聚在一起。

就如同我們的生活,有時候必須勉強扮演不符合自己的角色,還要包容彼此的不美好。

寫實的生活場景,搭配上荒誕不羈的假婚禮以及違和的交響配樂,讓這部電影很值得一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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