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天,正當鄭爽DY、華晨宇認子的瓜還在網路上持續發酵時,一部扶貧主旋律電視劇《山海情》已經在一片讚譽聲中悄然收官。
23集的電視劇其實不短,但看完《山海情》,卻總給人一種意猶未盡的感覺。
確實,在時下宮鬥劇、玄幻劇、瑪麗蘇劇、耽美劇大行其道,佔滿熒屏的時候,《山海情》像一股清流一般,沁人心脾,讓人如沐春風。
開篇時,我本以為這是一部沉重的苦難劇,畢竟,不瞭解閩寧鎮的歷史,單看畫面和演員的妝容,很容易讓人先入為主的為它打上“賣慘煽情”的標籤。
然而隨著劇情的深入,才發現事實並非如此。
01 服化道
與當前古裝劇日益製作誇張和精良、似乎來自另一個世界的服裝造型相比,《山海情》的服化道太過於簡單和真實,真實到將你從虛幻拉回到現實。
如果你是一個地道的西北人,你一定會對該片產生強烈的共鳴。一望無際的黃土、充滿補丁的棉襖、紅色的棉線襪子、漆印的玻璃杯、以及那片似曾包在母親頭上的圍巾,無一不是滿滿的細節。
導演在劇中大量描寫了和“麵食”有關的鏡頭,對於關隴地區的人們來說,自然懂得導演的良苦用心。
西北人對於“面”的情節,已經遠遠不能用“好吃”兩個字來解釋。“面”對於一個遠在異鄉的西北人,面更像是一種對家的寄託。
“老陝”文章當初正紅的時候,曾被曝出為了吃碗油潑面在片場耍大牌,雖然後來這件事一直為人所詬病,但卻從另一個側面反應了西北人對於“麵食”的欲罷不能。
《山海情》中,村民們靠著土牆蹲在地上,端著老碗吃麵的鏡頭;得寶礦難遇險回家,在村頭吃著母親親手擀的手擀麵的鏡頭;麥苗從福建回家探親,白老師為她精心準備了“花捲”饃饃的鏡頭,無一不是在向觀眾訴說這種情懷。
某種意義上講,“面”實際上是一種超越美食的文化,一種西北地區獨有的文化。
有人說,《山海情》有些情節太跳躍了,比如德寶怎麼突然放棄種蘑菇了,德福怎麼突然結婚了,尕娃怎麼突然有孩子了?
確實,劇中這些無關閩寧發展的細枝末節,似乎交代的不夠清晰,但作為一部以扶貧為主基調的作品,導演著重想表現的重點不在這裡,而是閩寧鎮隨著改革開放而發生的巨大變遷。
為了呈現這種變遷,劇中除了旁白,又還原了不同時期的各種交通工具,來印證不同時期閩寧人民生活風貌的改變。
從80年代的“二八”腳踏車、手拉車,到90年代末的手扶拖拉機、125摩托,再到後來德寶搞工程隊時的裝載機、捷達小汽車,無一不流露著滿滿的年代感。馬德寶每次“座駕”的更換,無一不與當時時代背景無縫契合。
服裝的搭配以及人物的造型是該劇的又一個亮點,如果不是參差不齊的關隴口音,劇中人物的造型幾乎完美的復刻了西北農村人民的形象。
黝黑而飽經風霜的面板、油膩而頗顯髒亂的頭髮、邋遢而充滿補丁的棉襖、破爛而帶滿泥土的布鞋......甚至連我這個地道的西北農村人,也看不出任何破綻。
如果將《山海情》的服化道,對比那些在戰場上“梳著油頭”、打鬥中“帶著沙發”,諜戰中“穿著皮衣”的神劇,可謂良心。
02 演員
服化道的用心只是一部劇成功的因素之一,《山海情》演員的選角及演繹才是該劇成功的根本。
難能可貴的是,《山海情》老、中、青三代演員中,沒有一個流量明星。
張嘉譯、閆妮、尤勇、祖峰們無一不是有口皆碑老戲骨,而黃軒、黃覺、熱扎伊、姚晨則是中生代演員中低調的實力派,至於白宇軒、麥苗這些90後演員,更是在小鮮肉、小花叢生的娛樂圈籍籍無名。
這些“看似有些普通”演員們,流量自然無法和baby、楊冪、鄭爽們相提並論,然而流量或許能帶來“名利”,但證明不了演技。
正是得益於這些放下了偶像包袱,敢於”自毀形象”的演員們的全情投入,激情演繹,才為我們奉獻了這部經典影視作品。
在《山海情》播出之前,熱扎伊是《甄嬛傳》中的寧貴人、是《長安十二時辰》中的檀棋,飾演的角色或雍容華貴,或美貌過人,論誰也不會將她與“土窖”里長出來的農村婦女“水花”聯絡起來。
然而,熱扎伊卻將“水花”演活了。劇中“水花”對於包辦婚姻的不甘,對於“得福”深愛而不得的隱忍、對於不幸婚姻的認命,以及對於美好生活的嚮往和不屈,被熱扎伊演繹的淋漓盡致,入木三分。
如果說該劇中張嘉譯、祖峰是正常水平發揮,那麼尤勇在該劇中的表現絕對超出預期。
幾乎包辦了劇中笑點的尤勇,將“李大有”這個剛愎自用、尖酸刻薄又有點小農意識的農民老漢刻畫的惟妙惟肖,從最初的不願“吊莊”到移民後“搞事不斷”,再到後來對“枸杞燻硫磺”一事的義正言辭,無一不體現著尤勇對角色精準的拿捏。
劇中“大有叔”貸款買拖拉機在村裡炫耀以及炒蘑菇的窘態,讓人忍俊不禁,堪稱神來之筆。
在中國影視劇史上,農村題材的影視劇並不少見,中老年農民、農村婦女的經典形象被塑造成功的也不在少數,但縱觀之前所有的農村題材影視劇,卻少有能將青少年農民形象演繹的深入人心者,而《山海情》中飾演“馬得寶”的青年演員白宇帆,則填補了這個空白。
白宇帆,在《山海情》之前,幾乎沒人聽過這個名字。或許沒有《山海情》這部作品,他將如眾多十八線小明星一樣,被淹沒在“人才輩出”的娛樂圈中,籍籍無名。
然而,是金子總會發光,白宇帆牢牢地抓住《山海情》這個機會,這個“寶藏男孩”或將從此一戰成名。
回頭再看,白宇帆絕對是《山海情》中最大的驚喜,這個出生在95年,微博上只有182個粉絲的男孩,與一眾老戲骨彪戲,居然絲毫不落下風。
劇中“馬得寶”是“馬喊水”的二兒子,“馬德福”的弟弟,與“白老師”的女兒“白麥苗”青梅竹馬、兩小無猜。年輕時調皮搗蛋、熱血衝動,被社會摔打後日漸成熟,並最終憑藉自己一身闖勁成為村中首富,抱得美人歸。
“馬得寶”這個角色貫穿《山海情》全劇,戲份很重,甚至一定程度上超過了主角“馬得福”。
劇中,白宇帆與戀人“白麥苗”柳暗花明的愛情,和哥哥“馬得福”相愛相殺的親情,以及個人在時代變遷中身份的演變,實際上涉及了感情戲、親情戲、事業戲三條線。而這三條線,無論哪一條,對於一個年輕演員都是巨大的挑戰。
然而,白宇帆初生牛犢不怕虎,將“馬得寶”這個角色,在不同年紀、不同時代、不同身份的轉變中不斷矛盾的形象刻畫的有血有肉,立體十足。
當然,《山海情》的成功,與劇中其他角色演員的出色演出也密不可分,無論是胡明的“張書記”,還是陶紅“得福媽”,以及“大有爹、老太爺、秀兒.....”這些不起眼的角色,都有精彩的表現。
03 方言版才是《山海情》的精髓
為了契合演出效果,《山海情》這次選角大多為西北籍演員,其中張嘉譯、閆妮、尤勇、白宇帆是西安人,黃軒是蘭州人,熱扎伊是寧夏人,其它角色的扮演者也多為西北籍。
說實話,作為一個地道的西北人,對於劇中方言還是能聽出一些差別的。
特別是黃軒的蘭州方言和張嘉譯、尤勇的西安方言,以及熱扎伊的寧夏方言,還是有本質上區別的。但對於大多數觀眾來說,就好比東三省都是東北話一樣,幾乎聽不出多大的差別,對於看劇本身來說,已經夠用了。
我從一開始就看的是方言版,應該說方言版才是《山海情》的精髓。
劇中有兩個鏡頭讓我印象深刻,一個是首次吊莊時,“李大有”等人從閩寧逃回來,在村裡散佈“吃沙子、餓肚子”的悲觀情緒時,張嘉譯突然冒出一句髒話:“你得是(si)吃了屎(si)咧”!如果是普通話版本的,觀眾一定會覺得這段表演有點“過”了,怎麼能這麼罵人呢?
但實際上,在西北方言中,這句話不單純是罵人,還有一種調侃的意味在裡邊,既表現“馬喊水”對這些人“大嘴巴亂講話”的不滿,又帶著一絲調侃的幽默,不至於太生硬讓對方下不來臺。
西北方言的魅力在於,時常會透過聲調和語氣的不同,結合肢體語言產生截然不同的意思表達,同樣一句罵人的話,有時候表達的是一種憤怒,有時候則表達的是一種調侃,甚至有時候會表現出一種嗔愛的意思。
劇中還有一個鏡頭,是水旺要去福建打工時,李大有意欲阻攔時,邊掄鞋幫子邊說:“你這碎(sui)慫(song)娃是咋咧(lie)麼”,這裡“大有叔”所說的這個“碎慫娃”是地道的西安方言,在劇中這個場景裡,實際上是父親對兒子“怒其不爭”的一種感情宣洩,如果換成普通話“你這臭小子是怎麼了”則完全表現不出那種情緒的爆發。
當然,劇中還有很多地方展現了西北方言的魅力,比如每次村裡開會時,你一言我一語像吵架一樣地牢騷怪話,又比如陳金水第一次到閩寧時,福建方言和西北方言相互碰撞的啼笑皆非。
總之,如果你看的是普通話版本,強烈推薦你再看一遍方言版,因為劇中有些感情的呈現,只有方言版才能更好地詮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