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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是一部電影,每個人的記憶會有很大不同。25年前的這部影片,大多數男人的回顧,是蘇菲瑪索飾演的太子妃,完美得無可挑剔。而我的印象則是蕩氣迴腸的蘇格蘭風笛,主人公純美的愛情,僅此而已。

如今再看一遍,竟然是男主的一雙眼睛,深深打動了我。那深邃的藍,燃燒的海洋,配以雄獅般的蓬頭,不能簡單地用美,這個字形容,而是隨著劇情的演繹,它傳遞出一種能量,撬動了我心底裡的某種真實。

《勇敢的心》這部電影,時隔那麼多年,其劇情的構思,宏大的場面和陣容,演員精湛的表演,都沒有哪部歷史片可與之媲美。難怪它贏得了奧斯卡金像獎,即便這個年代看來,仍具有深遠的思考價值。

劇情

影片全長近3個小時,扣人心絃,你絕不會認為3個小時太長。

故事講述的是十三世紀末,蘇格蘭王的離世,引發了這個小國家的紛爭,各貴族地主爭搶做王,卻巴巴地諂媚於英格蘭,期待英王的分封。而英王愛德華則粗暴地頒佈了一條法令,允許英格蘭貴族在蘇格蘭享有結婚少女的初夜權。

即便這樣,悄悄結婚都無從倖免,威廉華萊士就遭遇了這種侮辱,他心愛的女人梅倫,因為被流氓士兵侵犯,咬傷了對方的臉,就被判攻擊國王之罪,死於刀下,沒有訴求的權利,只有被糟踐的份兒。

揭竿而起是早晚的事,梅倫事件只是個導火索。威廉殺了英格蘭貴族,燒掉他們的陣營,趕走了士兵。所有蘇格蘭底層的百姓,都被他的勇氣所感召,紛紛趕來投靠。

於是聲勢浩大的戰爭拉開了帷幕,英王派軍鎮壓,卻被華萊士的軍隊打得落花流水,場面震撼人心,特別是開戰前威廉華萊士鼓舞人心的演講,堪稱那個絕!你會發現他不僅有勇氣,而且有智慧,這可能更多歸功於他叔叔的栽培,和亡父的指引。

英格蘭敗將的頭顱被送到英王的宮廷,但威廉沒有陶醉於奪回蘇格蘭,他要乘勝追擊,直抵英格蘭,推翻英王朝!那些蘇格蘭的貴族們退卻了,即便這樣,威廉還是毅然領兵攻打約克,並使整個北方迅速淪陷。

而此時,愛德華使出陰招,一方面派遣善良的太子妃伊莎貝拉出面和談,一方面集結法國、威爾士和愛爾蘭出兵夾擊蘇格蘭軍隊。伊莎貝拉得知後,派侍女通風報信給威廉。威廉沒有膽怯,他號召所有的蘇格蘭貴族一同參戰,並做好了周密的戰略部署。

然而,這場戰役他們卻打得很慘烈,因為關鍵時刻,蘇格蘭貴族們不傷一毛地中途退場,英王事前早已收買了他們,使得華萊士軍隊腹背受敵,幾乎全軍覆沒。

精神上的打擊遠大於肉體上的傷害,但威廉華萊士養好了傷,重振旗鼓,懲罰了那些賣國賊,不斷壯大隊伍,他說:失去了自由,什麼都不是了。我們所做的這一切算什麼?我們靠這夢想而活。

最後,威廉還是被貴族出賣而成為英王的階下囚。然而他至始至終沒有屈服,即便行刑當天被殘酷地折磨和肢解,他仍用盡最後一口氣力高呼“自由!”

羅伯特布魯斯伯爵經歷過內心的鬥爭後,勇敢地繼承了華萊士的遺志,帶領百姓,繼續對抗英軍,終於贏得了蘇格蘭的自由。

為何而活?

這部影片最激動人心的地方,就是威廉華萊士面對強敵,在斯特靈橋鼓舞士氣的一段演講,他說:

若沒有自由能怎麼辦?你們願意作戰嗎?作戰可能會死;逃開,能活著,至少一陣子,幾年後在床上老死。但你們是否願意?用這一切來換今天,為一個機會,就這麼一個機會。到這兒告訴我們的敵人,他們或許會殺死我們,但他們奪不去我們的自由。

這句話在叩問每個靈魂,活著的意義是什麼,我們為何而活?

威廉華萊士原本只想與世無爭,安心做個平民。妻子遇害後,起初他只是為了復仇,以牙還牙;後來,當人們把希望都寄託在他的身上,願意追隨他的時候,他開始超越個人的利益,承擔起整個民族的命運。

這是時代逼著他往前走,也正是他的優秀,他必須擔起大任,重點是每走一步的選擇,他聽從內心的召喚,義無反顧地。

當威廉被擒,太子妃伊莎貝拉勸他認罪,免死於酷刑,他卻說,那樣的我早死了,人都會死,而有的人從來沒有活過。他就是這樣鼓舞身邊的每一個人,激勵人們為平等、自由而戰,絕不苟且偷生做奴隸。

而那些蘇格蘭貴族,卻表現得非常懦夫,甚至用威廉華萊士的性命去換取自己的私利。但正是有這些人的襯托,才彰顯出華萊士的偉大和高貴;也正是英王的殘暴,讓華萊士的傳奇永存民心。

所有的這些呈現,都在試問每一個人,我們可曾真正地活過?我們可曾也如同這些衣著光鮮的貴族,背叛過自己的靈魂,沒有依心而行地做自己?這是每個人都應該問自己的問題,羅伯特正是在這個問題的叩擊下,一個轉身,走向了生命的昇華。

三種父親

影片裡,有三種父親代表,一位是威廉的父親,一位是羅伯特的父親,一位是英王愛德華。這三位父親培養出怎樣的孩子,我們一目瞭然。

強權掌控的父親培養出溫室裡的懦夫;老謀深算,事事操切的父親,最後孤獨而死;只有威廉的父親,真正尊重兒子,並做出最好的榜樣,所以他能永存兒子的心中,並讓兒子成為真實的自己,綻放出無限的自信力量。

羅伯特的父親自以為是的真理,是聽取貴族們的說辭,就是穩坐王位之道。然而威廉華萊士曾提醒過羅伯特:作為一個貴族,意味著什麼?頭銜讓你有坐上王位的資格,但人們是不會追隨頭銜的,他們追隨的是勇氣。你帶領他們朝向自由,他們會追隨你,我也會。

這句話道出一個真相:得人心者得天下。然而羅伯特的父親錯就錯在隨波逐流地認為:我們任何一人或蘇格蘭任何一物,都不會留存,除非我們殘暴。這種趨炎附勢,自私狹隘的思想格局,最後只會被歷史的車輪所碾壓。

當羅伯特最終發現他的子民都跑去效忠於威廉華萊士,他質問他的父親:土地、黃金,這有什麼用,我現在一無所有。

英王愛德華的殘暴,讓堅固華麗的宮殿如同寒冬的冰窖,責罵毆打和侮辱兒子,是他認為的最好教育。他的冷漠自私,處處彰顯,讓人不寒而慄,就連戰場上他都不會憐惜自己計程車兵,為了早一點結束戰事,他可以不分敵我地下令放箭;佔盡便宜是他引以為傲的所謂王者之道,仁慈對於他來說是個陌生的詞彙,就連自己的兒子兒媳,無非都是可以用來擺佈的棋子。

然而所有的這些威嚴和殘暴背後,是一顆渺小自卑的靈魂,否則為何他連面見威廉華萊士的勇氣都沒有,還要指派柔弱的女人去和談。

這樣的王,潛移默化到下一代,就是王國的災禍,我們從太子的羸弱就可以看到。而最終我們看到,殘暴與自私所產生出來的所謂“聰明”,反而是缺乏智慧的愚蠢,亡國的誘因。物極必反,失道寡助,這是天理。得人心者得天下,這位英王反其道而行之,自食其果,禍及子孫。

威廉華萊士幼年時期,父親的亡靈就對他說過一句話:你的心是自由的,要有勇氣去追尋。與其說這是鬼魂的託夢,不如說是威廉心靈的召喚。父親這個角色,在我們每個人的生命中代表著力量,而這力量一定是依心而行的力量,因為有了這份力量,我們的內心才會生髮智慧的光明,給他人帶來希望。

和平與自由

威廉華萊士雖然慘死於國王的屠刀下,但肉體可死,精神不朽。之所以不朽,是因為他點燃人民的自由意志,就像火炬可以傳遞,星星之火可以燎原。伊莎貝拉在和談時,曾用土地和財富勸威廉停止戰爭,說和平由此而產生,而威廉則說:奴隸才是這樣產生的。沒有真實的平等,和平只是一個幌子,和談就是一種收買,甚至是一種欺騙。

人與人之間,國與國之間,只有基於平等坦誠的互通,才能長久和平共贏,只有這樣,自由才真實產生。

勇敢的心

即便英雄都有失足的時候,就像影片一開始,父親就對小威廉說:有機智才是英雄的本色。威廉華萊士的機智勇猛,我們可以在戰場上看到,但他最後還是選擇相信,並因為相信而落入敵手,這是他缺乏智慧嗎?

我想,不是威廉不知道潛在的危險,而是他的心量格局決定了他願意為實現夢想鋌而走險,當一個人的內心承載的是整個民族的寄託,他是不會顧及自己生命安危的,英雄就是這樣產生出來的,只要有一個機會、一個出路,他會去嘗試,並願意為此付出犧牲。岳飛的死不也這樣?真正勇敢的心是超越生死的。

影片並非要神話威廉華萊士這個人,臨刑前,威廉也會恐懼,他也會禱告,但是他選擇遵從自己的心,不麻痺自己,清醒地直面所有的苦難,這一點最能彰顯他的勇士精神,遠勝於他領兵殺敵的榮耀。

即便到最後,他都將自己的勇氣呈現於百姓,鼓勵他們戰鬥到底。我曾困惑,為何威廉會具有如此勇敢的心?是因為他深知自由有多麼的可貴,願意付出生命去換取整個民族的尊嚴和自由,而我們該如何去擔起這一份使命呢?

影片先後出現這一句話:歷史是由崇拜英雄的人所撰寫。那麼崇拜英雄的人是誰?構築歷史的人是誰?是人民。而我們每個人的內心何嘗不是英雄本色?為自由的理想去活,生命將向我們展現它的力量。

如果要為自己的人生大戲定一個片名,我也想命題為《勇敢的心》,人生就是在不斷成長、走向自由的過程中,成就勇敢的心,敢於做自己,敢於擔當,不辱生而為人的初心本願,這就是生命的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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