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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譽為第五代導演教父的吳天明,一生拍了無數佳作,如果說《人生》是他的代表作,那麼《老井》、《變臉》就是他藝術創作的高峰,尤其是《變臉》。

這部影片曾應二十餘個國際電影節的邀請參展,先後獲得東京國際電影節最佳導演、最佳男演員等五十多個國際大獎,可惜的是《變臉》因種種原因沒能參加當年奧斯卡的角逐,米高梅的老闆曾說過,如果《變臉》來了(奧斯卡),一定會是奧斯卡最佳外語片。

《變臉》是由吳天明執導,朱旭、趙志剛、周任瑩主演的劇情片,講述的是江湖老藝人打破陳規將變臉技藝傳授給徒弟的故事。

在新春這天,老藝人變臉王上街討個彩頭,當街表演變臉技藝,出彩的演出一下子就吸引眾人的目光。然而,不久之後就被扮演觀音的樑老闆搶了風頭,原本熱鬧的場面一下子變得分外冷清。

正所謂,外行看熱鬧,內行看門道。紅遍半邊天的樑老闆,賞識變臉王的技藝,想邀請他入駐自己的戲班子,卻被變臉王婉言拒絕。

變臉王一直恪守"傳兒不傳女,傳裡不傳外"的祖訓,雖有一技傍身走天下,可膝下卻無傳人,經樑老闆點撥,才想起找一個人來繼承自己這門技藝。

這世道重男輕女,只要能活命,女孩可以白送,不要錢,可男孩卻值好幾個大洋。在販賣人口的黑市找了一圈,變臉王才找到一個機靈的男孩狗娃,花了5塊大洋將他買下來。

爺孫倆相處得十分融洽,變臉王又是給狗娃買新衣裳又是表演變臉絕活,懂事的狗娃會幫變臉王拖地做菜煮飯。

變臉王是將狗娃當成親孫子一樣疼,見狗娃生病發燒,二話不說將祖傳寶劍當了換錢給狗娃抓藥吃。

等狗娃病好了,又帶他去看戲又帶他去逛街,不過變臉王在逛街的時候卻被黑心店家暗算,傷了腳,需要童子尿加布灰來治刀傷。然而,狗娃扭扭捏捏的就是不肯解褲子,這時變臉王才發現他捧在手心的孫子竟是個女娃。

狗娃並非存心欺騙變臉王,她被人賣過七回,都嫌棄她是個女娃,拿她當牲口。只有變臉王拿她當人,當親人,她之所以不敢告訴變臉王真相就是怕他嫌棄自己是個女娃。

一個老江湖卻栽在一個小女娃手上,氣得變臉王讓狗娃自謀生路,不要再來糾纏他。可狗娃是個倔性子,認定了變臉王,拼死也要跟著他。

無奈之下,變臉王只好讓狗娃跟著自己,不過卻從爺孫關係成了僱傭關係,狗娃還得改口叫他"老闆"。

經過一段時間的訓練後,狗娃學會一些基本功,能跟著變臉王上街賣藝。不巧的是,他們碰上蠻不講理的城管,為了避免不必要的事端,變臉王只好交個底,讓城管近距離觀察他變臉的技藝。

收工之後,變臉王酒癮犯了,去酒館老闆那裡買了些酒。狗娃看變臉王喜歡喝酒,便偷偷順了一壺酒回來,沒想到反被責罵一通,只好乖乖將酒送回去。

其實,變臉王並非不認可狗娃,反而很滿意狗娃,她聰明又伶俐、懂事又乖巧、吃得了苦幹得了活。可變臉王仍然固執地恪守傳男不傳女的祖訓,不僅不教她變臉的絕活還不許她偷看變臉的道具。畢竟她終究是個女兒身,再好也不比上一個孫子。

在好奇心的驅使下,狗娃趁變臉王不在家點油燈偷看他的變臉道具,不曾想將道具點燃了,火苗竄到乾草堆上,又將船艙點燃了。

等到變臉王趕回來時,他們的住所已經被大火無情地吞噬,狗娃因無顏見變臉王便獨自離去。在流浪的時候,狗娃又碰上人販子,被關在閣樓上,遇到同樣被抓來的天賜。

後來,機靈的狗娃趁著人販子喝醉酒,帶著天賜連夜從屋頂逃走。狗娃一直記得變臉王想要一個孫子,她將天賜送到變臉王的住所後就離開了。

沒想到狗娃好心辦壞事,變臉王被誤認為拐賣兒童的人販子,被官差抓進監牢裡。混跡於江湖的變臉王本想用江湖人的那一套來跟局長套近乎,可人家根本不領情,為了儘快結案,警局嚴刑逼供、屈打成招,把本地十幾起拐賣兒童案強行扣在變臉王身上。

這一輩子變臉王從沒順心過,妻子棄他而去,孩子夭折,買回來的孫子是個女娃,好不容易得到一個孫子又因此惹上官司。種種不順,有狗娃帶來的,有別人帶來的,死期將至,他倒是不怨狗娃也不怨旁人,只是恨命運的不公。

後來,狗娃經酒館老闆的提醒去找活觀音樑老闆來救人。樑老闆雖是縣裡的大紅人,受眾人的追捧,可終究是戲子,在別人眼裡算不得什麼。

即使沒有樑老闆的幫忙,狗娃仍然不願意放棄。她知道駐紮在當地的軍官師長喜歡聽樑老闆唱戲,便模仿川劇《觀音得道》,身懸繩子倒掛房樑,以死相逼,請求師長出手救變臉王。

師長卻覺得一個小女孩沒有那麼大的勇氣敢尋死,正當他率領眾人離去時,狗娃毅然決然割斷繩子,幸得樑老闆捨命相救才沒什麼大礙。後來,師長感動於樑老闆的血性、狗娃的真情,決定插手變臉王的冤案。

最後,變臉王的拐賣兒童的罪名得以洗脫,他也終於打破陳規,教狗娃變臉的技藝。

影片中的變臉王,酒色財氣,獨好酒,而現實生活中的朱旭老先生也是相當嗜酒,讓人稱奇的是他的酒齡只比他的年齡小一年。

這件事還得從朱旭一歲的時候說起,朱旭母親的孩子多,便將他交給一位老師傅來照顧,可是老師傅晚上有牌局,而朱旭又太鬧騰。

於是老師傅就想出一個法子,每天晚上都給朱旭灌一點酒,喝完之後,朱旭會睡得特別踏實。可久而久之朱旭就喝上癮了,如果晚飯沒點酒喝就開始鬧騰。

到了晚年疾病纏身,朱旭為了喝酒還會想出五花八門的理由,諸如天氣好、天氣壞、朋友來了、不開心等理由,高興得喝點酒助助興,不高興得喝點酒消消愁。

雖然朱旭好酒,卻不貪杯,他有一條鐵的紀律就是,"演出之前絕不喝酒"。因為在臺上很容易出點錯,如果喝了酒,就會賴在酒身上。於是為了給酒留點好名聲,演出之前他絕對不碰酒。

編劇魏明倫曾提到,他原本不願意接這個劇本,因為原劇本雖是一部獲獎的作品,可有一部分內容卻是展現人性的惡。不過,吳天明導演是他敬佩的藝術家,再加上本人親自來找他,才願意接下這個劇本。接下劇本之後,兩人商榷了很久,從設計人物到重新架構劇情,不斷打磨,才有了現在的《變臉》。

即便劇本有所改動,影片中仍是不乏人性的惡,諸如有人為了盡興,把藝術當作商品來戲弄;有人為了活命,把兒女當作牲口來買賣;有人為了利益,把人命當作草芥來踐踏。

不過,影片中也有不少人性光輝閃現之處,諸如酒館老闆明知狗娃偷酒卻不點破,變臉王被欺騙後仍是收留狗娃,樑老闆捨命搭救無親無故的狗娃。

有人說婊子無情、戲子無義、商人敗德,可在這動盪不安的年代裡,大多數人的初心並沒有被環境改變,他們的道義依然存在。

也許,影片想要告訴我們的是,即使世態炎涼,可人間尚有真情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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