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9年，一出張火丁磨礪10年的《霸王別姬》在京首演，京滬兩地鋒芒盡出，也引起了她從藝以來的最大爭議。

小年夜，這出伴隨她身份轉換疊加全過程——從舞臺走向講壇，為人師亦為人母的沉浮大戲，三度公演，長安大戲院在小年夜便已提前感受到了除夕夜的氛圍。

“我對火丁說，她的道路是對的”

雖然之前由學生李林曉和姜笑月領銜的一出《金山寺》人物眾多，但演出前後臺井然。晚6時，畫了底妝的張火丁來到舞臺，在劇場燈光下調整妝面，她在國家京劇院多年的默契搭檔、小生名家宋小川親自在臺上為她修整妝容，弟子張白則手捧化妝鏡在一旁協助。

回到化妝間準備畫最為細緻的眼妝時，女兒和小侄女來到了後臺，兩個小姑娘圍在左右，一直專注扮戲的張火丁也露出了難得的笑容。在隨後的舞臺試音，張火丁在和音響師對完細節後，進行了一段相對完整的演唱，哥哥張火千則一直坐在觀眾席為其把控著舞臺上的每一個細節。

76歲的武生名家高牧坤近些年鮮少登臺，為了張火丁，曾經擔心這個年紀忘詞兒、舞臺呈現不完美的他，毅然登臺演霸王。“很多年前我們就開始策劃這個戲，雖然去年演出後爭議很大，但我跟火丁說，她的道路是對的。我親眼目睹她在大夏天練習舞劍，我的眼中是含淚的，我想懂她的人都會心疼她。她的執念和走的路沒有錯，就如同梅尚程荀後來都不是王瑤卿一樣。不僅支援她，去年我還去上海協助史依弘排《新龍門客棧》，希望她們這代領軍人物能把京劇繼承之後的再創造環節做好，不然在我們這個時代就再也不會出現《趙氏孤兒》了。”

每一次舞臺亮相，都有不下百次的彩排支撐

穿好服裝，化妝師和弟子們心照不宣地退出化妝間，很快，屋內傳出張火丁字正腔圓的唸白，這是她多年來的習慣。而整個扮戲過程中，除了與服化老師簡單的交流和與女兒及侄女拍照合影外，張火丁幾乎很少說話。

而後臺的“靜”也成就了臺的“穩”，演出中，每一個唱段的滿宮滿調以及每一個動作的細膩拿捏，都讓人不忍走神，正所謂尺寸、火候無一不精到。而真實情況是，她的每一次舞臺亮相，都有不下百次的彩排支撐著心理以及精神的厚度，而這樣的百次彩排並非誇張，而是真真正正身著魚鱗甲、外披斗篷在排練場完成的，只是沒有觀眾而已，對演出的敬畏之心可見一斑。最讓人慾罷不能的那段不足十分鐘的帶劍袍的鴛鴦劍舞，從構思到“落地”竟耗時一年多。

“張火丁，來一段”

謝幕時，“張火丁，來一段”的呼喚照例迴盪在劇場中，謝幕多達五六次也屬正常，而《鴛鴦冢》、《梁祝》、《鎖麟囊》中經典唱段的三段返場，則算是小年夜的超級大禮。近年來本就演出寥寥，當晚後，或許觀眾將在一段時間內看不到這位當今京劇界首屈一指的程派青衣的舞臺風采，而看到墊場演出中學生們的成長，以及她在與至親寶貝們互動時的眼神，或許也能稍稍彌補一些舞臺上難見火丁身影的遺憾，畢竟她的快樂與藝術傳承也是戲迷的心願。

統籌/滿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