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女人,有著深愛自己的丈夫和孩子,擁有著讓人羨慕的幸福美滿的家庭,卻差點選擇自殺,後來拋夫棄子,獨自生活。
到底是什麼樣的一種力量,讓她做出這樣看似極端的選擇?
在《時時刻刻》這部電影中,我們或許能找到答案。一本《達洛維夫人》串聯了不同時代下三個女人的人生故事。
《時時刻刻》這部由史蒂芬·戴德利執導的劇情電影,由戴維·黑爾、邁克爾·坎寧安擔任編劇,妮可·基德曼、朱麗安·摩爾、梅麗爾·斯特里普主演。
它也是一部女性題材的電影,原著和電影分別收穫了普利策小說獎及奧斯卡獎等榮譽。
影片以一種時空交錯的手法呈現了三個女人的一天:
1921年的某天,清晨醒來,伍爾芙開始她一天的生活,準備迎接從倫敦來探望她的姐姐;
1951年的某天,是勞拉·布朗丈夫的生日,她是一位家庭主婦,有一個可愛的兒子,並且正懷著幾個月的身孕;
2001年的某天,克拉麗莎的前男友理查德獲得了詩歌領域的最高榮譽獎,她因他患有艾滋病而一直照顧他十年,正準備為他取得的成就大肆慶祝。
這一天Sunny燦爛,是最普通不過的一天;而這一天,也是這三個女人一生的縮影!
她們生活在不同的時代,有著不同的家庭,然而有一點卻是相同的,這才是真正將她們連在一起的東西——她們內心深處依然活著的夢想,以及她們所面對的庸俗生活。
從女性主義的視角,通過對生活在三個不同時代女性對於各自生活的抉擇,引發我們對女性自主意識與生命終極意義的思考。
不同時代,三位女性各自的困境
生活在不同時代的她們有著看似美滿的生活,實際上卻面臨著各自的困境。
生活在1921年的伍爾芙,一個才華橫溢的女作家,正在創作著《達洛維夫人》,卻有著精神抑鬱症。
深愛她的丈夫為了給她治病,帶她從倫敦來到平靜的鄉下生活,還為她專門開辦出版社。
作為一個精神病人,伍爾芙無法獲得自由,連出門散步這種小事都要經過丈夫的允許。遊走於瘋狂邊緣的她甚至不受家裡僕人待見。
丈夫的愛和生活的義務對於伍爾芙來說都是禁錮,她想努力掙脫,尋找內心的平靜與自由。
生活著1951年的勞拉有著體貼的丈夫,乖巧的孩子,懷有身孕的她,不久將迎來第二個孩子。
日復一日重複的家庭生活令她窒息,她想努力做點什麼來改變這種現狀,但是除了相夫教子,還有什麼是她“應該”做的呢?
放下正在閱讀的《達洛維夫人》,勞拉強打精神,決定和孩子一起給丈夫做個生日蛋糕,這也不是她“想”做的事,而是“應該”做的事。
蛋糕沒有做好,前來拜訪的朋友那句“誰都會做蛋糕,你居然做不好”讓勞拉更加沮喪,她想要安慰這個懷不上孩子的朋友,而對方只覺得她擁有一切。
朋友離開後,勞拉又做了一個蛋糕,這次做好了。她完成任務般如釋重負,抓起幾瓶藥片,和那本《達洛維夫人》一起丟進包裡。
把年幼的孩子送到鄰居家,在孩子不捨的哭聲中發動汽車,去了一家旅店。面對無望的生活,勞拉想用死亡來對抗。
生活在2001年的克拉麗莎深愛前男友理查德,多年來一直盡心盡力照顧著他。
不同於伍爾芙與勞拉,克拉麗莎沉浸於平淡的生活之中,將理查德作為自己的心靈寄託。
實際上,這不過是她掩飾內心寂寞的假象,她痛恨平庸的生活,難以忘懷與理查德相戀時的美好回憶。
通過照顧理查德,克拉麗莎活在幻想中,試圖通過依附他人來建立生活的秩序和意義感。
對於三位女性來說,庸常的生活是她們共同的牢籠,都在面臨著現實生活與精神世界衝突的困境。
她們想要掙脫當下生活的束縛,卻都在內心苦苦掙扎著。
尤其是伍爾芙和勞拉,她們受限於自己妻子和母親的身份,甚至受限於丈夫和家人對她們的愛。
她們既渴望掙脫別人賦予的期待,又為這種渴望而感到羞愧。
其實,她們所呈現的困境,何嘗不是我們當下很多女性同樣面臨的困境,遊走於不同的社會角色和平庸的日常生活中,我們也會常常對自我價值產生困惑。到底怎樣才能實現自我解放?
直面內心深度渴望,實現自我解放
伍爾芙的丈夫雖然深愛著她,卻也在處處限制著她,他說,我們有義務去吃做的飯,你有義務保持清醒。
而伍爾芙則回答說,“只有我,我,才最清楚我想要什麼,這是我的選擇,作為一個人的選擇。”
她時刻關注著自己的精神世界,一遍遍地質疑著生命的本原。她在精神世界無限自我放逐,以一種完全不被人理解的方式存在於世間。
正如她說過的那句話,“逃避生活,並不能換回內心的平靜。”
她從未逃避過現實和生活,然而她有著一顆不能和當時社會相融合的靈魂,她在不斷地以自己的方式固執地抗拒現實,在生命的每時每刻勇敢地面對著自己的天性,也面對著牴觸現實而必然遭致的良心上的譴責。
最後,她選擇了以自殺的方式來獲得了心靈上的解脫。
勞拉在生下孩子之後,無法再持續這樣相夫教子的生活,她選擇了直面內心,為自己而活。
她拋棄了丈夫和兩個孩子,去加拿大當一MISTRA書館管理員。
影片末尾,克拉麗莎與理查德的母親相見——她正是當年拋夫棄子的勞拉。
對於當年的行為,勞拉並未後悔,她說:“我已經盡了最大的努力了,如果我說後悔,那麼我會輕鬆一些。但是後悔有什麼意義呢?當你已別無選擇。”
克拉麗莎在理查德跳窗自殺的那一刻,其實是獲得了真正的自我解放。
她終於選擇了走入當下的生活中,離開了那個只有她和理查德的虛幻世界,擁抱眼前真實的愛人。
她們都通過不同方式,獲得了自我生命的解放,突破了生活世俗為她們所設立的種種限制,有了選擇的自由。
終究我們每個人,都需要認清內心的深度渴望,去找到自己想要去走的路。
就像伍爾芙在片尾的那句話:“要直麵人生,懂得人生是什麼;熱愛人生,不管它是什麼;最終要了解它,然後才能放棄。”
只有直面內心的深度渴望,才能突破世俗的種種束縛,實現自我生命的解放。
女性自主意識覺醒,才能活出真實的自我
三位女性或許都不缺乏來自另一半或孩子的愛,但愛並不能拯救她們抗爭的靈魂,她們渴求著自由、獨立、有意義並屬於自己的人生。
她們彼此相互映照,述說她們對於生命真諦相似的理解,在她們身上體現了20世紀不同時期女性自主意識的覺醒精神,並通過相似行為的對比,來反映女性覺醒的時代歷程。
在她們身上,彷彿看到了女性自主意識成長之路的漫長與不易,而這種成長和變化不會停止,會一直在我們的生活中逐漸地滲透、改變。
或許,我們也是新時代的達洛維夫人,有著屬於我們這個時代的不足與阻礙。
當下女性經常面臨著職場與生活角色的衝突,一方面想要在職場上實現自我價值,另一方面又不得不做好一個妻子,一個母親,這種平衡實際上是非常困難的。
有些女性不得不妥協於現實生活的束縛,選擇成為一個全職主婦,內心卻不甘於平庸。
而有些女性則選擇放棄家庭生活,為自我事業奉獻終身,比如一直以來很受關注的科學家顏寧。
儘管她們的選擇不被很多人理解,她們依然活得我行我素,這其實是對女性自我意識的堅持。
當我們直麵人生的時時刻刻,認清自我後,就會像伍爾芙說的一樣:“一個人能成為自己,比什麼都重要。”女性不該成為男性或社會道德秩序的附庸。
一旦女性自主意識覺醒,內心深處會迸發出強大的力量,這種力量也是女人最原始的生命力。
當女人的內心有了力量,就不需要向別人去證明什麼,只是做快樂的自己,自由綻放。
就像科學家顏寧說的:人生最大的公平是,我們每個人都“向死而生”。
“如果你選擇去做全職媽媽,或者你選擇去做文職人員,都沒有問題。最重要的是,這是你經過思考,你獨立的選擇。你不是屈服於家庭的壓力,不是屈服於社會的壓力,要勇敢,要遵從你的內心,認真去想一想,你到底想要什麼。”
這才是每個女性應該去深思的問題,不必被外界環境裹挾著前進,而是要明白自己內心真正的需求,活出自我的節奏。
我們來到這個世界,不是為了過千篇一律的人生,而是在不斷了解自己的過程中,接近自己想要的生活,擁有一個自己說了算的人生。
只有自己的人生是由自己自由選擇的,我們才能活出真實的自我。每一個活在當下、活得讓自己滿意、忠於自我的女人,才算不負此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