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娛樂>

導語:“當你一旦克服了那一公分大小的障礙——字幕,你就會發現,原來世界上竟然還有這麼多優秀的電影。”

作者 | 禦寒

編輯 | 石燦

抱著這個想法的人,都被光速打臉了。

北京時間2月10日,第92屆奧斯卡金像獎在美國洛杉磯杜比劇院舉辦。《1917》《愛爾蘭人》《小丑》三部公認的年度佳片,《婚姻故事》《小婦人》《好萊塢往事》等各具特色的有力競爭者,以及在各大電影節風光無限的南韓電影《寄生蟲》,讓今年的奧斯卡成為近幾年來競爭最為激烈的一屆。

最大贏家非《寄生蟲》和導演奉俊昊莫屬。該片不僅打破了南韓電影在奧斯卡金像獎上的零記錄,也成為奧斯卡成立92年以來,第一部獲得最佳影片的非英語電影,也是唯一一部包攬最佳導演 、最佳影片 、最佳原創劇本、最佳國際影片(原“最佳外語片”)四大重量級獎項的影片。

圖源:豆瓣《寄生蟲》

一直被詬病為“政治工具”的奧斯卡,這一次似乎放下了對“政治正確”的執念,提名的影片大多名至實歸,這也讓很多人對《寄生蟲》的“大豐收”非常不解。在這“神仙打架”的提名片單中,為什麼一部南韓電影搶盡了風頭?

闌夕又輸了

2月9日晚上,知名自媒體博主闌夕舉辦了一年一度的“奧斯卡慈善賭局”,押《1917》為最佳影片。

從2017年開始,闌夕每年都會在微博和微信上押注奧斯卡最佳影片。第89、90、91屆奧斯卡,闌夕所預測的《愛樂之城》《三塊廣告牌》《羅馬》全軍覆沒。到了第92屆,他依然沒有逃脫悲慘的命運。

根據今年的規則,闌夕要求所有參與者私信給他發100元的紅包,作為參與標誌(他不會收取紅包)。如果《1917》獲得最佳影片,那麼參與者需要將這100元捐贈給慈善機構;如果最佳影片不是《1917》,那麼他將向每個參與者私信發100元的紅包。

在《寄生蟲》獲得最佳國際影片、最佳原創劇本、最佳導演三項大獎後,闌夕覺得《1917》穩了。所以當主持人宣佈最佳影片依然是《寄生蟲》時,闌夕用12個問號表達了自己的困惑。

《寄生蟲》 講述了一個極具戲劇化的故事,通過生活在半地下室出租房裡的一家四口,和一戶住著豪宅的富有家庭之間的互動和衝突,反映了南韓社會越來越嚴重的兩極分化和階層差異。

現實主義選題,加上極具戲劇效果的劇本故事,佐以奉俊昊導演極具個人特色的表現方式,讓《寄生蟲》成為2019年最受關注和好評的型別片。

此類電影,天生就對美國觀眾和美式的意識形態有很強的吸引力。和豆瓣對標的美國評論網站MetaCritic更新了2010年代50部最佳影片的排名。該榜單按照網站評分的高低生成,《寄生蟲》排名第七,是前十榜單中唯一一部2019年度的電影。

2019年5月,《寄生蟲》獲得了第72屆戛納國際電影節的大獎——金棕櫚獎最佳影片獎,從此開啟了它的傳奇之路。此後,《寄生蟲》和奉俊昊在各大電影節上鋒芒畢露,斬獲了南韓電影青龍獎最佳影片和最佳導演、第77屆金球獎最佳外語片、美國編劇工會獎最佳原創劇本等多項重量級獎項。

儘管如此,獲得奧斯卡最佳影片獎,還是出乎了很多人的意料。

此前, 由美國夢工廠出品的戰爭片《1917》一直是最佳影片的大熱門。該片講述了一戰時期,兩名英國士兵冒險穿越敵境,傳遞重要情報的故事,由《美國麗人》的薩姆·門德斯執導。

圖源:豆瓣

1月19日,《1917》拿下了美國製片人工會獎最佳劇情片。在美國製片人工會獎裡得獎的影片,大多都在奧斯卡中斬獲最佳影片,包括去年的《綠皮書》和前年的《水形物語》,這也讓更多人確認《1917》會把最佳影片收入囊中。

崔汀認為,《寄生蟲》本身的品質就非常高,加上奧斯卡評委會一直在求新求變,這樣的結果並不算是意外。

事實上,在南韓國內,《寄生蟲》並不是2019年最受矚目的電影。

根據豆瓣網友的整理,2019年, 南韓電影票房排行榜首是年初上映的《極限職業》,該片以超過1600萬觀影人次(南韓習慣用觀影人次計算票房)的成績,成為南韓歷代電影票房冠軍;排名第二、三、四的分別是《復仇者聯盟4》《冰雪奇緣2》和《阿拉丁》;《寄生蟲》以1009.1萬觀影人次的成績位列第五。

不過,在奧斯卡上大出風頭,足以證明《寄生蟲》的影響遠遠超出了南韓本土,擴大到了國際影壇。

“這是奉俊昊個人的勝利”

如果將眼光放到歷史長河之中,無論是對奧斯卡還是對國際影壇來說,《寄生蟲》的獲獎無疑具有開拓性的意義。

一個月前,《寄生蟲》還在第77屆金球獎上獲得了最佳外語片的殊榮,導演奉俊昊在領獎時感嘆道:“當你一旦克服了那一公分大小的障礙——字幕,你就會發現,原來世界上竟然還有這麼多優秀的電影。”

在電影越來越國際化的今天,這是一個里程碑式的時刻。

對奧斯卡來說,這也是一個突破性的決定。“之前獲得奧斯卡(最佳影片)的電影,《綠皮書》《鳥人》等等,都比較四平八穩。這一次,奧斯卡做了一件打破常規的事情,這也代表全球的電影都進入了他們的視野。”崔汀說。

《寄生蟲》全體劇組 圖源:微博@騰訊電影

奧斯卡頒獎典禮結束之後,南韓總統文在寅通過Twitter發表了對《寄生蟲》的祝賀:“南韓電影與世界電影比肩,開始新的南韓電影百年,真的非常高興……為了讓中國電影人盡情發揮想象力,沒有擔憂地製作電影,政府也會一起努力。”

與此形成對比的是,中國產電影已經闊別奧斯卡的舞臺六年之久。上一部入圍奧斯卡的電影是2014年的《一代宗師》,在第84屆奧斯卡上獲得最佳攝影和最佳服裝設計提名。

1月17日,奧斯卡最佳國際電影“93進10”的短名單公佈,中國內地選送的《哪吒》、中國香港《掃毒2》、中國臺灣《誰先愛上他的》均未入選。

在更遠之前,中國電影和第五代導演也曾是奧斯卡的座上客。90年代,張藝謀以《菊豆》《大紅燈籠高高掛》兩度入選奧斯卡最佳外語片提名,陳凱歌和顧長衛以《霸王別姬》分別獲最佳外語片和最佳攝影獎提名。00年代,張藝謀憑藉《英雄》獲最佳外語片提名,《臥虎藏龍》在第73屆奧斯卡上斬獲最佳外語片等4項大獎。

這樣的盛況,對第六代導演來說已成一種奢望。背後的原因有很多,鄰國的此番成就,無疑會成為一種鞭撻和督促。

不過,在崔汀看來,雖然《寄生蟲》開創了南韓電影的歷史,也在亞洲電影史上留下了濃墨重彩的一筆,但是這樣的電影畢竟是少數。“奉俊昊拍了二、三十年電影才出了這麼一部,這是奉俊昊個人的勝利,對於亞洲電影和南韓電影來說可能並沒有什麼實質性的意義。”

“就像黑澤明對於日本電影,或者李安對於華語電影一樣,他們並不會成為整個產業的推動者。”崔汀坦言。奉俊昊自己在奧斯卡領獎感言裡也說:“我們寫劇本不是為了代表國家,但這是給南韓的第一尊奧斯卡獎。”

比起復雜的電影產業,與人民群眾切身更相關的是:我們什麼時候能在電影院裡看到奧斯卡獲獎影片?

按照往年的經驗,頒獎典禮之後,相當一部分入圍和獲獎影片將會登陸院線。第91屆奧斯卡於北京時間2019年2月25日舉辦,最佳影片《綠皮書》於3月1日就在內地上映,共收穫了4.78億票房。

在本屆奧斯卡提名揭曉以後,很多部提名電影陸續定檔內地院線。《喬喬的異想世界》(《喬喬兔》)定檔2月12日,《小婦人》定檔2月14日,《1917》定檔2月21日,《婚姻故事》定檔2月28日——這本是可以“住在電影院”裡的一個月。

然而,根據目前的訊息,2月20日之前定檔電影已經全部撤檔。更有可能的是,原本在2月和3月上旬上映的電影或將面臨全部撤檔的命運,

在奧斯卡頒獎典禮進行的同時,愛奇藝也陸續丟下了重磅炸彈,宣佈《寄生蟲》《小婦人》《喬喬的異想世界》(又名《喬喬兔》,獲最佳改編劇本獎)《好萊塢往事》《婚姻故事》《極速車王》(外語直譯《福特大戰法拉利》,故事有虛構成分)即將在愛奇藝平臺上線。隨後有自媒體表示,這些電影依然會先在內地院線上映,隨後登陸視訊網站。

在這個特殊的節點上,對於想在電影院欣賞奧斯卡影片的人說,還需要一些耐心。

全程陪跑的《愛爾蘭人》

在1月13日公佈的奧斯卡獲獎提名中,《小丑》以11項提名領跑,《愛爾蘭人》《好萊塢往事》《1917》均獲得10項提名緊隨其後,《愛爾蘭人》獲得9項提名,《小婦人》《寄生蟲》獲得6項提名。

從奧斯卡的獲獎名單來看,除了《寄生蟲》創造的“奇蹟”以外,其他獎項的結果可以說是中規中矩。

《小丑》的主演傑昆·菲尼克斯眾望所歸奪得最佳男主角;《好萊塢往事》獲得最佳男配角和最佳藝術指導;《婚姻故事》獲得最佳女配角;呼聲最高的《1917》獲得了最佳攝影、最佳視覺效果和最佳音響效果三項技術獎項。不過,在奧斯卡現場,這些成績都被《寄生蟲》的光環所掩蓋了。

圖源:豆瓣《小丑》

最出人意料的要屬Netflix出品、馬丁·斯科塞斯執導的《愛爾蘭人》,10項提名全部落空,全程陪跑。

從出品方來看,好萊塢為首的影視巨頭依然位於主導地位,以Netflix為代表的流媒體力量只獲得了兩個獎項,分別是《婚姻故事》(勞拉·鄧恩)的最佳女配角和《美國工廠》的最佳紀錄長片。

2014年,Netflix以紀錄片《埃及廣場》開啟了衝奧之路。2019年,Netflix憑藉《羅馬》收穫了首個奧斯卡最佳影片提名,並斬獲了最佳導演和最佳外語片的獎項。

剛剛過去的一年,Netflix出品的影片品質上乘,屢屢出現在年度佳片榜單之中。本屆奧斯卡中,Netflix共獲得了24項提名,幾乎追平過去六年的提名總和。

然而,1/12的獲獎比例,尤其是《愛爾蘭人》的顆粒無收,似乎更加證實了Netflix在電影產業中的尷尬境地。

根據《毒眸》整理的外媒資料,《愛爾蘭人》曾經嘗試在傳統院線上映,但是傳統院線希望保證90天的放映期後再在Netflix上線,而Netflix只能接受30天的視窗期。

2019年11月1日,《愛爾蘭人》在少數獨立藝術院線上映,而Netflix會員在11月27日即可在家欣賞這部電影,上線首周就吸引了2760萬觀眾觀看。

對導演馬丁·斯科塞斯來說,這是一個新的矛盾。越來越少的傳統影視公司和投資方願意製作嚴肅的文藝電影。他曾表示,只有Netflix“允許他們按照他們需要的方式去拍攝《愛爾蘭人》”,但是Netflix所要求的“視窗期”,又很難為傳統院線所接受。

圖源:豆瓣《愛爾蘭人》

奧斯卡的主辦單位——美國電影藝術與科學學院,以及多位美國電影界元老級人物,多次在公開場合表達了對Netflix的流媒體模式對傳統影院衝擊的不滿。在他們看來,這種不在銀幕上映的“電影”,只能被看作一種“長視訊”。

《寄生蟲》的獲獎,突破的只是語言的壁壘,藝術本就沒有國界,這堵牆有跨越的第一次,就會有跨越的第二次;而Netflix顛覆的則是電影的呈現方式,甚至是電影藝術背後的定義和概念。

雖然不能肯定Netflix在奧斯卡上的失利,一定是源於奧斯卡對Netflix的忌憚。可以肯定的是,Netflix和流媒體的力量大家有目共睹,電影的呈現方式和定性標準,總有一天會隨著使用者的觀影習慣而被動改革。

但是,只要Netflix不在奧斯卡上斬獲最佳影片,就是從一定程度上阻止了這家流媒體巨頭在顛覆電視行業之後,再次觸及電影的根本、顛覆電影的執行模式,這也是傳統電影人最後的堅持。

Netflix想要突破媒介和技術的限制,真正讓自己生產的“長視訊”成為所有人接受的“電影”,或許還要花上一些時間。

最新評論
  • 《海王》“黑蝠鱝”扮演者跳槽漫威 將主演漫威新劇《奇蹟人》
  • 從選秀歌手到新生代第一人,被推上神壇的華晨宇,真的名副其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