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截止2019年,薩姆·門德斯總共執導了八部電影,除去兩部非常商業化的007電影,遮蓋了他明顯的個人趣味,[美國麗人]、[毀滅之路]、[革命之路]、[為子搬遷]四部,則讓他的藝術興趣得以施展;

戰爭題材的[鍋蓋頭]和[1917],雖然跳出了中產/家庭的角色框架,但其人文主義視角,仍是門德斯電影最清晰的標識。

危機中的個體

通俗來講,門德斯的[美國麗人]、[毀滅之路]、[革命之路]可以歸為“家庭三部曲”。

他在這三部電影裡,分別講述了一個男人的中年危機,一個兒子對父親的好奇,一對新婚夫妻的婚姻危機。家庭已處於分崩離析的狀態。

門德斯對“危機”在故事中應該出現的節點,掌控得非常精準,劇情緊湊。[美國麗人]從頭到尾呈現的就是處於危機中的一家人,漸行漸遠的生活。

影片開始,女兒面對鄰居兒子的DV鏡頭,傾訴對父親的厭惡,甚至希望他死,鄰居兒子表示可以幫他;接著父親萊斯特的旁白出現,從中我們得知他已經死了,而我們即將看到的是他死前一年的人生。

這個人生因為多年的碌碌無為、平平淡淡,已經出現危機。

透過萊斯特的旁白,妻子卡羅琳、女兒簡以及萊斯特自己,一一出現場。觀眾猶如訪客,被介紹認識這一家。

此段人物出場戲,提前告知了萊斯特將死的命運,也暗示了一個可能的凶手。除此之外,萊斯特一家的關係,表明他們正艱難地維持著生存共同體。

隨即,這一家的第一個外在危機出現——萊斯特可能要失業了。

接著,比失業更“危險”的是,感覺自己是“活死人”的萊斯特看上了女兒的高中同學,像是麻木的神經突然漸漸被啟用,他把對老闆、妻子、女兒、甚至是自我的不滿,一下傾倒出來。

辭職,吸大麻,健身,他又有了活著的感覺。

女兒的高中同學讓他鬥志昂揚,可是一切水到渠成之後,生活似乎又回到了原點,危機並沒有消失。

[美國麗人]通常被認為是對美國中產家庭矛盾的一種刻畫:丈夫已經不太可能有更大作為,甚至一臉碌碌無為樣,招人嫌棄;妻子強勢進擊,企圖創造更高工作業績,實現更完美生活,所以變得精打細算,斤斤計較,神經緊張;

青春期的女兒看他們當然是一臉不爽,父親丟臉,母親虛偽,如此叛逆的女兒,在父母眼裡也不會好到哪裡去。但一家人終究是一家人,彼此得過且過。

在文德斯接下來執導的[毀滅之路]裡,家庭危機表現為父子關係的疏離。

兩個兒子對身為殺手的父親知之甚少,父親幾乎跟他們沒有親密接觸。影片從大兒子的旁白和視線引出父親。他只敢在遠處觀察父親,不敢靠近。

小兒子還不太懂事,但大兒子卻很想知道父親的工作。於是在一個夜裡,他偷偷藏到父親車內,偷看父親“工作”。

另一個危機出現——黑幫老大的兒子為了不讓事情敗露,殺了殺手的妻子和小兒子。他本想殺掉他們全家,但沒有成功。

父親和大兒子被迫逃亡並展開復仇行動,大兒子不僅知道了父親的工作,還同他一起體驗了一回。

他們從疏離漸漸親近,在一對窮苦老夫妻家裡,家庭生活的平凡性被放大。那是他們此刻想要的一種歸宿,但已成了奢望。

相對而言,[毀滅之路]並不是典型的家庭劇,之後的[革命之路]則回到了[美國麗人]那樣的純正家庭路線。

一對在浪漫中相識的男女,陷入了失去生活方向的泥沼中,彼此疏遠,但仍在努力維持正常的夫妻關係。

妻子建議搬去巴黎,她出去工作,丈夫去尋找自己真正想做的事情。但丈夫雖然對生活現狀不滿,可也不知道做什麼能感到滿足,突然升職後,他又對生活做了妥協——不去巴黎。

在那裡,他也不一定能得到自己想得到的人生。

門德斯很善於在這類情感危機中,塑造令人印象深刻的主角形象。他們立體化地映射了每個人可能面臨的家庭和生活問題。

即使是黑幫片[毀滅之路]也是如此,本質上那是兩個大佬維護自己孩子的故事。

在談論危機時,門德斯始終把焦點放在個體身上,即通過故事塑造人,而非僅僅讓人完成故事。

因此,他總是以特別的方式展現人的個性。除了以上提到的三部電影中的主角,在戰爭片[鍋蓋頭]裡,鏡頭始終引導觀眾進入主角心理層面,對於戰爭本身的表現,退居其次。

這些影片,主角的出場格外令人印象深刻,是結合了之後劇情的一種形象暗示,從一開始就讓觀眾站在主角的旁邊觀察和體會他的一切。

戰爭片中,門德斯仍然將焦點放在個體身上,努力用畫面刻畫角色心理,[鍋蓋頭]如此,[1917]亦是如此。後者中,他以一個“長鏡頭”跟隨兩名士兵奔波在戰場,對角色的心理刻畫更上一層樓

瘋子更懂生活

當我們說門德斯是一位人文主義者時,實際上正是強調了他的作品與現實的緊密連線。

透過他的電影,我們能夠看到對現實及人性問題的反映和反思。

這些作品基本都用寫實與寫意兼具的畫面,刻畫我們熟知的現代生活。某種規範束縛著我們的生活,衝破它必然要付出代價,但深陷其中,也是充滿痛苦。

那些真正衝破生活的人,則都被當成了瘋子。

不過,門德斯只是借這類“瘋子”角色闡釋一種生活形態或觀念,並非藉此類角色實現“世人皆醉我獨醒”的諷刺。

更多時候,他們只是說明了生活本身具有的可悲性。

萊斯特找回活著感覺的方式,恰恰包含了某種自毀。

作為一個有家庭的中年男人,他不可能像鄰居的兒子那樣,一直不工作,吸大麻,所以在最終有機會同女兒的同學發生關係時,他反而退縮了。

萊斯特鄰居的兒子是父母和他人眼中的“瘋子”。

他的父親是個退休軍人,嚴厲專橫。他表面順從父親,背後做的卻都是父親厭惡至極的事情。

被生活磨得精神麻木的萊斯特,卻被他的“瀟灑”吸引。他抽他給的大麻,看到他頂撞老闆並辭職的樣子,羨慕至極。

鄰居兒子同周圍人不合群,喜歡用DV拍一些奇奇怪怪的東西,並稱之為美,陶醉其中。

對於活在正常規範中的人來說,他是個怪人,可有時也確實令人羨慕——只有他沒有被壓抑在主流生活中。

[革命之路]裡也有一個瘋子式人物。

他是個數學家,卻更像個特立獨行的藝術家,看破生活的虛妄,完全不把生活當回事,用自毀的方式對抗虛妄。於是,他成了“瘋子”,父母的負擔。

他理解年輕夫妻為何想去巴黎;他知道他們在逃避什麼,那正是他自己所要逃避的。

他越看清生活,越無法找準自己的位置;他知道自己要逃避什麼,卻沒有要實現的具體目標。

這就是現代人最大的困境。最懂生活的人,不一定就能過好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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