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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子:如果說電影帶給了人什麼的話,那就是撫慰人的心靈。

《紅花綠葉》改編自石舒清的小說《表弟》,講述了在寧夏的一個回族村落中,有一個男青年古柏,他樣貌端正、憨厚朴實,雖然從小就身患疾病,但是依舊勤奮努力,他也因不想拖累他人而未有過結婚的想法;阿西燕是一位美麗溫柔的回族女孩,曾經有一個相愛的未婚夫,未婚夫的意外離世讓阿西燕陷入了無盡的悲傷,兩人在各自家人與媒人的安排下,最終組成了家庭,但卻互相不瞭解對方的隱秘往事。

猝不及防地結合使兩人之間陌生且互相排斥,但在長時間的試探與磨合下,兩人逐漸走近,而兩人的“秘密”也終於被揭開。導演劉苗苗在談論這部電影時說,希望看了這部電影的觀眾“更愛生命,更愛生活,能夠喚起觀眾對純愛的嚮往與記憶”,因此她紮根自己的家鄉寧夏,用最樸實的鏡頭講述發生在這個樸實地方的一段樸實的愛情故事,這部影片也斬獲了第32屆中國電影金雞獎最佳中小成本故事片獎。

一、鄉土美

無論是原著的作者石舒清還是導演劉苗苗,都是在大西北的懷抱下出生成長的人,因此其對鄉土的愛戀從電影開始便映照在觀眾眼簾,大全景鏡頭下漫山遍野的杏花樹、蒼茫而寂寥的梯田、光影籠罩下在山丘上辛勤勞作的農民以及高高的山坡上緩慢執行的風力發電機,共同組成了這片土地的風土人情。

開篇景色的大範圍鋪墊將觀眾一下子帶到了祖國西北端的山頭之上,定格鏡頭下遼闊的黃土地上,耕種的古柏由鏡頭一側向對角緩慢前行,相對應的是覓食的羊群,逐漸羊群佔領畫面的主視角,古柏淪為背景,電影也由此正式開始,而像這樣的大全景式的鄉土敘事幾乎貫穿了整部影片。影片中,鏡頭下的鄉村有著肉眼可見的貧窮,而城市的繁華景觀也在影片中短暫停留,但導演並未將其放大對比,而是簡化了故事之外的一切贅餘,只將鏡頭對準存在於此的鄉土風景以及這片土地上生活的人,因此這樣的鄉土景緻即使處處充滿被現代入侵過的痕跡,但依舊展現出遠離城硝的世外桃源之情志。

二、缺陷美

影片中導演將全部的美好都獻給了大自然,而這片美麗的土地孕育下的人民,卻在遭受著命運玩笑式的苦難。影片開頭古柏剛出現在觀眾視野之中便因病倒下了,“在我很小的時候,就得了一種病疾,有說是癲癇,又說不是。”這種從小就纏繞著他的未知疾病,讓這個男孩子變得木訥寡言,對生活唯一的追求,便是自己照顧好自己,不活成別人的累贅,而這個與生俱來的疾病彷彿是他被預設好的命運,他也只能選擇接受。

與周圍讓他小心翼翼的家人與“大夫爸”相比,疾病陰影下的古柏不僅勇於接受這生來便有的設定,而且能夠堅強地活著,也正是這疾病塑造了他堅毅的性格。阿西燕是古柏生命中最大的變數,而導演也並沒有選擇一個完美無缺的天使去拯救病痛折磨下的古柏,相反,阿西燕也有自己的“缺陷”。觀眾雖為全知視角,但在阿西燕的秘密上,導演選擇隱瞞古柏同時也隱瞞觀眾,當阿西燕的母親固執地拒絕他人對女兒女婿的邀約時,觀眾不免產生疑問,為何她要編造理由拒絕他人邀約。

而謎底的解答也並非動態傳輸,阿西燕自嫁給古柏,便無笑無怒無喜無悲,第一次的悲傷便流露在那個陌生的家裡,正當所有人都感到疑惑時,牆上那個定格照片為我們解答了疑惑,原來阿西燕原本有個相愛的未婚夫,而他卻在結婚前夕意外去世了,這樣的悲劇致使阿西燕隱藏自己的內心,形成了心理上的“疾病”。

當然,疾病作為兩人的缺陷困擾著個體的內心,但同時也是疾病使兩人相遇並且互相救贖,當古柏終於見到離家已久的阿西燕,他再也不能忍受心中的相思,那一刻的古柏戰勝了他的缺陷,選擇擁抱愛情;而當阿西燕放下警惕,並慢慢靠近古柏時,她便已經選擇走出心門,放下心裡接受古柏。

三、情感美

導演劉苗苗在談論電影時說道:“如果說電影帶給了什麼的話,那就是撫慰人的心靈。”而在這部影片中,兩位主人公的靠近,便是撫慰對方心靈的過程。影片中,不想拖累他人的古柏,第一次見到阿西燕的照片,雖然心中歡喜,但依舊選擇違心地對母親說這個女孩子不夠漂亮並將照片扔在一旁,約會前在床上的輾轉反側與約會後坐立於床上對著照片痛哭的重複鏡頭形成對比,那個因為疾病而封閉自己的男孩子終於還是為阿西燕動了心。

而隨後阿西燕回孃家後的憂慮,想去蘭州賺錢卻怕阿西燕因此徹底離開的猶豫以及阿西燕重回身邊的狂喜,導演將這個男孩的心扒開放置在觀眾眼前,而他對阿西燕的情感暴露其中,“阿西燕從樹林中走來的樣子我這輩子都忘不了,就是誰想從我腦子摳也扣不掉了。”就如這個旁白一般,阿西燕撫慰古柏的心靈,也佔據了他的內心。

反觀阿西燕,從大婚之夜流著淚拒絕與古柏同臥、得知古柏疾病後倉皇出逃,到懷孕時大半夜幾次三番給古柏提奇怪的請求,真正將古柏看做自己的丈夫與家人,這個曾今受傷將自己內心封閉的女孩子心靈得到了撫慰。導演說自己的作品中飽含著“面對愛的悲壯的投降。”,這何嘗不是一種對愛的投降呢。

尾聲

影片的最後,廣袤的高原上下起了皚皚白雪,古柏載著懷孕的阿西燕,並在路上向阿西燕坦白自己的疾病可能遺傳,而阿西燕雖然得知古柏的疾病可能會遺傳給下一代,還是無所畏懼的說道:“這誰說得上呢。”最終兩人一起消失在雪景之中。兩人之後會如何,孩子是否被遺傳,導演並沒有告訴我們,反而將他們的未來推至觀眾,給觀眾足夠的想象空間,而兩人像互相扶持般地推車前進,頭頂落下白雪,又似乎在暗示這兩人最終會互相扶持直到白頭的美好結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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