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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奉俊昊導演,宋康昊、李善均、崔宇植、趙茹珍等主演的劇情片《寄生蟲》成了2019年的“爆款”,讓奉俊昊捧回了第72屆戛納國際電影節最佳影片金棕櫚大獎,這也是南韓電影首次拿下金棕櫚大獎。

到了2020年,《寄生蟲》又讓奉俊昊再次名揚海內外,一舉拿下奧斯卡四座“小金人”,將最佳影片、最佳導演、最佳原創劇本和最佳國際電影四項奧斯卡金像獎收入囊中。

奉俊昊

電影在各個國家上映之後,獲得了一致好評,

《寄生蟲》令人眩暈,精彩絕倫,完全無法歸類——《IndieWire》

導演奉俊昊在影片中對準的,是兩級分化越來越嚴重的社會,在那裡有錢人越來越富,而窮人則被留下掙扎著生存。很顯然地他達到了目標,電影毫無疑問是有趣的,但卻也充滿了憤怒,以及感受到的強烈不公正感——時光網評

《寄生蟲》是一部關於社會地位、抱負、物質主義和父權制家庭,以及那些接受擁有(或租賃)僕人階層的想法的人的怪異黑色喜劇——《衛報》

“貧富差距”、“階級鴻溝”以及電影裡多到令人髮指的“隱喻”成為影迷討論的熱點,而透過這部人人稱讚的“黑色喜劇”,反覆縈繞在腦海裡的,是這句話:世界上只有一種病,就是窮病!

《寄生蟲》海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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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年,《我不是藥神》上映,這部幾乎“零差評”的電影也衍生了無數“金句”,而所有的金句中,最令人動容的就是藥販子對徐崢說的那句:世界上只有一種病,就是窮病。

現在再回味《我不是藥神》,想起那位得了慢粒白血病的老奶奶對警察傾訴,依然會淚眼盈眶。

4萬一瓶,我病了3年,吃了3年,為了買藥,房子沒了,家人也拖垮了,誰家還沒個病人,你能保證一輩子不生病嗎?我不想死,我想活著。

而所有傾訴,最後的落腳點,只有兩個字:活著!

《我不是藥神》劇照

生活與活著有著本質的區別,活著是最低標準,而生活則有著更高層次的要求。關於活著,有個網友給出一個很形象的描述:

生活,是一種舒適的心境,不用去想太多事情;是一種簡單的幸福,在茶餘飯後談笑風生;是一種自然的快樂,有笑容就代表真正的開心……

而活著,是一種無形的身心折磨,苦不堪言,痛不欲生;是一種看著別人就很羨慕,看著自己就特來氣的感受;是一種被困難逼得沒有辦法的無奈……

生活,每時每刻都是在享受。而活著,每分每秒都是在煎熬。

《寄生蟲》與《我不是藥神》異曲同工之處在於:它們都在通過不同的故事,闡述著什麼叫活著,什麼叫生活。

當富人階級在享受生活的時候,窮人階級正在為如何活下去而犯愁,一如《被嫌棄的松子的一生》裡松子說的那樣:人生的路有點坎坷,光活在這世上,我就很吃力了。

是什麼造就了他們的痛苦,究根結底,還是“貧窮”二字。

在生活這種高層次要求的生存狀態下,他們已經顧不得體面,只有為了活下去的掙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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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影的開頭,就講述了一家四口在生存困境下為了生存下去的掙扎。

他們生活在首爾的一個地下室裡,父母失業,電話欠費,為了找工作,只能蹭樓上咖啡店wifi招工啟事,家裡的開銷靠框披薩盒來維持,難堪的是,所製作出來的披薩盒因為不合格,還要被扣掉大部分報酬。一家人籠罩在貧窮的陰影裡。

《寄生蟲》劇照

一家四口的生存環境逼仄、骯髒、幽暗,門外隨時有可能會有對著窗戶撒尿的醉漢,吃飯時會有不斷跑出來的“小強”……這種極端的環境下,沒有人不想逃離這樣的生活,憧憬更加富裕、優渥的生活環境。嚮往著進入上一層階級中。

但是,這幾乎不可能。《英國下層階級的憤怒》中說到過:在階級分層的巨大鴻溝前,窮人越想離開底層,階級鴻溝越發加深。

但電影的好處就在於,它為一家四口擺脫困境“找到”了一種可能。

一位學長因為要出國留學,給了四口之家一個機會。

讓4次高考失敗的學弟頂替他,去給富豪社長家給乖巧聽話的女兒做課外輔導。

精通PS的妹妹利用小聰明為哥哥製造了假文憑,讓哥哥順利成為富豪家的OFFER。

在弟弟的“循循善誘”之下,又先後把妹妹介紹給富豪家,成為富豪兒子的美術老師。

環環相扣,妹妹又設計逼走了富豪的司機,讓自己的父親成了富豪的司機,再逼走富豪的保姆,使母親也進入到富豪家,解決了一家四口的就業問題。

儘管一家四口已經掩飾得很好,儘量扮演成上流社會人士,但所處的下層生活環境下所培養出來的氣質和習慣,無時不刻隱藏著露餡的危險,成為司機後的父親偶爾飆出的髒話,進入富豪家時父親無意間的小動作,“做局”逼走保姆時忘記洗手……如此等等。

但打扮和語言可以偽裝,文憑可以造假,氣味卻不行。第一次引起對氣味尤其敏感的富豪小兒子懷疑,就是因為:他們身上有著同樣的味道。

那是什麼樣的味道?富豪的總結是這樣的:就是那種放了很久的蘿蔔乾兒,還有煮抹布時散發的那種味道,或者說偶爾乘坐地鐵時,地鐵裡那種人身上的味道。

電影雖然沒有像《我不是藥神》那樣直白,但無疑一步步都在闡述著:那是一種窮人的味道。

富人身上沒有那種味道,他們的衣服上沒有一個褶子,是因為他們擁有“熨斗”,有保姆伺候,在富人眼裡,一場大雨的到來,既浪漫又刺激,他們躲在“美國製造”的高階帳篷裡盡情嬉戲,溫暖又安全,而對於生活在底層的人來說,一場大雨就意味著一場災難,賴以生存的家園被毀壞,地下水橫流,馬桶噴射而出的是令人作嘔的汙水……他們連一個睡覺的地方都沒有,只能去體育館暫住。他們也不像富人那樣,用昂貴的洗衣液清洗衣服,只能閤家用同一塊香皂。

或許,這就是窮人與富人的區別吧。而窮人的味道是受到嫌棄的,富豪妻子受不了司機身上的味道而掩著鼻子,一臉嫌棄。

富豪忍受不了司機身上的怪味而眉頭緊皺;即使到了生死關頭,依然無法不流露出對這種貧窮味道的鄙夷。

氣味,就如同階層一樣,時時刻刻存在。承載著窮人對自我身份深深的自卑感。因此,電影裡才會有富豪家舉辦生日慶祝會時,窮人家孩子的自卑詢問:我搭嗎?我跟這裡的(環境)搭嗎?

看完這部電影,很多影迷都有一個疑惑:窮人爸爸為什麼要殺死富人?

從整部電影來看,他身上並沒有多少惡意的體現,甚至還“有些善良”,用窮人母親的話來解釋,是“人傻錢多”但人還是善良的。待人謙和,舉止得體。富人的一家都是如此,雖然富豪妻子有些吝嗇,但也僅限於給出的報酬比之前僱傭的那位學長低一些,富豪的女兒也很善良,還和窮人的孩子談起了戀愛。小兒子更是一臉純真,毫無心機。

但正是這種對窮人身上味道的過度嫌棄,徹底激怒了窮人爸爸,引來了殺生之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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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什麼逼著一家四口逐漸走向犯罪之路?

毫無疑問,是貧窮。是巨大的貧富差距。

導演奉俊昊說,以南韓人均年GDP來算,這是需要547年才能買到的高階豪宅。

這樣的例子,在別的國家比比皆是。

最近,隨著新型冠狀病毒的爆發,全國齊心合力抗擊病毒的時候,明星捐款也引發了網友的熱議。一些明星因為沒捐款,被網友臭罵,而有的明星因為捐款少,也遭受到了吐槽,譬如說鄧超孫儷夫婦,因為捐款30萬,而被網友吐槽“太摳門”、“就像鐵公雞”、“捐的錢還不如留下自個兒買個包”。捐得多的明星也會被質疑“這麼多錢是從哪裡來的?”

吐槽的表象之下,依然是普通人對貧富差距和巨大的收入不平衡的不滿。與明星的收入相比起來,普通人努力奮鬥2000年,才有他們一部片子的片酬收入。

南韓作為昔日亞洲四小龍,大步邁入發達國家的門檻,娛樂產業的發達造就了無數富人,也拉大了貧富差距,更多的窮人依然像電影裡的一家四口,只能龜縮在臭氣熏天,通風極差的地下室裡,憧憬著富人豪宅裡那巨大的落地窗戶,寬闊的綠色草坪……嚮往著豪宅外面燦爛的Sunny,歲月靜好,時常歌舞昇平。

如何打破這種僵局,使窮人擺脫困境,過上優渥的生活,治癒身上的“窮”病?

導演最後給出了某種可能:我要賺錢,大學,就業,結婚,那些都不錯,但要先開始賺錢。

當電影中的窮人哥哥放下那塊象徵財富、好運、慾望、心魔的“石頭”放下時,也就真正放下了自己,開始重新做人。他不再迷信石頭能給自己帶來好運,不再幻想通過詭計成為“鳳凰男”,迎娶白富美,開始明白:唯一能夠改變命運的,就是腳踏實地,努力工作,努力賺錢,以正當的途徑獲得經濟的獨立,才是拯救自己貧窮困境的最好的方法。

當然,這不是唯一的途徑,卻是最佳途徑。

如何消除貧富差距,縮小階級之間的鴻溝,依然是個很大的社會問題,但通過這部電影,我想,或許我們能夠獲得一些啟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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