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糖炒山楂

接檔爆款甜劇《下一站是幸福》，選擇在佟麗婭擔任央視春晚主持後國民度大漲時播出，《完美關係》本被寄予厚望。只是中國產職場劇長久以來的窘境似乎很難讓市場對其期待值拔高，而現在看來也的確如此。

酷雲資料顯示，該劇首播收視達1.5223%，之後收視基本維持在1.2%左右，略呈下降趨勢。而貓眼專業版資料顯示，該劇開播至今最高熱度9123，相比同期劇集熱度（最高熱度均超過9600），亦略顯弱勢。除此之外，豆瓣4.9分、一星二星佔比53%的劇集口碑，更是成為《完美關係》身上的“最後一根稻草”。

強敵環伺且大有可能後來居上，是《完美關係》的又一大挑戰。雖然和《下一站是幸福》播出期間一路領跑收視不同，《完美關係》開播前幾日均被《新世界》壓制，而隨著《新世界》收官，孫儷羅晉領銜主演的《安家》又強勢接檔，“娘娘”歸來，壓力有增無減。

迴歸市場本身，職場劇始終是市場短板、觀眾“逆鱗”，現在《完美關係》《安家》一同開播，本身也是一場對中國產型別劇的大考。而回歸《完美關係》，這部試圖以公關題材切入市場的劇集，本該是一次新鮮的觀劇體驗，為何播出不到10集便“犯了眾怒”呢？

“我們是問題的解決者，我們只解決問題，不判斷對錯，我們全力維護客戶的利益，堅持客戶至上，不拋棄不放棄，主動承擔，速度第一，理智冷靜，誠實守信”，《完美關係》中，黃軒飾演的衛哲出場基本自帶“裝逼BGM”，幫助明星處理出軌危機時還不忘現場教學。

對於大部分觀眾來講，公關都是一個太過專業的領域，在現實生活中基本可以拆解為媒體關係、輿情監測、宣傳策劃、活動執行，然後就是《完美關係》開頭一幕的危機處理。但是值得注意的是，危機公關或許是這個行業最容易被關注到的一部分，但絕不是全部。

不過，選擇極易引發福斯話題的明星出軌風波這樣一場危機公關，來突出衛哲超強的公關實力，的確是一手好棋，曹雲金的“超本色出演”更是成為最強助攻。只是輿論熱點也發生了些許偏移，福斯在其中尋找對映現實的看點，諸如對賭協議、“離不起的婚”、“忍辱負重原諒”，都超過對公關題材本身的探索。

而從專業性來講，公關變身最強偵探的“神操作”是口碑崩塌的重要節點。劇中衛哲抽絲剝繭尋找出軌風波背後的策劃人和目的，更是讓網友感慨“人設是按照偵探來的”。“最重要的是獲取大量資訊，迅速還原真相，但不會像警察辦案似的去現場，都是靠分析推理”，從業十餘年處理了大量公關事件的資深公關李某指出。

在她看來，危機事件發生後，“迅速調動各種資源的能力很重要，判斷力分析能力以及對人性的理解能力都要快速，不能讓事件變得不可收拾”。但是在劇中，衛哲是在事件曝光甚至引發大範圍負面情緒之後才開始介入，還在做了一大堆偵探工作後，才真正提出略有說服力的“離不起婚”的說法。

對於公關來講，他們更多是客戶和媒體眼中的乙方，所謂的狂拽酷帥，基本上等同於不存在。如果說對企業運營系統、媒體運營體系、對基本法律知識的了解可以後天學習和培養，那“情商智商、關鍵時刻的冷靜”的軟實力，才是考驗公關最重要的一項。衛哲助理對待客戶的“霸道”和“辱罵”簡直是對專業性的侮辱。

顯然，這樣一個本意是為突出男主人設的明星出軌危機公關，卻成為壓倒劇集口碑的第一根稻草。“這種片子不用看，因為特別專業的東西演不了，編劇和導演不可能把那麼多細節內幕演到位”，李某感慨。而這樣的重頭戲“失意”背後，何嘗不是《完美關係》正在重蹈中國產職場劇的覆轍？

《完美關係》的設定，是一場傻白甜富家千金的完美人生，只不過強行主打公關題材和職場劇掛鉤之後，這場甜甜的愛情正在打折扣。這部拍攝於2018年、籌備更早的中國產職場劇，可以說是將近年來職場劇的“套路”一個不落得踐行了一次。

不知道是從什麼時候開始，中國產職場劇的創作拍攝似乎陷入了“姿態十足、腔調十足”的窠臼中。女性職場代表《歡樂頌》中的安迪、《我的前半生》中的唐晶、《都挺好》中的蘇明玉，當然還有《談判官》中的童薇、甚至是《創業時代》中的那藍，這些“霸道女總”不論演技人設如何，但無不是西裝革履、走路帶風。

《完美關係》一開始，便帶來了職場女性大賞：陳數飾演的斯黛拉外表精緻作風強勢，高露飾演的舒晴，專業性強又自帶一份知性美，佟麗婭飾演的江達琳作為空降霸總，“黃袍加身”卻略顯稚嫩。這些女性角色看似個性鮮明，但細品起來作為劇中職場DL傳媒的主要人物，實則並沒有讓公關這個題材立起來。

相比女性尚且能帶來一份穿搭指南，男性精英人設表現就更為單一了。在各行各業摸爬滾打的“精英演員”靳東，也在《精英律師》中被吐槽角色可以無縫銜接到其飾演的各個角色，歸根結底還是因為只注重角色的“精英外表”，卻沒有讓人物立起來。黃軒飾演的公關大神衛哲何嘗不是如此。

一出場便喊響“最有價值獨立公關人”的衛哲，其實客觀來講，角色人設和演員演技從市場層面來講並沒有太多問題，專業過硬冷靜毒舌外加患有焦慮症，這樣不完美的反差極易讓人物豐滿起來，但關鍵就在於人物專業性並沒有立起來，明星風波處理尚沒有為其加分，後續和女主的糾纏便迅速佔據主要篇幅。

這還要從中國產職場劇的主要弊病說起，如果說人物塑造主要停留在表面的颯爽拉風上，那注水版愛情劇和注水版職場的結合，既讓喜歡甜甜愛情的人看不過癮，也讓想看職場的人吐槽不專業。不難發現，國內編劇在職場題材創作上往往只是塑造一個概念化的大神級人物，而很難將各個專業的細節展現出來。

迴歸《完美關係》選擇聚焦的公關題材，看似遍佈在我們生活的每個角落，但其對從業人員的專業性要求以及公關這個行業本身太多的“不可說”特質，都決定了這並不是一個簡單容易入局的領域。如此，站在專業視角下的《完美關係》，自然也就不完美了。

職場劇始終是中國產影視劇中的窪地，但並不影響市場始終以巨大的熱忱去嘗試、去佈局。在這個加長版的春節裡，經歷了《錦衣之下》《下一站是幸福》的高濃度“磕糖”後，劇集市場也在復工浪潮中應勢迎來了職場劇開播潮，除了上文提及的《完美關係》外，孫儷羅晉領銜的《安家》也在近日開播。

相比《完美關係》聚焦的公關題材，《安家》選擇的房產中介明顯和福斯生活掛鉤更為緊密，尤其是作為孫儷既《辣媽正傳》後時隔六年的又一現實題材影視劇，該劇自帶話題熱度和品質保障的標籤。而編劇六六也是國內少見的高分醫療劇《心術》的編劇，此次操刀房產中介題材，更是在北京上海安徽武漢等多地蹲守採訪了多個房產中介，真誠度可見一斑。

不過，兩部作品正面剛只是市場層面，對於導演安建來講，這更像是一場市場的集中考驗。《安家》和《完美關係》的導演都是安建，而他的上一部作品，是黃軒和楊穎主演的《創業時代》，豆瓣評分3.7分，而再結合《完美關係》豆瓣4.9分的成績，《安家》的品質究竟如何恐怕還有待觀望。

其實細覽安建的導演履歷，他曾憑藉著《天地糧人》《北風那個吹》《小姨多鶴》等多部優質劇集包攬多個獎項及提名，執導涉及的題材包括年代、軍旅、商戰、都市愛情等，對作品的把控力可見一斑。但是現在，他卻頻頻失意於職場劇，自身的原因也值得探究，比如《安家》和《完美關係》的開篇都自帶“尬點”，但更多的還是中國產市場對於職場題材的固化認知。

中國產職場劇的道阻且長是業內共識，但如何避免在彎路上持續打轉，顯然是一門導演、編劇以及演員都需要不斷去探索去試錯的課程。而在此之前，“換湯不換藥”的所謂演員陣容、主創團隊“升級”，不過是透支觀眾的信任罷了，就像開局便已錯失先機的《完美關係》，只能是白白可惜了佟麗婭在春晚上剛剛積累的國民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