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影《烈火英雄》佔據今夏暑期檔的亞軍之位,主演杜江也因其突出的表現,受到各方好評。不少觀眾表示“對杜江的大眼哭戲毫無抵抗力”之後,而杜江在經歷了“紅海”以及“火海”的生死救援之後,又踏上了萬里高空的救援之旅。
《我和我的祖國》 《中國機長》《攀登者》,今年國慶檔三強影片中,張譯、杜江、歐豪、吳京等都出演了兩部電影,其中杜江在《我和我的祖國》中的“迴歸篇”出演了香港迴歸時交接儀式的升旗手,在《中國機長》中扮演樑棟,他的原型人物是成功處置“5•14”事件的3U8633航班第二機長樑鵬,由“中國隊長”變身“中國機長”,從熊熊烈火中衝向雲霄,致敬“肩負著責任與使命”的民航英雄。
扮演的原型人物樑鵬是個非常健談的鄰家哥哥問:出演《中國機長》,你和扮演的人物原型都做了哪些交流呢?有沒有什麼印象深刻的事情?
杜江:我扮演的這個角色的原型叫樑鵬。他是一個胖胖的、非常可愛的機長。可能他的樣子,和大家平常想象中的機長不大一樣,如果他著便裝走在大街上,我們也許覺得他就是一個鄰家哥哥,一個有點胖胖的可愛的大男孩。誰也不會想到,他是一位身懷絕技的機長。
接觸之前,劇組告訴我,樑鵬非常健談。我提前看了他所有的採訪,發現他的確是一個非常風趣幽默的四川人,可以說是“梗不離嘴”。他形容起當時的事情來,好像很雲淡風輕的,“當時我就站在這兒,我弄弄那個,然後我覺得好冷啊……”他的描述和我們想象中那種激烈的、殘酷的場面形成了一個鮮明的對比,這更讓我對他產生了興趣。
和樑鵬成為朋友之後,我們又一起工作了幾次。有的時候面對他,我會感覺到尷尬。按道理說,作為他的扮演者,我需要去刨根問底、問出他最真實的內心感受。但是我知道,這次備降事件對他們每個人來說都是一次終身難忘的、可能又不太想再去回憶的一段經歷。想到自己要向他提問的時候,我會覺得有點殘忍。但是,樑鵬是一個特別開朗的人,都不用我問,他自己就全都說了,而且每次說的比我想知道的還要多。
還有一件讓我印象很深刻的事。我們在戲裡面很多角色的前史,都是根據這些原型本身的故事引申出來的。在真實的那趟航班當中,樑鵬和畢楠是第一次一起執行飛行任務。兩個人雖然都是四川航空公司的員工,但之前從來沒有一起飛過。
樑鵬他們說,一般機組成員執行完一次飛行任務,下次再見面就不知道是什麼時候了。可是因為這次事件,他們同生共死,大家有了一個共同的新的“生日”,他們變成了一家人、好朋友。所以,我們把這層關係就放到了《中國機長》的劇情裡面。
機長制服上多出的一槓是“責任”問:他們現在被稱為“英雄機組”,你覺得什麼是英雄,他們又為什麼會被稱為英雄?
杜江:我覺得,英雄不是誰天生就是的。英雄都是在自己的人生當中、在平凡的經歷當中,做出了不平凡的事情。他們為更多的人、為更大的集體,奉獻了個人的努力,而最終成為英雄的。所以說,很多英雄都來自於我們平凡的生活。
就像這次我們出演的《中國機長》一樣。其實大家對機長這個工作,是又熟悉又陌生的。我們現在很多老百姓出門都離不開飛機,坐飛機已經成了“家常便飯”。但很少有人知道他們是從哪裡學的開飛機、怎樣當上飛行員、是怎樣操縱飛機的、在那個神祕的小小的駕駛艙裡會發生一些什麼樣的故事……
在我沒有出演《中國機長》這個電影之前,也和大家一樣充滿了好奇。我對這個職業的第一印象就是“很帥氣”,他們穿著機長制服走在機場裡,通常都會讓我忍不住地多回頭看幾眼。像這樣一個大家經常在日常生活中見到的職業,就因為他的平凡、他的常見,所以大家往往忽略了他身上肩負的責任。
在機組的制服上也有很多小細節,比如機長身上有四條槓,而副駕駛有三條槓。機長制服上多出來的那一條槓是什麼含義?我去問民航機長,他們告訴我,多出的那一槓是“責任”,“機長,是飛機上最要負責任的那個人。”
說回到英雄的話題,我覺得生命中只要一個人能夠負起他應負的責任,他就可以說是他自己或者是大家的英雄。
在很短時間內“掌握了別人五年要學習的東西”問:據說你們在拍攝《中國機長》前,做了很多培訓?
杜江:為了能夠讓我們演員真實地還原當時的情況、把最英雄的形象完美地表現在大銀幕上,在電影開拍前,劇組安排專業人士對我們進行了培訓。
有一位教員,曾經戲稱我和歐豪是在很短時間內“掌握了別人五年要學習的東西”。在突擊訓練的那些天裡,我們上午學理論,下午在模擬艙裡面學駕駛。第一天上課的時候,上午前一個小時簡直像聽天書一樣,我們完全不知道他在講什麼。我們只能強迫自己去聽、去默默地記,去一遍一遍地反覆理解。下午到了模擬艙裡的時候,我們又好像完全進入了一個新的世界。我的第一反應是:“媽呀,這世界上怎麼會有按鈕這麼多的地方!”當時的感覺是,有無數的按鈕閃爍著神祕的光,還有各種各樣神祕的裝置,各種各樣神奇的程式碼……他們彷彿都在朝我招手。看到這些,我突然覺得上午學的那些理論都記不太清楚了。
我們就是這樣跟著教員自己一遍又一遍地學習,強迫自己用最短的時間,去掌握最基礎的飛行本領和技能。教員說,我們都還算得上是很聰明的演員,訓練結束的時候,我們已經能夠在一名教員的陪伴下,獨立完成飛機起降任務、掌握了基礎的飛行技術了。
這次我們拍攝用的模擬機真實感很強,簡直是和真的飛機一模一樣。在電影拍攝期間,我往返於無錫和北京之間,乘坐的也是這個型號的飛機。我每天來這裡拍戲是在飛機上,回家的路上也在飛機上度過,飛機已經成為了我最熟悉、最親密的朋友。每次進到駕駛艙裡面,我真的有一種“來到了我的領地”的感覺。每天劇組開工之前,我也會習慣性地檢查這些當初對於我來說有點神祕的按鈕,看看它們是不是保持在應該保持的狀態上,這已經成了我的習慣。
問:說到駕駛艙,這次你有很多戲份是要遭受狂風吹的,當時是什麼感覺?
杜江:要在拍攝中被狂風吹,我在之前是有心理準備的,這要感謝劇組的安排。在開拍之前,劇組讓我們嘗試、感受了一下。當劇組的鼓風裝置開到200公里風速的時候,我就已經完全站不住了,四肢都趴在地上才能勉強默默地承受,想前進一步都很困難。
這個時候,我想到的是劉機長、樑機長還有徐副駕駛,他們是怎麼在800公里左右的風速中堅持過來的,那一定是一段非常折磨人的經歷,真的太難以想象了。我自認為自己還是一個身體條件還可以的人,可我在200公里風速的條件下已經睜不開眼、抬不起頭了。所以我覺得他們真的是忍受了常人難以想象,或者說是難以用語言形容的痛苦,他們挑戰了、戰勝了人體極限,完成了這次史詩級的處置。我越和這些原型人物接觸,就越敬佩他們。
問:您覺得這部戲最打動觀眾的會是什麼?
杜江:我覺得《中國機長》有很多地方可以打動觀眾。首先,我想中國觀眾已經很久沒有在電影院見到一部我們自己拍攝的、反映中國飛行員職業生活的大片了。對觀眾來說,應該是非常新鮮、刺激的體驗。
其次,因為我們的劇情是根據特殊事件改編的,這個特殊事件呈現在大銀幕上的時候,一定會有非常多驚心動魄的場面。觀眾在電影院裡欣賞的時候,一定會收穫前所未有的感官視聽新體驗。
當然,我相信最打動觀眾的,還應該是當飛機成功降落之後,所有的駕駛員、空乘和乘客們之間的關懷和愛。是責任賦予平凡人一種特別的可能性,超越了他們自己本身的力量極限,我覺得這是最打動觀眾,也是最打動我自己的。
張涵予高興時就會唱起樣板戲 袁泉是非常非常值得合作的好演員
問:請分享一下和其他演員的合作感受。
杜江:我和涵予哥一起拍過《紅海行動》,雖然沒有直接的對手戲,但也算是合作過,和張涵予老師非常熟悉。我和袁泉老師一起拍過《羅曼蒂克消亡史》,雖然也沒有直接的對手戲,但是我和她的先生夏雨老師關係很好,我們共用一個健身房,經常會碰見。
可能很多中國觀眾在想到“一個英雄”的時候,腦海中第一個冒出來的演員形象可能就會是張涵予老師。當時我們在聊到“中國機長”這個形象的時候,大家都覺得他是扮演劉傳健機長的不二人選。他們兩個人的氣質還是有一點點像的,他們的面板都很黑,甚至涵予哥可能更黑一點。
涵予哥喜歡唱京劇,喜歡唱樣板戲,喜歡唱一切“中國金曲300首”裡面的那些傳統的、好聽的歌。在駕駛艙裡,每當拍到高興的時候他就會唱起樣板戲來。就是這樣過了幾十天。我覺得涵予哥是一個很自律的演員,平時很少看到他和大家一起說說笑笑,拍完一個鏡頭他就會找個地方去獨處,我想那是他沉浸在自己人物裡的方式。他身上有很多值得我學習的地方。
歐豪給我的印象,和生活中、和銀幕上表現出來的非常一致,這一點讓我蠻驚訝和驚喜的。通過這次合作,我感受到他是一個非常坦白、坦蕩,很純真、透明的大男孩。大家在螢幕上看到他,是一副帥帥壞壞的樣子,他在生活中也是那樣,沒有一點點偽裝,和劇組的人相處得都非常好。
袁泉老師是優雅女性的代表,她很內向,很害羞,很害怕在人多的時候去表達自己。她總是會給我們一種“哎,原來她是這樣的人呀”的感覺。去年我們劇組一起過聖誕節的時候,導演率先上臺去唱歌,然後我們就一起喊“袁泉老師,來唱一個”。她就“哎呀,不不不,不要!我好多年沒有在別人面前唱過歌了,太不好意思了”。結果她一張嘴,我的媽呀,大家都快跪下了,唱得太好聽了吧!真的是深藏不露的乘務長!所以我覺得她身上有女性最可愛的很多面,優雅的同時帶著一點點害羞。袁泉老師是一個非常非常值得合作的好演員。
支援兒子當機長問:在你演完這部戲之後,假如有一天嗯哼跟你說“爸爸,我想當飛行員”,你會是什麼反應?
杜江:我當然是非常鼓勵他啦。從他出生到今天,嗯哼的職業規劃已經經歷了非常大的“波折”。他最初說想當消防員,我問他為什麼,他說消防員很勇敢、救火最重要。當時我跟他說,“兒子,好樣的!”就在前兩天,我又問他,“嗯哼,你將來想做什麼工作?”他說,“我想當演員,和爸爸媽媽一樣。”
如果他現在說想當機長,我肯定會說“兒子,好樣的”。當然,演員也是一個很不錯的職業啦。
問:你覺得《中國機長》對嗯哼這一代,會產生什麼樣的影響?
杜江:我覺得一定會對所有的觀眾產生很深遠的影響。我記得我們小時候,提起空姐、空少、機長,大家都帶著一種羨慕、崇敬,他們都是我們夢想成為的那些人。我記得那時候民航學院來招生的時候,哪怕是身體素質略有一點點問題的同學,都不能成為他們招生的目標。
這幾年來,這些聲音好像漸漸地很少聽得到了。我們在拍攝的過程中曾經討論過,我們覺得在電影上映之後報考空姐、安全員、駕駛員的學生一定會成倍地增長。因為這真的是一項看似平凡和辛苦,卻能夠給人帶來安全和榮譽的工作。
問:拍完這部戲後,如果再坐飛機,會不會去關注一些以前不會關注的東西?
杜江:當然。從學習駕駛的那天起,就變得不一樣了。坐飛機的時候,我會對一些不曾注意的細節產生興趣,然後就越來越“理論聯絡實際”,去進一步印證。比如,飛機放起落架的聲音,我都能聽得出來,它會有固定的聲響和震動。坐在座位上,我就會意識到,“哦,現在放起落架了”,離降落還有五分鐘,一切好像變得好像是自己在開飛機一樣。
這次拍攝也改變了我的一些固定認知。比如,大家平時出行的時候,都很害怕飛機會顛簸,會下意識地抓緊自己的椅子,心都會懸起來,我也是一樣。但是現在我對民航飛行有了一定的了解。現在再遇到高空顛簸,我一點都不緊張。比如某次飛行中非常顛,顛得水杯都對不準嘴了,但我還一邊感受著顛簸、一邊端著一杯水,還繼續看電影,心裡還是很平靜的。因為機長曾經告訴我,雖然有的時候氣流很強烈、顛簸很強,但是隻要在足夠高的高空,他們就有時間去處置、去繞開這些氣流,所以大家不用擔心高空的顛簸。這也是我學了駕駛,是我參與了《中國機長》這個戲之後的新收穫。在生活中再坐飛機,我甚至感覺像是自己在駕駛一樣。